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痢二章

野句 · 发表于湖北省黄冈市 2015-12-12 00:12:02

癞痢二章

一

七楼的华生，天生的好性格。

同一栋楼住几年了，都知道他不爱言语，更不爱多事。华生上下楼梯，脚板抬起落下，轻息得一点声响都不留，怕踩上蚂蚁似的。可是，要是不变天，蚂蚁没事跑七楼来干什么呢？比如人，要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谁喜欢爬喜玛拉雅山去串亲戚？

华生上楼梯，也不是次次悄无声息。要是天黑或住楼的有学生上早课，楼梯又黑又寂静，这个时候，胆小的，心里最容易冒出传说中的“驼伢儿佬”，尤是寒冷得使人精神涣散的冬季。那时，华生的脚步便噔、噔、噔敲台阶，那劲道，分明催人奋进。连不爱背课文、不爱记公式的小学生，也背得滚瓜烂熟。听了，连那些抹着鼻涕的读书小儿郎，在又冷又黑窟窿冬的楼梯，也不至于胆怯。

住五楼的庶民知道华生很有些脚板劲。他们除做了十多年的邻居之外，还做了一、两回临时同事。在庶民印象中，华生挑一担砖、挑一担沙，或者扛一包水泥上楼，他嗵、嗵、嗵大脚板，上下两层也会给震动。

庶民通常只扛一根管子，因为管子长，楼梯转弯抹角，还得放下来从另一头去。所以多数时候，华生看见庶民时，他总是空着手晃来晃去。他们在楼梯碰面了，累得气吁吁的华生总认为空着手的庶民干的是技术活儿，便格外敬重。除了在同住的那栋楼外，路上若遇到庶民，华生倒是热情有加。

华生六十多年龄，倒找了个看不出四十迹象的嫩媳妇。不过，邻居十多年，庶民连一次都没见过，据人讲，华生那媳妇长得杨柳细腰，面容如花似玉。楼里人说，华生他媳妇这十多年一直在广州当“经理”。反来，华生形象的枯槁，依庶民看，主要归结他长年累月总把一顶黑帽子盖在头上。

总归是不好的。庶民想，还是得提醒他一次。

有一天，华生正上楼梯，庶民正下楼梯，他们两见了面，庶民自而然就说上：“华生，这热的天，你把帽子摘了吧”。

可任谁都不会想到，华生本来为庶民准备的好脸色，刹那间往下一沉，接着破口大骂：“我是操你家女人了还是怎么的，我戴不戴帽子，管你祖宗八代的事了吗？”。一瞬间，华生青筋暴突，脸色骤变，一直红涨到脖根。华生骂完，也不看庶民，而是侧身避开庶民，径直噔、噔、噔上楼去了。

庶民在原地楞半晌，他甚至在怀疑，刚才是不是幻觉。直到有人来，用手指重重拧了下他。那人凑近他耳边骂：

“你活该遭骂，蠢哦，说什么不好，为什么提华生的帽子，你不知道那底下长满了一头的癞痢吗？”。

二

一说到癞痢，庶民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也是被眼睛脱不开的一些馊文字段子给惹恼的。

前两天庶民只扫了一眼，便被一个叫“凭栏望月”的，写的馊玩意儿给败了心情。那人以唯他独见似的、或是显露文笔，或是标榜卓见般的架式讲，外国的铁放酸水里没事，中国的铁准烂成了渣子；又讲外国人几有素质、中国人处处差劲；又讲外国东西真好、中国似乎全是假。总之，不管是在微信，还是在论坛，还是在博客，时常可见这般的文字，大意是外国的月亮总是要圆些。

这些人目的，无非想显耀突出标榜自我。或者显耀文笔，或者显耀见识。正巧，庶民刚看过不久前的一篇文章，批评得就不错，这些人，甚至连自己的国土长什么样都没搞明白，顶多出了几个县，到了几个市，充其量或路过几个省，他就敢把自己的角度定在全世界的高度。

这种人是可气的。头上长没长癞痢，自已那能没个底？他们说祖国的诸多不是，不正如同揭开自家头上的帽子，露出自个满头的癞痢吗？写这些文字的人，他怎么就忘了，他自己正是癞痢华生身上的一分子啊！中国的铁烂得快，也有他的一分子责任，中国人素质差，他首当其冲！这种人却处处嫌弃自己、作贱自已。

要说中国的不好，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不好，谁都脱不开关系。华生已经说明了一切：头上长的癞痢，既便被外人揭开，尚且有冲天一怒，更邪乎自己把癞痢痹子到处搔？

真是不知羞耻！

当然，本来就一个癞痢头的，却喜欢躲在自家瞎吹，什么把日本打得落花流水，那些抗日神剧中的华生细胞，个个都英雄虎胆，天地豪情，飞檐走壁武功盖世。那，怎么就差点被日本全掠？

这两种都是极端，都是不要脸。我们是同一身体的华生，头上既长了癞痢，有很多很大缺陷，我们就得暗下功夫，把头上的癞痢治好，让它重生黑发。至如怎么治，得从自身做起。比如亲戚违法，就要大义灭亲，比如上司贪脏，就要挺身揭发。要及时的清除身边种种癞痢真菌，绝不让长成癞痢头。

切莫要作贱，切莫要瞎吹。

野句2015 12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