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玉香

云崖樵夫

怀念玉香

2015.03.25荆州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转眼又到一年一度的清明节，这个节日，是个悲伤的节日，是对逝去的亲人深深怀念的节日，这个节日，雨纷纷、泪也纷纷……

         清晨的寂静让我有点发慌                        
         电话的铃声打破我的思绪   
         心微微的颤抖   
         极不情愿接起地狱的讯息   
         噩耗：“已经确诊，是肝癌晚期”   
         哭泣、悲伤、无奈   
         我再没有勇气劝阻什么   

              只能默默祈祷我的亲人要坚强...。

接到幺姐电话，我们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赶到医院，随后，其他亲戚也陆续赶到。按家庭事先的电话约定，每位前来探望的人都极力掩饰内心的悲伤强装笑容向侄姑娘问好。人生最可怕的是病害，仅仅三天，她的面容已消瘦了许多。这天，天气突然变暗，变得异常沉了。回家的路上，在夜幕的掩盖下，大家任凭眼泪成河，泛滥……，都在默默祈祷，期盼着上苍的怜惜，期盼着生命地延续，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悲痛中，我们将要面对的问题是：一，医院的诊断结果可靠吗？有没有那万分之一的误诊可能？有没有其它延续生命的方法？哪怕二年，三年。二，如果百分百确诊，是告诉她实情，还是隐瞒实情？到底能隐瞒多久？针对这些问题，我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一，是不是把医院的化验单、胶片拿去权威的三甲医院请专家研究、确诊或转到北京的权威医院就诊。二，应该在适当的时间，以适当的方式告她实情，让她积极配合治疗，每个患者都有对自己病情的知情权，
毕竟纸包不住火。在现实生活中，很多时候病人往往比我们想像的更坚强，有时病人了解自己的病情后反而更会去配合治疗，病人一旦消除了恐惧便能从容面对，精神上的解脱将使机体的免疫系统更好地发挥抗癌作用，这样利于病人的治疗和康复”。

    最后，经过家庭成员的商量决定：立刻拿诊断结果去武汉协和医院找专家再确诊。对患者隐瞒病情，能隐瞒多久隐瞒多久。理由是：如果她突然遭受了被告之实情的“打击”，并不见得能承受得住，很多癌症患者的过早死亡，并非是癌症所致。所以，大家选择了“善意的谎言”。我没有再吱声，毕竟都是为了她能好好活下去。但谁也不知道这种善意的隐瞒究竟能持续多久。   
     协和医院的信息很快反馈回来：晚期，没有任何治疗意义。其实，谁都清楚这都是毫无意义的折腾，可谁也又不愿意相信这残酷的现实，都盼望奇迹出现。时间在一天天流逝，围绕她的病情，许多超常规做法都在紧张地进行，不惜代价四处请游医开药要处方，请保健医生按摩，购买保健医生的“神奇药品”，请民间道士驱邪降符。我也为此在网上查过无数资料，通过医生的解读和相关资料对比，似乎觉得大家都在毫无意义的忙碌着，甚至怀疑医院对她肝脏靶向用药治疗手术会加快她生命的终结。在医院，包括患者家属，谁都相信医生，指望医生。看到这些，我只有无助的哀叹！   
     在网上看到一份美国癌症研究协会的预言：人类最终消灭恶性肿瘤，不是依赖化学药物和放射线，而是依靠机体内的免疫和谐。住院十天，侄姑娘的精神突然好转，能吃能活动了。难道真会出现美国抗癌研究协会发现的“不治而愈”？。看到这个情况，结合在网上查得的关于癌症患者不治而愈的人体力量，我认真的劝说亲戚们，让我们陪着她去北京复查一遍，也顺便去各地看看，活动身体，调节心理，生理状态，企盼奇迹出现。
    在征得侄姑娘的同意，我们很快安排了行程。   
     来到北京，在亲戚预先定好的酒店休整一天便找到预约好的专家。记得看完专家后，玉香背着大家用“兴奋”的眼神笑着对我说：姑爹，是早期，跟二医结果一样的。说完，她那勉强微笑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从我脸上发现什么，我假装没完全听清楚，笑着回答说：这下可放心去玩了吧。说完赶紧转过身子去帮他们提东西，其实在她问我的那个瞬间，我已在强忍快涌出的泪水。   
     接下来的几天，玉香的精神异常的好，我们去了北京大部分旅游景点，而长城是她主动提出的，她说，来北京不去长城等于没来北京。她如此有兴致，想必是冲着“不到长城非好汉”这句名言而来的吧。那天，她竟然徒步爬上了第一道关。   
     在北京近十天，她的状态一直很好，我们每天晚上都会把她的状况向家里汇报。        
     北京的景点玩的差不多了，应她的要求，我们带她回家了，情况似乎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大家在交谈中也慢慢变得轻松自然。然而，这种状况仅维持十天就又一次住到医院了。通过CT检查，医院在征得家属同意，决定再做一次肝脏靶向用药治疗手术。对此，我心里很矛盾，既然医院很明确表示并宣布患者没有三个月生命期了，为什么还要极力推荐这次手术？虽然疑惑，但我没表达出来。也许他们也在死马当做活马医，期待奇迹出现吧，但这个想法应该只有亲属才可以有啊，医生难道不知道“过度治疗”会更快死亡吗？我还真认为医院有谋求利益之嫌。   
    做了这次手术之后，她的病情并没有好转，而且再没下过床了。全家人再次陷入巨大的悲伤之中。病情在不断的恶化，直到有一天她爸爸要她保持平静的心态向家人交代一下后事她才显露出绝望的神态。因为每天都去探望她，发现她在和家里相关的人经过那一次谈话后，神情显得比平时急躁，眼睛也从此没有闭过。   
     人一旦知道自己生命快终结的时候是极度恐惧的，她怕一闭眼就会失去生命，她会害怕大家弃她不管，所以，她一直努力用生命最后的那点能量睁着眼睛，直到断气的那一刻。   
     其实，从开始住院她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因为在陪伴她的日子里发现很多次这样或那样的谈话她都在有意无意的试探。她很聪明，她一直在跟着大家装傻。
    每个人都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只是方法不同而已，那次在北京医院她一出诊室门就突然向我说自己是肝癌初期，结果跟二医一样的......，她想以此从我的表情里发现问题来证实自己的猜测。也许她一直认为我憨厚反应慢，相关的问题在我这里容易获得。
    有时想：你认为我憨厚、反应迟钝没关系，只要是对你治病有意义的“话”和“事”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能活着，我能装傻一辈子。   
     一个平凡的人走了，静静地走了，但她留给我们的却是震撼，是深思。   
   时值清明，不尊姑爹携家人，托今世之哀思，备清茶一杯望乡叩首，遥祭侄女天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