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落叶

梧桐夜语

春天的落叶

清晨，校园，通往教学楼的水泥路上，一地落叶。
    眼前，分明是盈盈润泽的春啊！为何这路两旁的樟树上，成群成群的叶子，几乎都还穿着墨绿的绒衫，还没来得及换上飘逸的纱裙，就一团团地直直地下落，像是为了赶赴一个约定，急急地砸向地面。没有深秋时那种悲壮的祭奠似的肃穆，有的，只是满足的静逸安祥，那么淡定！  
    如果，是在秋天也就罢了，定是因了漫天的萧瑟与凛冽，自然地走向归路而不悔，心，断然不会如此生生的疼痛。   
    路的那头，我的老师，正抖动着扫帚，将片片落叶轻轻收进竹筐。三十年前，风华正茂，我脑海里清晰地映着他课堂上神采飞扬的样子。
    年前，新分来一位老师，我的老师便从讲台上退下来，干起了勤杂……  
    抬头望天，在模糊的凝望中，我看见枝头绽出的新芽，那样的鲜亮的新的生命！而老叶的颜色却那样凝重，仿佛是临终前的祈祷。老叶把嫩芽护在中央，经受风吹雨打，当嫩叶长成时，老叶却慢慢变黄了，风一吹，簌啦啦雨一般地纷纷落下。我不知道在这一刻，她是否依然挂念枝头的那一抹绿色，留恋清晨的雨露？
    我伫立在路边，细听枯叶撞落地面的声音和我的老师扫帚轻拂地面的“沙沙”声。弯下腰，我轻轻地捡起一片春天的落叶，仔细端详，然后扪在胸前。我忽然明白，这片叶子已经完成了它生命的一个轮回，所以落下时，她那么从容。朦胧中，路那头我的老师，仿佛也变成这春天的一片落叶。  
    完成了一生使命的落叶，选择在生命最旺盛的季节回归尘土，春天的落叶，飘落中有一种坦然和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