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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天空 ——纪念我善良的母亲涂允蔚 瞿景航
母亲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有三十年了，您在天国可好吗？母亲生于一九三七年农历八月初七，病逝于一九八四年七月十五。母亲一生与人为善，生活也较为凄凉。外公涂希龙是***政府要员，要忠诚于祖国，便很少顾及家里，抗战八年，母亲也颠沛流离了八年。一九四八年下半年，外公放弃了***给予的北平市高官，也拒绝了***北平市市长熊斌给他的出走美国的飞机票，选择了回罗田老家骆驼坳芦花岩花屋湾。一九四九年下半年，外公经罗田教育科介绍去了黄冈中学教书，母亲随外公就读黄冈中学。
母亲在家中排行老二，哥哥去了台湾。一九五五年的肃反运动，外公失去了工作，带着全家人回乡务农。一九五五年下半年，因为芦花岩修建水库，母亲一家迁到虎母山槐树湾，外公到离世跳不出伪方的圈子，母亲从此成了“黑五类”。
母亲在罗田一中以优异成绩，考上了省医学院，当时的唯成份论，母亲不能录取。母亲于一九五六年在虎母山槐树湾的破祠堂里当起了民办教师，母亲非常热爱这份工作，对待山村里的穷孩子做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在这个穷山村一人教民办，包揽了所有的的课程、所有的后勤杂务，培养了一批学生。如今的华农大学教授胡云桂就是受她启蒙的学生。
然而好景不长，1962年一位姓张的干部以阶级斗争为由，不让母亲教书，并对母亲进行了批斗，事情联系到了父亲，父亲本来就是彭德怀的兵，鉴于当时情况是不可能得到重用的。但是父亲是上甘岭战役的幸存者，当兵的人脾气很是倔强，要母亲与年迈的外公和外婆划清界限，母亲为了尽孝道，要照顾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妹妹。没有办法，母亲只好同意了父亲的离婚。这一年母亲失去了工作，失去了丈夫，失去了以对儿女的养育权和探视权。父亲很固执，要求五岁的我和三岁的妹妹，也与母亲划清界限。
母亲是很美丽的，因为外婆王越铮是罗田名人王葆心的堂侄女，有大家闺秀的遗传，我的三个妹妹都是有母亲那样的丽。母亲的早逝是被当时的政治所迫，特别是她回答不了父亲要她一个弱女子与亲情断绝关系，骨肉怎么能划分？
她逝世的那天，我记忆犹新，我和小舅因为在罗田统战部为外公落实政策一事商谈，等我赶到骆驼坳医院，只见母亲微弱的呼吸，直到我付钱之后，才给母亲注射强心针、打氧气，这就是当时的医德，我一男儿无法挽救母亲，我恨死了当时的医生，真想干掉他。
万恶的“金钱”，母亲一生贫穷，离世的那天身上穿着很破旧的蓝布衣服，上面打了十几块补丁。母亲逝世后，在她的箱子里发现了一个小红日记本，上面写着她教民办时学生所欠的学杂费……
另外有一页上面这样写着：
一块蓝布两下裁，
一家人家两分开。
大雪纷纷是寒冬，
我生我儿在床中。
烈日炎炎六月天，
我生我女在床前。
天睁眼，
有朝一日时运转，
我与我儿要团圆。
一九六六年六月五日妈泪写。
母亲的逝世让我的内心非常痛苦，我想也是我害了母亲，一九八四年农历七月初六，我把台湾大舅寄回来的信和照片给了妈妈。妈妈的喜悦心情无法形容，她告诉我，在一九五零年她抽了一个签，签上写着：
长路迢迢未到家，
只因名利系天涯。
腰缠万贯归家后，
喜啼春风送柳花。
晚上，我和妈妈聊得很晚，妈妈告诉我要成家，听你小舅说你的对象也不错，要早点成家结婚，另外，不要计较你的父亲，要照顾好你的父亲。
这两点我都做到了！我善良的妈妈，请你在天国放心，一九八九年七月大舅从台北飞回，和我相拥而哭：“没有见到你的母亲，这是天注定，你不要难过了。做好你的一切，让你的母亲含笑九泉！”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对不住我的母亲，没有报答你的养育之恩，这是儿子内心永远的痛。母亲啊，您早逝于精神的创伤，是政治的牺牲品。我现在也相信这一切是命运的安排……
您的儿女都平安健康，工作顺利，孙儿孙女外孙都学有所成，安居乐业。
母亲，您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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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5-8-26 13: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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