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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发起强大政治攻势 和战役准备同步进行的还有向伪军发起强大的政治攻势。 特务团先从掌握的伪军家属和以伪军有亲戚关系的人员入手,让他们劝诫伪军不要继续给敌人当炮灰,赶快行动起来拖抢反正。紧跟的是到处散发传单,宣传我党抗日主张。然后对顽固不化、罪大恶极分子实施抓捕,并召开群众大会就地镇压等手段,把政治攻势声势浩大地推向了高潮。 特务团还充分利用掌握的敌伪矛盾,把伪军分化为汉阳人与沔阳人,本地人与外来人,日寇与伪军等,从中揭露矛盾,激化矛盾以达到进一步瓦解敌人的目的。 伪定国军名义上是一个整体,但内部派系斗争很激烈,即使师团内部矛盾也很大,溃散的外来国民党和地方实力派之间争权夺利的斗争也很激烈。汪手下有个叫何定华的团长,原系三青团汉川分团长,此人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收编了一些外来散兵搞了个新兵连,汪同意拨给他2挺机枪和100多条步枪。此事被另一个叫苏振东的团长探知,他派人抢先一步赶至兵工厂,抢走了这批枪支,为此双方闹得几乎火并。 特务团充分利用这一矛盾,深入新兵连分析了矛盾产生的原因,宣传了我党抗日统一战线的主张,效果甚佳。新兵连的伪军纷纷请教:“新四军打来了我们该怎么办才好?”特务队员告诉他们:“赶紧拖枪跑人,如当官的威逼抵抗,子弹朝天打,要活命的最好枪头栓块白布以示听候缴械。果真,在后来的战斗中,新兵连大多伪军都照办了。 伪一师是汪步青利用家族和帮派关系拉起来的,他从黄埔军校四期毕业后,在国民党部队当过下级军官,因受不了纪律约束,回沔阳当了帮派头子,结交弟兄很多,武汉沦陷后,他利用家族帮派拉起部队,不久投靠日寇当了伪军。汪步青重用的亲信大多是沔阳家乡人。汪部队的汉阳人常常受当官的沔阳人欺压,为了分化汪伪,我特务人员几乎挨个找来汉阳人谈话,“你们都是汉阳人,应该起来反抗那些沔阳当官的,只有反正过来才有出路。” 汪部有一个汉阳人甘仲文,是经常来住于日伪之间的联络官。一天,几个汉阳藉伪军族拥着甘仲文走进一家餐馆,入席后,甘拍着胸脯保证,今后有机会一定提携兄弟们,就在他夸夸其谈的时候,一条麻袋套住了他大半个身子,吓得他当场尿湿了裤腿。几个伪军捂着嘴偷笑着溜走了。这是特务团策划的一次秘密抓捕行动。 这次特务团利用几个汉阳藉伪军抓捕甘仲文,其目的是想利用日伪顽之间的矛盾进一步分化瓦解敌人。经过对甘仲文一番训话之后,甘表示悔罪并同意为我方服务,我特务人员要他假汪步青名义,仿汪步青笔迹写信给国民党,然后设法演一出“蒋干盗书”的好戏,让日本人把信拿去。果然,日本人拿到这封信后暴跳如雷地叫道:“汪步青的良心大大的坏。”借开会的名义把汪步青扣押了一段时期,原准备拨给他的武器装备也没了下文。挑起了日军对汪的怀疑和恼怒,为我军攻打汪步青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汪步青亲信的家属大都来自沔阳,这些人挨家挨户住在汉阳,向每个村子派粮派款,甚至烧的柴草也向老百姓摊派,对于汪伪的横征暴敛,老百姓苦不堪言恨之入骨。特务团也利用这一矛盾,充分激发了广大民众的抗战极积性。石永超和我的祖母刘英商量,让她负责家门口永安堡一带民众的鼓动工作。刘英找来一些当地能说会道的妇女,挨家挨户对民众鼓动说:“汪步青这群沔阳来的地痞流氓跑到我们汉阳来,帮日本鬼子搜刮我们,压迫我们,吃我们的粮烧我们的柴,使我们的生活更加艰难,我们只有支持新四军抗日才能得到翻身。” 当时,汉阳一带民众中还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汪为了扩大实力,正准备把当地18--40岁的青壮年捉去扩充伪军,以此向日本人讨要枪械。听到传言后民怨沸腾,因此,汉阳人在反日伪的呼声中反汪的呼声最高。 小时候,我们兄妹都爱听祖母给我们讲她抗战的故事,其中一个故事印象最深。伪军在永安堡抓了一批民夫到九真山修碉楼,有几个被抓民夫的家属来找我的祖母商量该怎么办,她们在一起商量来商量去,还真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后来民夫偷偷地把稻草、木屑填在碉楼的墙脚里。碉楼修成,外表很威武,但还没等我军攻打,一夜北风就吹塌了。 如此强大的政治攻势,已将汪伪陷入到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使得伪军从上到下,个个惶惶不安,伪军中开始有人三五成群地携械投向我军。我军抓住这一有利时机,拉开了消灭汪伪的序幕。
四、一打侏儒山 侏儒山战役是从奇袭伪三团开始打响的。随着我军攻打侏儒山的风声越来越紧,汪步青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向日本主子呼救,一边强迫老百姓为他们日夜放哨。并规定,所有民哨一旦发现情况,白天鸣锣传信,晚上点火为号,知情不报者杀。 特务团利用这一点,组织老百姓夜夜点火告急,手枪队员还不时放上几枪,这样一来,一处点火各处紧跟,火光绵延几十里,闹得伪军一夜数惊不能成眠,接连闹了4、5天,据点里的伪军慢慢有些麻痹了。 趁此机会,1941年11月17日夜,新市军5师15旅44团和天汉游击支队各以两连的兵力,从汉阳索河、肖家集出发,分两路向侏儒山开拨。两支部队分别由熟悉伪军情况的特务团手枪队员带路,战士们冒着刺骨的北风,一支去南河渡打援,一支直插侏儒山东南伪3团团部。 奇袭伪3团的特务团手枪队员有付玉和、范敏夫、胡元臣、朱长江、毛老幺、项羽、周幺、冷丹池共8人。“我们手枪队员走在前面,快接近敌人哨所时,就假装‘民哨’,并把我们一个同志假绑着,向敌哨兵喊:我们是民哨,抓到一个新四军探子。那哨兵让我们站住,前来检查,见真捆了一个人,就放行了。这时后续部队也上来了,把那哨兵和正在哨所里睡觉的几个哨兵都俘虏了。手枪队继续前进,很快就到达伪团部驻地东至山村子前和桥头,桥那边的哨兵发现部队后询问口令,当时,我们已经通过关系搞到了伪军10天的口令,顺利过桥并控制了哨兵,直达汪步青四弟汪波扬的团部门口。手枪队迅速进入汪老四警卫班室内,室内有一盏油灯还亮着,敌人都在睡觉,他们的驳壳枪和子弹带都整齐地挂在床头的墙上。队员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摘掉了枪支和弹带。这时,他们中有人醒了,惊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的队员高声警告:不许动!我们是新四军!此时,室内的敌人都已惊醒,没有一个敢动的。汪老四和他的小老婆住在卫队的后面,他正巧起来小便,听到前面嘈杂声,见是手枪队在那里缴他卫队的枪,连忙返回后院翻墙跑了。我们把他小老婆抓了。同时,我们的部队进入伪机炮连长驻地,抓住伪连长,命令他集合全连,集体缴了械。”原特务团手枪队员樊明辅(原名范敏夫,兵器工业部二十研究院政治部主任)的回忆仿佛如昨。 此次战斗,俘虏汪伪第3团军需主任以下官兵100余人,缴获迫击炮2门,重机枪2挺,轻机枪3挺,驳壳枪7支,步枪100余支,我军未费一枪一弹无一人伤亡。 天麻麻亮的时候,我军押着俘虏,带着战利品,乘事先准备好的船支撤出战斗。我军走后不久,方园数十里传信的锣鼓喧天,报警的火光闪闪,不时还夹杂着几声枪响,这是老百姓和留下警戒的特务队员在庆祝我军旗开得胜。 汪步青受到我军打击后,既惶恐不安又恼羞成怒。次日,汪纠集部下3000余伪军,配合日寇200余人,分三路向我驻地索河镇嵩阳乡发起进攻。为避其锋芒,我军安全转移。特务团手枪队留下来观察敌人动向时,伺机打死1名日军中队长和3名鬼子兵,一场气势汹汹的“扫荡”就此收了场。
五、二打侏儒山 汪步青纠集日伪军向我驻地进攻扑空后,恼怒之下,对当地老百姓进行报复。汪把马泗渡船口的余家门、易家门的老百姓40多人捆到侏儒山上,毒刑拷问追查渡船人和带路人,逼问我军踪迹,并威逼侏儒镇老百姓到天汉湖去保汪老四的小老婆周桂香回来,否则烧毁侏儒镇大街,杀掉抓来的老百姓。 为了保护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我部先将伪连长叶少平教育释放,要他带信汪老四,我军保证优待他的小老婆,条件是他得先把抓来的所有老百姓立即释放,汪老四照办了。 特务团释放周桂香时,在晚上天黑周不识路的情况下,带她参观了我军的兵力部署及武器装备情况,有意给她布了一个“迷魂阵”,一队队人马走过之后,我们让她从武器中穿过,然后调转武器方位,再让她穿过,几个往返之后,让她滋生了这里驻有千军万马的印象。她回去后对汪老四和一些军官太太绘声绘色地讲:“呀,我把眼睛都看花了,两条腿的枪,三条腿的枪,碗口粗的炮,一摆就是好几里,换个地方再看,又是好几里,过往的兵马跟穿梭一样,哪里数的过来哟,我们这些豆腐兵,趁早莫惹人家。” 我们将被俘的伪3团100余名官兵带到驻地后,经过一番教育,这些伪军除一部分要求参加我军外,其余陆续被释放了。被释放的伪军回去后,有意无意间宣传了我军的抗日主张和宽大政策。我军的政治影响在伪军中迅速扩散,有趣的是几个伪军士兵在研究用什么姿态向新四军缴械投降的问题上还发生了争执。同时,我特务队员加强了在据点周围的活动,向伪军大量散发“反正通行证”,鼓动伪军反正。结果,一些伪军中的副官、参谋、连长、排长等,不断率小股部队反正过来。有个反正过来的伪军班长告诉我们,他们连长曾在一次训话时说:“今后遇到新四军,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便开枪,否则对他不客气。”汪老四的伪3团就这样基本上被我们释放的俘虏瓦解了。 面对我军如此强大的政治瓦解攻势,汪步青恨得咬牙切齿。他一方面召开紧急军事会议,训斥部下务必抵制我军的政治攻势,一方面加紧了他的反动特务活动,对我军民实施残酷报复。 侏儒山战役打响之后,我的祖父石永超就没有落过家门,家里只有我的祖母刘英(儿子石昌和寄居在外公家)。一天傍晚,她听到有人往院子里扔东西的声音,寻声过去捡起扔进来的纸团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一块“陶”片,刘英明白意思是要她快“逃”。原来,前后各4条短枪已经把她堵在了家中,被迫引路的保长声称要小便,在旁边厕所里随手检起一块“陶”片用手纸包了一个纸团偷偷扔进了院内。刘英急忙搬来梯子,借助邻居帮助翻墙逃脱了汪伪的抓捕。 小脚的刘英独自在漆黑的荒郊野地里跑了30多公里,经过侏儒柴湖林子时,遭遇3个伪军拦劫,刘英以走亲戚为名骗过了伪军。没走多远又被一支便衣队抓住,来人摘掉她头上的草帽一看,居然还烫着卷发,以为是敌人的探子,马上把她吊在了树上,问她是干什么的,她矢口不开,黑夜中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吊高点,不开口就给我狠狠的打。”原来说话的这个人正是一年前接受她捐马的胡营长,刘英赶忙说:“你还记得我曾经捐给过你一匹白马吗?”胡营长凑近一看也认出她来,“这是团长夫人,快放下来。”胡营长名叫胡元臣,现在正好是特务团手枪队队长。真叫有惊无险,听完刘英讲明原因后,手枪队员们立即追过去抓获了前面的几个伪军,还缴获了3条长枪,30多发子弹。刘英的机智勇敢,使汪步青企图抓捕她和新四军做交易的阴谋没有得逞。从此,刘英随特务团活动。 趁伪军士气低落,异常恐慌之机,我军于12月7日夜向侏儒山发动了第二次进攻。部队分两路,均由特务团手枪队带路,一路由旅长王海山率44团全部,43团3营及2营2个连,天汉支队1个中队,向侏儒山、南河渡一线进攻;一路由副旅长兼43团团长朱立文率1营全部2营1个连向桐山头进攻,以1个连牵制永安堡敌人,8日晨我两路部队组成铁钳,迅速向伪军夹拢。王海山部一举攻占侏儒山南面的将军岭,乘胜向坝上发展,全歼伪机炮营;天汉支队在南河渡缴伪军1个排;朱立文部歼伪军1个连,并击溃伪新兵连;战斗进展十分顺利,就在我军乘胜扩大战果时,接到我特务人员传来的紧急情报,周围据点日寇和汉阳警备队几百鬼子倾巢出动增援,其中奓山一部已出扰檀树坳,从侧面向我攻击,企图截断我43团11营退路,因汉阳地形不利久战,我部即撤出战斗。副旅长朱立文组织部队掩护主力撤退时不幸中弹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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