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仰望着天,麦穗垂于地,我信步游走在山水之间。 孔子有曰:智者乐山,仁者乐水。我到达圣境山的时候,天是蓝的,山是绿的,水是清的,路上也少有人语,只有大片成熟的麦穗,金黄而饱满,像极了健硕的妇人,怀揣充盈的乳汁,袒露着丰腴的酥胸。 站在山脚下,风像水波推开一叶一叶的枝蔓,张开又合拢,我努力地寻找着一丝缝隙,企图透过它们探听到一丝声音。圣境山静默着,没有一丝声响。甚至,我的内心都无法确定,这山是否愿意接纳我? 这时候,远处的山,近处的麦田;可以遥望,可以触摸,季节、岁月、思绪、冥想一起走过来了,交织着。仿佛有一只手开始抚琴弄音,不是“高山流水”,不是“花好月圆”,是一支浓郁而缠绵的曲子,山和麦田像池塘里的两道水波,一个回旋,一个荡漾,每一条缝,都在试图寻找着密合。 望着沉甸甸的麦子,我开始明白,这是一个成熟的季节,山在左,麦田在右,我站在路的中央。山迤逦而行,我抬头仰望,如山仰望天空一样的姿势,开始向着山顶上的那一座亭子攀爬。我丢开那些麦子,和她们大片金黄的诱惑,尽管我似乎嗅到了细雨般飘散在空气中的那一缕缕乳香。 这山也真是静,静得有些让人不忍,间或暗自揣度起来。除却黑山,这小城竟然还有这么一方生涩之地,不是连黑山都要禁车了吗?或许都是那“埃菲尔铁塔”惹的祸。而这山——圣境,顾名思义,超凡入圣的境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上人间吧,不用人禁,自有天助。果然,我坐在山顶那座藐似烂尾楼工程的大殿的横梁上,俯瞰缎带一般的群山。俄尔,一间石砌的小屋里,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捧出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殷勤地请我们歇歇脚,言说,有免费的香烛可以敬一柱。 香烛燃起来的味道十分浓郁,袅袅亭亭的轻烟,飘了起来,飞过屋顶,渐渐斜过枝头,漫向崖边,滑向远处的山巅,我看见远处青黛之间有一条白练和一大片明晃晃的光影。同伴说,那是适才我们经过的水库,那白练腾空之地是回城的路。烟,越飞越远了,渐渐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 村庄依着山势而居,绿色幸福村的标志牌饶是惹眼,这满眼的绿意覆盖着村庄,房舍、楼宇散落于山间丛林。穿行其间,俨然置身于一个天然的大氧吧。同行的友人说,这村本名:金泉村。
蓦地,我又惦念起那一片麦地来。在这青绿之间的那一大片的金黄色。不擅丹青,我甚至不清楚,新绿与金黄之间有着如何的关联,这一块调色板上如何生成这浓淡相宜的颜色。望着这山,冥想那金黄的麦田,宛若回溯走过的岁月,指缝间,一缕风嗖地穿过。 佛家说:人生有三重境界。看山看水乎?时至中年,闲走圣境,拾一束麦穗背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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