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人付诒谋与鸡公山

豫风楚云 · 发表于湖北省随州市 2015-10-26 23:06:08

大悟人付诒谋与鸡公山

在鸡公山报晓峰东南侧有一座山峰，山里人称小鸡公头，或许是相对于鸡公头而言。不过，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看不出鸡头的形状。因有两个山头相连，犹如驼峰般，又有人形象地称之为骆驼峰。在北侧山头的崖壁上，刻有“唐军突袭，靳兵溃败”八个大字，落款：“湖北大悟付诒谋题书何抗美刻，一九八八、八”。也就是说，1988年8月，湖北大悟人付诒谋在小鸡公头题刻了“唐军突袭，靳兵溃败”八个字，据说是为了纪念北伐战争62周年。付诒谋为什么要在小鸡公头刻下这么几个字呢，这还要从付诒谋的身世说起。

付诒谋，湖北省大悟县城关人，1916年4月24日出生。6岁时读私塾，后随父付用汝上鸡公山，在鸡公山警察局局长揭觉厂（音安）在靳家小楼办的鄂豫鸡公山完全小学校继续上小学。此后，又先后在武昌、宜昌上中学，1939年考上东北大学文学院中国文学系，1943年毕业后，先后在四川三台、绵阳、湖北沙阳、武昌教书，任过初高中教员、教务主任、训育主任、总务主任、校长等职务，直至1949年武汉解放。从50年代起，由教语文改教生物，并开始着手鸡公山植物的研究，常常利用节假日赴鸡公山考查、采集植物标本。1977年10月，付因心脏病退休。此后便常年待在鸡公山，开始对鸡公山植物类别的系统的研究，并从1984年开始，利用他独创的方法，制作腊叶植物标本达3000多份，包括160余科，550余属，750余种，撰写了《鸡公山药植志》一书，直至2001年国庆节前方才脱稿，计2203页，80余万字。可以说，为了鸡公山的植物研究，付诒谋耗费了毕生的心血。如此巨著，对于他来说，却没有能力付印，只好寄希望于鸡公山管理部门，将精心整理成册的手抄本复印件献给鸡公山管理区。不过，时至今日，依然被束之高阁。

2009年8月，河南省委书记徐光春赴鸡公山调研，随后将鸡公山很快被列为省级文化旅游综合开发试验区。也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为了挖掘鸡公山文化资源，我们赴武汉采访年届95岁的付诒谋老人，还送去了鸡公山管理区当年承诺的1万元资金。听说信阳市某领导责成林业某部门将付老的《鸡公山药植志》整理出版，付老十分激动，或许是感到时日不多，遂将手稿原件献出，并答应条件许可的话，献出3000多份腊叶植物标本作为博物馆了陈展。然而，事与愿违，某部门并不愿承担这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反说其价值不大。当年冬，付老病故，而《鸡公山药植志》的出版则成了他终身的遗憾。为了更好地保存，我们将付老手稿原件移交给市文物局，期待着有朝一日领导们的良心发现。

在武汉采访的同时，付诒谋提到了在小鸡公头题刻的事，并希望能在小鸡公头竖一块碑，上书“北伐战场”。他说，他小时候亲历北伐军突袭鸡公山经过，还写了一篇《靳云鹗为什么哭泣离山》的回忆文章，兹录如下：

1926年9月16日下午，老人们见“北兵”（当时人们对北洋军人的称呼）在街上来来往往，步伐急，不言语。街人互相谈论着，气氛不对，只怕要打仗。据悉，叶挺（当时是团长）攻下汀泗桥，武昌城亦失守。吴佩孚亲自在汉口江汉关督阵也无济于事，败走郑州。北伐军已打到孝感。不久，老靳的副官在街上边走边喊：“家家户户的老乡听着，今夜要打仗，大家找一个安全地方躲避一下，别让‘飞子’打倒人。”

这时我只有10岁，随父母到小礼拜堂上边“汉协盛”的房子地洞里躲避。晚饭后，南岗方向有枪声，但不厉害，北岗、东岗哑雀无声。不久，我就入睡了。次日晨，醒后出屋，目睹了道边北兵的符号、军帽、军褂、皮带、绑腿等丢弃遗物沿路皆是。回到街上，见到“湖南娃子”、“南兵”（人们对北伐军的称呼）满街都是。大多数坐地擦枪、说笑。少数人与市民谈得火热，我也听得入神。北兵说：“昨天下午老靳在袁家大楼、鸡公头、小鸡公头部署重兵，还挖了战壕，以防御由武胜关南来的北伐军。那晓得唐生智的人从孝感北上，经花园，兵分两路：沿京汉线径广水、东篁店到武胜关，用小部队佯攻。大部人从隧道南五六里处（当时无孝子店火车站，即现在的车站处）再分三支：一支由白果树塆进山冲，经中塆、十壶塆到熊家大洼。第二支过张家塆沿西坡而上，攀登张家坡，也到熊家大洼，摸掉第一哨，从背后攻小鸡公头。第三支沿张家塆向北走，经吊棚攀登到法国巡捕房（当时为南岗哨所），摸掉了南岗第三哨，又是从背后攻击鸡公头和袁家大楼。佯攻武胜关者，只放枪，不冲杀。夜晚，在两军相峙的阵地上，北伐军在树上挂了很多马灯，然后鸣枪，高喊冲杀，其实是钳制敌人，配合主力攻击。靳云鄂的南岗两道岗哨被摸，双方交火后，靳军很快败下，死了不少人，伤员70余，被套丢在游泳池旁的更衣室里（即现月湖尾处）。北岗、东岗不攻自溃。午夜十二点，老靳哭泣着坐山舆下山，登火车逃到天津。”

再就是沿铁路东，人行大道的一路，人马不多，可能是一个团，全是步行。运辎重的是骡马。从花园、下河溪、阳平口、二郎店（今大悟县城）、双桥镇、大新店、三里城、九里关（属河南）、罗山县，进攻信阳。

付诒谋当时只有10岁，到了记事的年龄了，所记应当不差。据记载，9月中旬，唐生智第8军唐哲民师直扑武胜关，由于吴佩孚奋力顽抗，双方形成对峙局面。15日晚，唐师兵分2路，从孝子店出发，一路由武胜关、经韦家沟、筲箕（埫）、小鸡头南侧，攻取鸡公山，沿途灯笼高悬，鸣枪诈攻；另一路是经张家坡、熊家大洼、貂棚、小鸡头东侧，突袭驻防鸡公山上直系军阀靳云鹗防线（鸡公头至小鸡公头）。战斗在晚10点打响，持续三四小时，尽管靳云鹗以“银元”来鼓励士兵坚守，仍溃不成军，80余人伤命。最后，靳不得不北上逃命。北伐军于16日6点30分占领鸡公山。北伐军两个方队从东南方向经南岗抵达靳云鹗私邸——颐庐，并在此奏捷。期间，山民妇孺大为恐慌，附近华人纷集教会区暂避，祈祷神灵保佑。当得知北伐军纪律严明，不扰民劫物，遂列队欢迎。作为亲历者，时隔62年，付诒谋自掏腰包在小鸡公头勒石，以纪念北伐军突袭鸡公山那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