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

李小英

        回忆系列之
      
     
       二丫有些痴傻，她是我二姑**女儿，小我几岁，自小就有癫痫病，时不时一犯病就倒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所以二姑妈去哪都带着她。二姑妈家离我们不是很远，但也不近，平常见面不多，二姑妈嫁的是我姑奶奶的大儿子，算是亲上加亲，因而有很多共同的亲戚，但凡有亲戚家做事诸如生日宴之类，我都能看见二丫。 二丫虽傻，模样倒也清秀，秀气的瓜子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只是嘴角一天到晚挂着涎水，给人感觉挺脏的；每次姑妈带她走亲戚就教二丫喊人，这是伯伯这是大妈这是姐姐，每逢这时二丫就羞羞答答扭扭捏捏地躲在姑妈身后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叫着伯伯大妈姐姐。
        记得有一回是在二姑父的妹妹家，是生孩子做满月酒，二姑妈一家我们一家都去了，二姑妈推着二丫：“去跟姐姐玩去。”二丫胆怯的望着我，虽心里并不乐意却不好拂姑**意，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我不知道和傻傻的二丫如何交流。我带着她围着禾场闲逛了一圈，实在找不到可玩的东西，无奈之下带她到田埂上去看小麦看油菜，那时正值初冬，小麦还没有拔节，若是拔节的小麦便可以篼头一抽，麦梗上的一节是空心，可以做成喇叭吹，这是我们农村的孩子自己发明的玩具；空气里已有些微寒意，我们走在田埂上不发一言，我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走几步我就回头看一下，每逢我回头二丫都冲着我笑，尽管这是无意识的笑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那时的我还不懂得这沉默是一种尴尬，而我是为了完成姑妈交代的任务，带她玩。
         突然，一只大黄猫穿过小麦地朝我们走来，我和二丫停下来望着猫，猫一直走到距我们一米远的地方也停下来望着我们；不，应该准确地说猫是望着二丫的，一直在我身后默默跟着的二丫一看见猫就像变了个人，整个人欢快的跳起来，嘴里含混不清地咕哝着，嘻嘻笑着跳下田埂一把抱起了猫，猫在二丫怀里撒娇似的“喵喵”着，甚至都没看我一眼，完全无视我的存在，看这亲热劲她们是老朋友了；二丫抱着猫看着我只是一个劲儿傻笑，我对猫可不感兴趣，“走吧”我不以为然地转身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感觉不对，回头一看二丫抱着猫正朝回走，我突然很失落，随即释然，正好不用跟她玩了，我以更快的速度先她一步回到禾场上。
         原来这只猫是妲妲家的（我管姑父的妹妹叫妲妲），二丫不能上学又没有玩伴，就和猫成了好朋友，大黄猫本就是二丫家的，大黄是个捕鼠能手，妲妲说家里老鼠太多，姑妈就把猫送给妲妲了。二丫和猫老友重逢玩的不亦乐乎，我有些沮丧，在傻傻的二丫眼里我竟然不如一只猫有趣？我怏怏回到妈妈身边，姑妈问我：“二丫呢？”我一指：“在和猫玩”。姑妈哈哈一笑：“她就是喜欢猫，天天把猫抱着，给它洗澡，喂饭，有时候我们弄鱼吃，她尽把好鱼肉给猫吃，说都说不好，我把猫送给她妲妲，她在家哭了几天呢，我只好又捉回了一只猫”。那天二丫还分了一半油果子给我（这是孩子做满月必不可少的，本来应该是红鸡蛋，但那时鸡蛋多金贵呀），不知她是为了感谢我带她玩还是表达她为猫撇下我的歉意，我背着人偷偷扔掉了，因为二丫好流涎。
          二丫在十三岁那年死了，听说是因为突然发病倒在了一个堰塘里淹死了，那个堰塘离姑妈家有几里地远，不知道她怎么会跑到那么远去的，平常都是在家附近，在家里人的视线范围内的。这件事过去二十几年年了，这一次去走亲戚，不知谁说起了二丫，说起二丫的死；我才知道二丫是因为救猫而死的，二丫是看见一只猫在野地里就去追，二丫看见所有的猫都以为是她朋友，猫吓得仓皇逃窜不小心失足掉进堰塘，二丫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再没起来。一个人独处时是很容易陷入沉思的，尤其在这阴雨的天气，听说二丫落水的那天也是天气阴沉；一缕思绪穿过记忆的闸口我突然想起二丫，想起抱着猫的二丫，想起冲着我傻笑的二丫。
      

水晶苑

结尾突出了二丫这个人物，写的不错。

李小英

水晶苑 发表于 2015-6-1 09:22
结尾突出了二丫这个人物，写的不错。

问好姐姐

ぷ灵ふ狐ぞ

照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