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五号,是小长假的最后一天,这天吃过早饭后,我就乘车远离喧嚣的城市,到偏远的乡村寻找心灵的宁静。车行四十多分钟后,我在公路边一个停车点下了车,一个人沿着一条刚刚铺设的通村水泥路信步朝前走去。行约一个小时,又拐上了一条机耕路。路两旁芳草萋萋,不时有一群群的麻雀从路旁的树上跃起,扑楞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又飞到其他的树枝上落下,远山在太阳的照射下泛起一片葱绿的波浪,山脚下的绿草树丛中若隐若现地透出几间红瓦白墙的农舍,好一片清静的世界,好一幅水墨画的村景。我不自觉地就哼起了叶佳修创作,张明敏演唱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歌中那种淡远、干净的意境配上眼前的风景让人陶醉。我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走到了山脚下的村子中,进村之后才发现,村子中没有人声鼎沸,连鸡犬豕鸭都少见,只有寂寞的清风,一丝惆怅从心头飘过。稍稍停顿一会后,我就顺着村后一条依稀可辨的山路,迎着荆棘,踏着茅草向屋后山攀爬而上。大红不到一百米高的小山,用了十几分钟才到达山顶,站在一块青石上极目远眺,看到对面山上修竹青岚,大树如盖,山石突兀,绿缠翠绕,很是眼馋,很想立马就上到对面的山顶,但刚上山来气还没喘匀,脚还在发酸,就放下急匆匆下山的念头,找到一块树荫下的绿草坡,仰躺在上面,看天上云彩飘忽、变幻;望太阳腾挪、躲闪。鸟在空中飞,虫在耳边呤,厚重的山气,清新的草气让人心醉,感觉人生至乐莫过如此!
不知不觉间就在迷迷糊糊之中睡去,直到爬上身的蚂蚁把我咬醒,我这才起身拍打拍打了身体,慢慢地朝山下走去,又转到村子门前。乍一看,仿佛面前冲中所有的田埂都通到对面的山脚,但从冲上到冲 每一条田埂都被是茅草覆盖,冠木丛生,看不到路迹,我试着走了几条田埂,都是走不了几步就无法前行。我只好沿着冲边踩着茅草往上走,在冲的最上头的一圈茅草中看到一个正在农田中挖着什么的老农。“请问,哪里可以过到对面去?”我大声地向老农求助,三次之后,老农停下挥舞的锄头,打量我半天后回答:“这里过不去,要么从外面公路上绕过去,要么到到冲顶的山上弯过去。”“田埂上的路怎么都荒废得不能走了呢?”我有些困惑地继续问道。“你不是农村人吧?现在哪有人在家种田?哪个湾子不是只有几个老人守着?冒得人种田,田埂上的路还有哪个走?莫说田埂上的路冒人走,荒了,以往那些到各湾、各山、各冲的小路都冒人走了,都荒了。”老人的回答让我蓦然回想起平时下乡、回老家时看到的情形。 这些年,各地通村公路、通组公路修了不少,也修得非常好,不是水泥路,就是柏油路,最不济也是平整的机耕路。但同时,那些曾经承载着农民播种希望、收获欢乐;承载着农村文化传承、血脉延续;承载着农民亲情情愫、故土情怀的乡间小路,在许多村庄都消失在荒草之下,湮没在荆棘之中。一些地方的山野上、田园里,远看青翠欲滴,绿色满目,近看茅草蔓延,冠木疯长。呈现出一幅农耕文明没落的灰色图景。想到这里,我顿时失去上对面山的兴趣,站在冲头的树下呆呆地发起楞来。 半晌,那个老农扛着锄头从茅草中走出来,看着我说:“你哪里人,么跑到这里来发呆呢?”这一问让我又回到现实中来了,我连声感谢老人后,就返转身沿着冲往下走,走到村子的路口时,一辆小车正好在路口停下,好象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从车中下来,车载广播中正在播放“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十分熟悉的旋律,乡愁浓郁的歌词直入耳中:“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荷把锄头在肩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喔呜 喔喔他们唱,还有一只短笛隐约在吹响。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歌声从小车中飘出飞向空中,消散在云中,我的落寞惆怅却在这歌声中越来越浓,一种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也许乡间小路再只会存在于过去的歌声中,存在于唐诗宋词元由里,存在于我们难以消失的乡愁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