站起来 倪霞 新年第一天,参加一位同事儿子的婚礼。婚礼上,新郎父亲致辞时几度哽咽,在场的朋友唏嘘感叹甚至落泪。因为我们知道,这一家子,走到今天,走到儿子能娶媳妇,几乎是一个爱的奇迹。
这位新郎,是独生子。曾经活泼开朗人见人爱,不但聪明有智慧,外表也是帅极了,爱运动,乒乓球特别打得好,初中时以优异成绩从小城考进华师一附中。高二那年,突发眼部重影,检查结果是脑瘤,一家子,天塌了。手术时,差一点永远留在了手术台上。手术前后及漫长的修复过程,耗尽了家里的钱财和父母的精力,单位和学校为他们发起了募捐。学护理的母亲,在绝不放弃的支撑下,带着儿子四处求医问药做康复,脑瘤至左手左腿肌肉萎缩,因为过量用药,一度全身肿胀得使整个人变了形。母亲成了儿子的特级护理员,长期为儿子做各种护理并记下长达几万字的护理笔记。几年下来,命是保住了,可视力下降了,左手左腿都落下了轻微的残疾。身体恢复过程,心智没有受到大的影响,爱读书的儿子要求重新走进校园,并考取大学到完成学业到工作到与一位当英语教师的姑娘相恋,终于在2015新年的这一天喜结连理。
他们,用爱做支撑,用信心做堡垒,在绝不放弃中,让儿子重新站了起来!由他们,我想到了另外两个人。
上班路上,总要邂逅一个人,每天,只要我走过那条路,风雨无阻。最初见他时,有人在身边搀扶着他,一步步艰难前行,像一个刚学步的婴孩。看脸相,约莫三十多岁,从表情和失衡的手脚来看,那是中风后留下的后遗症。天天见他在家人的搀扶下走过这条街。
约莫一年以后,身边的人可以放手了,他自己甩着失衡的手,拖着颤抖不平的步伐,一步步走来,天阴时还会夹一把雨伞。再久一些日子,慢慢地,失衡的甩手幅度没那么大了,颤抖不平的脚步也稳了许多。年复一年,日日如是。约三、四年过去了,一天一天,无视所有人和物,一味地坚持向前每一步,终于打倒了附着于他身体内的病魔。他的身体,一天天平衡起来。每次看到他,我总是在心里说,终于站起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每天的相遇,看着他坚持拖着渐渐好起来的病体,心无旁骛地走过风雨和烟尘,他的身影,已然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痕。让我心里充满了敬意,所以,每一次邂逅,我总是向这位与病魔抗争后站起来的普通人,行注目礼!
前天晚上,好友良宽带着儿子来家里,他从北京回来照料住院的岳母,妻子在医院,他抽空来家里与我说说话,说说他这些年的“北漂”生活。昨天让他带儿子来家里吃个便饭,打开电视让他们看,自己进厨房。待我忙好出来时,电视关了,爷仨都在埋头看书,那一刻,好感动。
10多年前,做民办教师的他,因为民办教师“一刀切”而下岗了。后来到处打工,戴着1200度的高度近视眼镜在烈日下拖板车,在工地里,砌砖搬砖……居无定所,辗转南北。直到几年前经人介绍到北京一个老乡那里看仓库,月工资不到两千元,他带着妻子和儿子,说再困难也要一家人在一起。妻子到北京后,打几份工,为两处工地做饭,外加一份钉扣子的活计,有时一个月能挣六千元左右,但工作时间是十多个小时,挣的辛苦钱。他读一肚子书,却是“搭妻子的福”讨生活让日子慢慢好起来。
他说明年要回来谋事,“仓管”一职因老板生意萧条要取消了,明年最终如何,得看时机。大儿子已经回家读高中,小儿子要读小学,他想回家找一份可以兼顾孩子教育的活计,他说这几年在北京妻子吃了苦,总算把欠账还清了,略有盈余,日子渐好,孩子长大,学会了一口纯正的普通话……
那个因文字结缘、从我《暖梅》一文中走进我朋友圈里的成良宽,那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言“除非死也不能不读书”的良宽,那个被 “一刀切” 了的民办教师,终于从下岗的痛中站了起来!
人生有许多不可知的痛,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和共同的信心与爱,站了起来。
2015年1月2日初稿4日改稿于凤池山下 《暖梅》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97b6df0100078i.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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