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晚报讯(文图/本报记者叶军)惊蛰已过,茶芽萌绿,新一年的采茶时节又悄然来临。谈及茶,人们自然会念及世界首部茶经的作者陆羽。早春,武汉晚报记者踏上了去天门的行程。那里,曾是茶圣陆羽魂牵梦系的故乡。
江汉平原与天门女人
都说天门少产茶,怎么会出现一个世界级的茶圣?带着这个萦绕于脑际的问号,记者坐动车抵达天门南站。
火车站坐落于田野之间,草木清润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起拼车进城的是一个天门女人。大约三十五六岁,着玫瑰红大衣,眼眉斜飞入鬓,长相妖娆,举止却端庄。她先前在深圳外企谋生,现在武汉火车站开旅馆。有两子,大的在老公老家广东读书,小的在天门由她父母照看。如今,每个周末,她都坐高铁回天门看望家中老小。
一边和她絮絮闲话,一边将视线投向窗外。只见苍茫茫一片绿野,连村庄院落也在极远处,只是芥末般微小的点和线。穿行于广袤、平坦的江汉平原,好像才真正明白什么是良田万顷、一马平川。心胸顿然开阔。
问那天门女人,知道陆羽吗?当然。喝茶吗?一笑:没这个嗜好。
人站立于草木之间
一路疾驰,半小时后车在天门西湖停下。西湖过去叫西江水。陆羽晚年在江浙生活,思乡心切的他曾写诗“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竟陵城就是指天门,意谓“陵之竟”,山走完了。
早年的陆羽就生活在西江边上。如今,天门西湖周边陆羽旧迹也最多,古雁桥、文学泉、西塔寺……此外,城北佛祖山也有陆羽求学旧迹,游历峡江考察茶事后,陆羽曾再度回天门东岗结庐。安史之乱后,他“行哭涕泗”,忍痛离开,南逃避乱,从此再也没有回过生养他的天门。
陆羽所著《茶经》被认为是世界上现存最早、最完整、最全面的茶学专著。陆羽之前的时代,茶写作荼,有药的属性。喝茶类似喝汤,要加入葱姜等作料。陆羽却赋予茶独立秉性,倡导清饮。《茶经》开篇即道:“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仿佛史家为人做传,之后将茶的形貌、产地、习性一一道来,书中尤其谈到茶与人的关系,陆羽认为茶因人而有意义,人对茶应虔诚,才不会失茶。荼字可解为“余下的草叶”,减一笔成茶字,就成了“人站立于草木之间”。
采访时正是正月十五,天门城里时闻鞭炮之声。春寒未尽,西湖边却有三三两两的垂钓者,岸柳正迎风漫舞。这样的景象,是否为一千多年前的陆羽所乐见?
静静喝杯天门绿茶
在三眼井对面的一家茶楼喝茶,偶遇天门市陆羽研究会杨大稳。他解答了记者一直以来的疑问。他介绍说,天门北边有山,在陆羽生活的唐代是产茶的,紧邻汉口的天门岳口镇在中俄万里茶道中也曾占有重要位置。但后来天门重视粮棉生产。“吃穿都没满足时,怎么会想到喝茶?”
西湖边曾满是芦苇,后布满私人渔塘,天门政府花了2亿元整治,回收的水面就达五百亩。原来如此——我们总是渐渐淡忘过去,再花巨大的精力去重现。
现在,天门又开始种茶了,茶楼也有四五十家。我们所在的茶楼就属于一个天门人开的茶企,它现在和印度、斯里兰卡的茶园都有合作。
世界科技史专家李约瑟提出,茶叶是中国继四大发明之后的第五大发明。而英国学者艾伦·麦克法兰在专著《绿金:茶叶帝国》一书中更是提出,工业革命首先出现在英国,与茶叶有关。因为有了茶,英国工人甚至连沉闷、辛劳、艰苦都成为可以忍受的事情。
一杯茶里,有闲情雅兴、经济变革,也有辛劳的人对艰困人生的对峙和超脱,无关乎中外。
茶楼女主人推荐自家企业与斯里兰卡合作出产的红茶。记者却想喝一点天门自产茶,她于是拿出一点来泡,去年的,580元1斤。一边泡一边聊:“现在佛祖山上的茶农已经开始采茶了。但经过炒制出茶得到四五月。明前茶(清明前采摘)最贵,雨前茶(清明至谷雨间采摘)次之。想喝新茶?必须预订。产量还太少。价格?至少在千元以上。”
泡茶的水不是陆羽当年烹茗的三眼井水,是汉江水。陆羽的时代,是讲究煮茶的。之后,出现点茶和泡茶法。煮茶倒渐渐没落了。
不过,轻啜一口泡出来的天门绿茶,味淡,却也隽永。
陆羽故里
天门古称“竟陵”,“茶圣”陆羽故里,素有棉乡、内陆侨乡、文化之乡“三乡宝地”的美誉。陆羽代表作《茶经》是世界上第一部茶学专著。境内石家河遗址是中国南方最大的新石器时代村落遗址,已被列入国家大遗址保护规划。曲艺种类丰富,蒸菜美食文化底蕴深厚,相继荣获“中国曲艺之乡”、“中国蒸菜之乡”称号。教育久负盛名,被誉为“状元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