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瞿行健 于 2015-8-23 21:11 编辑
山寨的那些事儿(二) 瞿景航 绿色的山寨有一种北方的天苍苍、野茫茫的感觉。一处处山凹里铺满了绿色,仿佛用泉水洗过的毡子,四周的围子将这些低凹纷纷围起,更显得这些草坪绿得醉人,躺在这样的草坪上仰望蓝天,烦恼总会一扫而净,心也跟着舒畅欢快起来。 我的初恋是中学的同学,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自认她是XX高中的校花。她和我同年岁,十七八岁的年纪,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很美,但是让我着迷的更是她出众的气质,温柔大方的性格。七十年代的恋爱,都是通过写信来抒发和维系感情的,而当时山寨几乎与世隔绝,交通不便,信件来往很耗时。我在林场这一年,收到她几十封信,然而信件还是难解相思之苦,于是她便来林场看我了,我清楚的记得,一共六次。 每次她的到来,都会让林场变得热闹起来,“九老头”总会弄些好吃的来招待,平时留好了的野鸡、野兔、野羊、野猪肉,还有些新鲜的野竹笋和池塘里养的鱼,这时候都派上用场了。也因为她的到来,场长就给我半天假,这段时光总是快乐而短暂的,我们在一起开心地聊天,说笑,抓紧一切时间互诉衷肠,而最让我们青睐的地方还是那块私密而又美丽的绿草坪。讲到这里,可能有人会笑开了,以为这是我们的伊甸园。其实,你们大错特错了。因为一开始,我就说过,在那个年代,社会主流对青年男女恋爱的看法和观念普遍保守,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接受正统的观念,又对名声极为看重,因此不敢有一丝非分之想。所以,我俩虽说是在围子里谈情说爱,但是始终不敢超越礼法,虽非自己真心所愿,但我们确是做到了“发乎情,止乎礼。” 大队指派我到林场做会计,在那个时候,算是对年轻人的信任和培养,在唯成分论的年代,政治面貌好的年轻人是可以推荐上大学的。而我的母亲出身不好,是国民党高官的女儿,我的大舅还在台湾。所以,我只能依靠自己,自食其力,全靠自己的劳动和政治表现,以期能加入党员组织。这样,自己的身份才有机会得到改变,才能跳出龙门,才有可能与我的初恋在一起。虽然在今天的年轻人看来,这些都是不可思议,无法让人理解的事。但是在当时,这样的事太过平常,平常到每天都在发生着。 有一次,她又到林场来看我,带来她亲手拉的花鞋鞋垫,我们像往常一样走到绿色围子里,谈学习,谈读书,谈人生。她问我读些什么书,我说大约就是苦菜花、青春之歌、林海雪原之类书,她甜蜜地笑出了声,边把身子往我这边挪了一些,忽然,身后传来哄笑声,我们两个吓得站起来转过身看,原来是我的那两个年轻同事在恶作剧。当时的我,仿佛作贼一般心虚,出于维护初恋的名声,我把她带回了林场。 她走后,“九老头”对我说:“这是个好女孩呀,比“白菜心”还好看呢,说实话,你个木头疙瘩,还配不上人家呢。如果你喜欢她,就要大胆追求她呀,怎么像个书呆子。爱就要大胆爱啊。”他当时絮絮叨叨地和我说了许多,我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其实,如果在今天,算是有了一些人生阅历的我肯定能听进去,肯定知道珍惜,知道孰轻孰重。人啊,要忠于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这是对自己,也是对对方的最好回报。可是当时的我,虽然青春年少,却没有那种青春的激昂,年少的快意,有的只是心中的顾虑,和无谓的瞻前顾后。多年后回想,总是记不起“九老头”对我说的更多话,却一直记得他哼的一首歌:“姐儿门前一棵槐,站在槐树望郎来,娘问女儿望什么,我望槐花几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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