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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广东省深圳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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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广东省深圳市 2015-3-2 23:2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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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多宝湾下街的杉木行上堤,沿河向东行约200米,左手的堤半坡便是白骨塔,而右手方向,又有一道堤从主干堤分叉,向南临汉水方向迤逦而去,这分叉的两股堤与我们身后的干堤合起来,便形似一柄农人叉柴草用的扬杈,多宝湾人把这柄“扬杈”叫做“金扬杈”。
据说,金扬杈往河边分去的那股堤并非人工修筑,而是自然形成。那股堤延伸开去后,约摸一里路光景,又与干堤合成一股,这样,两堤合抱,中间便形成了一个深潭,这个潭多宝湾人称之为李家渊。
李家渊本来是个无名水潭,不晓得何年何月,在多宝湾下街街头住着一李姓人家,夫妇二人膝下只有一小姑伢。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夫妇二人不幸染疾,先后脚过世,不满十岁的小姑伢成了个孤儿。左邻右舍见着她可怜,东家施一点,西家舍一点,但终归是无父无母的造孽伢,一年上头身上脏兮兮地不说,还长了满脑壳的热暴。
就在小姑伢十三岁那年,不知从哪儿来了个白胡子老头,在金扬杈的潭水边搭了个窝棚住了下来;又不知从哪儿弄来几只大白鸭子,老头就在潭边放鸭子。过了些天,老头找到小姑伢,说自己要去很远的地方看一个朋友,要好多天才能回来,让小姑伢帮忙照看鸭子,留了点米和菜就走了。善良的小姑伢就住在窝棚里,每天与鸭子为伴,把鸭子照料得十分周到。
奇怪的事发生了,一天清早,小姑伢刚钻出棚子,只见潭水中间鼓起好大的水花,水花托起一个金盆子,金盆子慢慢划到小姑伢脚边停住不动了,小姑伢一看,盆子里装着热水,还腾腾地直冒热气。便蹲下来,将水浇到头上,慢慢地洗了起来。洗完后,盆子又慢慢划向潭中央,消失不见了。从此以后,天天如此。今日三,明日四,小姑伢头上的热暴竟然慢慢地消失了。又过了些天,竟奇迹般地长出了满头的秀发。十五岁那年,当街坊邻里再看到小姑伢时,她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小美人了。
那一年,朝廷的人下来选秀,打听到李姑娘,将她带入宫里。李姑娘深得皇上宠幸,被封为娘娘,人们都称她李娘娘。那个白胡子老头和那些鸭子也都不知了去向。自此以后,多宝湾人便根据李娘娘的姓,把这个潭叫李家渊。
这个故事可不是瞎编的,是下街开茶馆的欢喜妈亲口讲的——欢喜妈可是读过书的人,据说欢喜妈的先辈人与李娘娘的父母还沾点亲呢。
总之,在多宝湾人心中,金扬杈与李家渊是那样的神圣,又是那样的神秘。
说到金扬杈的神秘,反正,无论汉江发多大的洪水,沿河的那股堤从未崩塌,更未倒过,何故?冥冥之中,有一柄金扬杈将它紧紧叉住!
再说金扬杈怀抱的李家渊,其水深不可测。究竟有多深呢?用许多多宝湾老人共同的说法——用几架衣线都探不到底!反正,无论天多旱,从未见其干涸过——够神秘的吧!还有更神秘的事,据爷爷的爷爷说,李家渊里面还有蛟伢子! 所以,从来没有人敢到那里去捕鱼;大人也叮嘱孩子们,千万别到那儿去,“小心被蛟伢子吃了!”
更有不少人说,白骨塔里有一条鸡冠子蛇,极长极长,每到夜晚,就将头伸到渊里喝水。蛇头在渊里,蛇身横在堤上,蛇尾却在塔里——够吓人的吧!曾有几个毛大胆的男孩提出夜晚去金扬杈看鸡冠子蛇,于是邀约了七八个小男子汉,个个手拿竹棍——因为竹棍是蛇的舅爷,乍着胆子,沿堤向白骨塔方向走去。只见远处影影幢幢,堤脚外的树阴森森地。走了不到一半的路,一阵夜风吹来,忽一男孩大呼:“鸡冠子蛇来了 —— ”一时间,所有的人扔下竹棍,车过身抱头鼠窜。只见一个个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几个年龄稍小的更是吓得哇哇大哭。自此以后,再也没有谁敢越雷池半步。
站在金扬杈的堤顶远眺,气象森森,十分壮阔。古老的汉水向东南折转过去,绕过河对岸形似半岛的荆门蔡家咀的“咀”,只见远处白帆点点,那个大“咀”将船身隐去,就好像帆在陆地上行走一般——你说奇也不奇?
一旦涨大水,半岛被淹没,此处的汉水烟波浩淼,杳无际涯——这是多宝湾人看水的最好去处,因为多宝湾人可以“望洋兴叹”了。
多宝湾人习惯上把汉水远去的东南方向称为“丫巴角脑”,说若丫巴角脑有乌云飘过来,必下雨无疑。所以就有谚语:“丫巴角脑一坨云,多宝湾里雨淋淋”。。
丫巴角脑经常挎龙!这可不是臆测,见过的人还真不少。站在“金扬杈”上远望天际,滚滚浓云下,一条乌龙倒挂着凌空而下,龙身腾挪翻卷,龙口将远处的汉江水大口大口地吸了上去!
更令人惊诧不已的是,据母亲的母亲说,还有些人在金扬杈上见过海市蜃楼!五彩云上,楼塔幢幢,车来人往,恰似瑶宫仙境,又似蓬莱琼阁,久久也不散去。
不过,在金扬杈上看玛云那可是司空见惯的家常饭啦!天上一出玛云,孩子们就高声唱:玛云朝东,有雨一场空;玛云朝南,田沟里划船;玛云朝西,放牛伢子披蓑衣;玛云朝北,有雨下不撤。
公元一九四六年,金扬杈的宁静被打破了。
先是来了几个高鼻子蓝眼睛的美国人,他们从罗汉寺来,那里有他们帮中国人办的农场,他们中间就有从事地质研究的。洋人鼻子长,嗅觉灵;眼睛蓝,最贪婪。他们慕名来多宝湾参观,打听到金扬杈,他们想到金扬杈探宝,于是就想将金扬杈一带的土地买下来,美金多多地给,但被多宝湾当地政府及百姓拒绝,悻悻而返。
一九四八年四月多宝湾解放,九、十月间,解放军正准备渡长江的战役,有一家野战医院驻扎多宝湾。随着战事的紧张,前方伤病员越来越多。伤员体质虚弱,急需营养物资,可那时食品又十分紧张匮乏。这时,有多宝老乡指点说金扬杈的渊里有好多好多的大鱼。于是有一天,医院的人带了锹去,将临河的堤掘开,将渊里的水放干。多宝湾人不少跑去看稀奇,尤其是一些十来岁的男孩,他们非常想看看,蛟伢子究竟是什么模样。后来,据当年亲眼见过起鱼的老人回忆,蛟伢子当然没有看到,但青鱼、鲤鱼、鲩鱼多得很,每一条都有他们的人长,有的像扁担那样长!
让人称奇的是,还捕获了一个大甲鱼,简直像筛子一样大小,近二十斤重,是生长了几百年的老鳖。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甲鱼的后腿上竟然拖了六七枚穿了眼的银圆、铜钱、纪念币等,是不是不断有人捕获又不断被穿钱后放生?
最后,野战医院的人也没敢吃,而是怀着敬畏之心将它放入汉江中。
从此,金扬杈靠汉江的那道自然堤年年被洪水蚕食,据说是金扬杈的风水遭破坏,镇堤的“宝”走了;洪水进入渊里,泥沙年年淤塞,李家渊也渐渐地平了。但直到1958年前后,还能看到好长一截残堤,再后来,便很难见到它们的踪迹了。
聚宝盆与金扬杈的方向相反,在多宝湾的西边。这个“聚宝盆”,多宝人叫“五潭子”。五潭子其实不是潭(是否若干年前,这里曾有五个大水潭呢),而是堤外一片河滩地。这片河滩地非常宽广辽阔,一直延伸向李家洲。许多年前,李家洲是汉江中的一块大沙洲,大沙洲上有农田,有屋舍村落;后来,沙洲北侧即多宝湾这边的河道渐渐淤塞,便与北岸连为一体了,但李家洲还是叫李家洲,在离大堤好远的汉江边。
五潭子滩地的地势高,但多宝湾的地势更高,因此,历来就有“四十八个滩,只有多宝湾”的民谣。
五潭子就好像一个水文观测站,通过五潭子可判断上游的水势。“五潭子一上滩,沙洋齐屋檐”,因为沙洋的芦席街等街道在堤外,涨水就淹,地势比五潭子要低许多。
人们传说五潭子的某个地方埋有宝藏,农人犁地时曾耕出什么什么地。其实这种说法的可信度太低,不如说它本身就是一块宝地,漫过洪水后的地最肥沃,所以五潭子的小麦总是长得密密匝匝地,上面似乎可以站人,五潭子是多宝湾的大粮仓。更不如说,多宝湾是块风水宝地,地势高,涨水淹不了,“财宝”就跑不了——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聚宝盆”!
有了金扬杈,有了聚宝盆,你说,此地不该叫“多宝”叫什么?
此前,沿堤外有一条水沟,将金扬杈与五潭子连了起来,中码头、上码头上还架有木桥,平时,有些孩子在水沟钓鱼,多宝湾人把这条水沟叫护城河。
这就是多宝湾,美丽的传说与真实的自然地貌的交融,成就了一个既富几分神秘,又富几分浪漫的多宝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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