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缘去

微笑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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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于“谈判”式的言语已在心底成迹，往事便在脑海中成像。小赵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不断在口中絮叨着同样一句话：现在，只有美娟能助我达成既定目标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又是一夜未眠的小赵打着呵欠起了床，顾不上洗漱，拿起手机就拨打了美娟的电话，可是，美娟的电话却依然故我，语音提示这个号码仍然是空号。

“难道美娟换号了？也真是的，年前的聚首为啥不索取联系方式呢？”急切的心理使然，小赵开始不住地埋怨自己，一边试着拨打阿文的电话。

“在我这……美娟正睡着觉呢！”听着阿文有似梦语般的言辞，小赵心生一惊，三言两语问清了阿文所住的具体位置后，小赵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到达目的地后，小赵跳下车，放眼四周，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只剩一间面积不超过四五十平米的平房，矗立在这片荒凉的景色之中。虽说远隔五六十米的距离，但平房正面的墙上那几个字体硕大，颜色正白的“拆”字很是打眼。触景生情，一丝凄凉顿感于小赵的心间。

“这个地方还能住人？该不会是导航仪出了啥问题吧？”小赵暗自嘀咕，一边反转过身，拉开了车门，正要上车时，忽然，从背后传来了阿文的声音：赵哥，到家里坐坐吧！

小赵猛地转过身子，平视过去，只见阿文在一副拐杖的支撑下，身形显得越发消瘦。

疑惑着，沉默着，小赵跟随阿文走进了平房，怎知还没来得及坐下，里屋就响起了美娟的声音：蚊子，赵亮来了没？

“来了！”阿文赶忙应道。

“我这就给你们做早餐去！”音消人现，而这一次美娟居然穿着睡衣出现在小赵面前，小赵当即哑然。紧接着，厨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响。

“蚊子，你和美娟咋就住在这鬼地方？”片刻之后，小赵面露纠结之色。

“我，和美娟！”阿文忍不住，嬉笑道，“对呀！不是我在城建系统的铁哥们的帮助，只怕我们早就睡在马路上了！”

从阿文似邪非邪，似正非正的言语中，小赵不能明辨这句话的真伪，因而只能死死地盯住阿文的双眼。

“说吧，你找美娟所为何事？”阿文脸上的笑容依旧。这时，美娟腰系围裙，双手各端着一碗汤面快步走出了厨房，“你们在谈啥？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美娟，我在公司给你安排一间寝室……”话还没落音，小赵注意到美娟刚才喜悦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去。

“好啊，好啊！”哪料阿文高呼的两声却引来美娟的满腹牢骚，“阿文，你凭啥替我做主！”

瞬间，阿文低头沉默了。

小赵郁闷地看着美娟，长长地吁一口气，“子公司出问题了。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把你请回去……”

小赵的情绪伴着话语的深入渐次低落，与此同时，美娟眼神中的烦躁已逝，取而代之的是极尽温和的目光。

“赵亮，再给我多准备一间寝室。”忽然，美娟丢下一句话后，迅速地向里屋走去。

小赵猛觉心中一喜，连忙说：“别说是一间，就是十间也没问题！”

“干嘛要多准备一间寝室？”话刚问出口，阿文就明白了美娟的用意，于是，赶紧补充道：“我呢，就不去了！”

“你不去，我就不去。”美娟停下身子，轻轻叹了口气。

小赵当即用乞求的面情锁定了阿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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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娟的回归，使得小赵有了充足的精力去开拓子公司的业务市场，随着订单量的不断攀升，子公司渐入良性循环的发展模式，仅仅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子公司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摆在面前，小赵心里乐开了花。
中秋节的前一天下午，几经思量的小赵决定放假一天，其目的是想缓解这一段时间来，员工们已显疲乏的工作态势。当这一通知经由扩音器发散出去后还没十分钟的时间，阿文拄着拐杖敲开了小赵办公室的门，“赵哥，我想回老家修养身体……”
不等阿文语歇，小赵立刻紧蹙眉头，不满道：“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候，你突然请辞，到底为啥？”
“为啥？想家呗！”面对小赵的质疑，阿文表现得相当的风轻云淡。
“美娟知道不？”一时半会想不出拒绝阿文的办法，小赵便支吾着问了一句。
“还没告诉她。”阿文嘴角微微上翘，嘘声道。
“啥！蚊子，你这不是在拆我的台吗？”
在责备式的语气声中，小赵惴惴不安地瞪着阿文，面上的表情异常复杂。两个多月前发生在那个待拆的小平房的事情，即刻在脑海里一一呈现出来，忽然间，小赵心中泛起了一阵阵恐慌，生怕阿文的退出影响到了美娟的情绪，进而影响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赵总，总经理点名要你参加今晚的聚餐活动，你可要按时到啊！”就在小赵左右不决间，总公司办公室的一通电话恰好给了他一个脱困的机会，他立马从办公椅上跃起，连说数声“以后再谈”后，拿起公文包就向办公室外走去。
这一路上，小赵紧赶慢赶，可还是没赶上趟儿，当他出现在食堂时，活动已开始小半会了。此时的食堂内已是人声鼎沸，劝酒声、欢呼声乱成一片。
“赵亮，赵亮，这里！”彷徨间，小赵依稀听见有人直呼其名，待他定睛望去时，小陈正得意洋洋地端着酒杯向他走了过来。
出于礼貌，小赵随即亮出笑脸，迎了上去，谁知搭讪的话语刚到喉咙口，就被面前酒桌上发出的“陈总，请客”的声音，给活生生地压回了肚子。
小陈热度不减，瞄着小赵大呼：“低调一点，正式的任命还没下来呢！”
“啥任命？不是说一切人事变动都要与测评结果挂钩吗？历次的测评结果，我都是遥遥领先于小陈的呀！”即时，小赵脸上一抽一抽的，脸上煞是难看。
……
散餐时，小赵心里窝着一团火，走出食堂后，瞧见总经理办公室还亮着灯，便怀揣着不满的情绪走了进去。忽然，办公室内冒出一个熟悉的女生：“是你？这么晚了，你来干啥？”
小赵抬眼一看，只见小舒正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神态格外冷漠。带着刻意逃避的心理，小赵拔腿就往后退，其身形行将出门时，总经理才阴笑着从里间走出来，“相信你也听说了公司准备提拔小陈的事情，没错，的确是我的意思！”
“那民主测评还有意义吗？”面对小赵的质疑声，总经理冷笑道：“民主测评！呵呵，小赵，实不相瞒，我需要的是听话的员工，再说，小陈的姨夫是市领导身边的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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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由心生。
总经理的这般说辞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小赵的自信心击得粉碎。自信心碎了，小赵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一连好几天，他都处于闷闷不乐中。
小赵这种情绪上的变化没能逃脱美娟和阿文的眼睛，为了弄清事情的原委，于是，他们俩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小赵约到了子公司附近的小吃店。三个人刚坐定没一会儿，一个野鸭火锅连同一瓶白酒被服务员端上了餐桌。
“赵哥，今天借这个机会，我陪你喝喝酒，聊聊天。”阿文手疾眼快，抢先把白酒拿在了手中，之后便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了包装盒，没等小赵吱声，就往小赵面前的杯子中斟满了白酒。
就在阿文缩回手，低头给自己倒酒的过程中，忽然听见美娟喊了一声：“赵亮，你慢点喝！”待阿文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小赵面前的酒杯已见了底。阿文一时哑然，拿着酒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倒酒啊！”小赵轻喊道。
“赵哥，我陪着你慢慢地喝，不然，就我这身子骨……”阿文自嘲地一笑，扭头看了美娟一眼后，给小赵续上了满满一杯酒。谁料，小赵又一次一饮而尽。
见状，美娟一把夺过酒瓶，将瓶盖给盖上了，阿文则傻了眼，目光不停地在小赵和美娟的身上流转。
“酒呢？阿文，给我满上！”已有微微醉意的小赵直呼道。
“不能再喝了。”美娟一句话就回复了小赵的要求，“心里难受就说出来，我们再来一起想办法！”
“嗨，你们帮不了我喽！”小赵锐气顿失，边摇头边说，“咋就这么不公平！职务的晋升全凭一个人说了算数，那制定一些考评细则又有啥用呢？”
对话后，三人均陷入了沉默。酒桌之上，野鸭火锅的沸腾声依然。
“这世界上就没绝对的公平！”等到小赵情绪稍许平稳一点的时候，美娟才缓缓地说道，“思想消极，埋怨老天的不公，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将你拖入海底深渊。要想获得公平的机会，你得靠百分之百的努力！努力的方向不用说，就摆在那里，关键是你要拿出让人信服的实力……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支持你！”
小赵如梦方醒，即刻抬眼相看于美娟。此时，在美娟的视线里，小赵微红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坚毅的表情。
一个月后，适逢午饭时间，小赵刚放下业务电话，美娟突然神色不安地闯进了办公室，张口就道：“派我一辆车，我有急事。”
“此刻？吃了饭也不迟！”
“恐怕来不及了！”
“啥事，这么急？”
“阿文回老家了！”
“确信？”
“千真万确。”
美娟边说边将一个信封递给了小赵。小赵急忙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对折的信纸，摊开后据实念道：“赵哥，请原谅我的不迟而别！这次下定决心离开你们，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说实话，我也想和你们呆在一起，但我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残疾之身成为你前进路上的一道障碍，我不愿意看到美娟照料我时的疲惫不堪……赵哥，美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孩……”
念着念着，小赵的声音嘶哑了，动情的双眼也从书信上移到了美娟满是泪花的脸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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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子公司上下又是一派更加繁忙的景象，自然，作为经理的小赵整天仍旧是一副不得闲的样子。临近年尾，当子公司的王会计将年终财务报表送抵小赵办公室的时候，小赵不觉紧张起来，“和去年相比，今年是增还是减？”
王会计心领神会道：“当然是增了，但增幅不大。”
“这我就放心了！”小赵轻舒一口气，喜出望外道，“快去把马出纳喊到我这里来！”
王会计依言行事，快速转身，刚要迈出门时，美娟一脚就跨了进来。当即，小赵心花怒放地向着美娟靠拢过来，一边还兴奋道：“你来得正好，待会儿和我一起去总公司一趟……”
美娟自觉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身体，并始终以笑脸相对。
“赵经理，您找我？”没几分钟的时间，马出纳连走带跑地进了办公室。小赵欣喜着，立马转移了话题：“账上还有多少资金？够不够向总公司缴纳的数目？”
“够！但是……但是……”马出纳紧张得支吾起来，眼神却在小赵和美娟之间飘移。
“啥但是的？直说！”小赵当即皱起了眉头。
“小马，还是我来说吧！”正在马出纳为难时，美娟直截了当接过了话头，“赵亮，你准备上交多少给总公司？”
“这还需说，肯定不会低于去年的数！”
“那今年员工的福利怎么安排？”
“这不还没过年吗？到时再想办法！”
“想啥办法？没钱，就是再好的办法也是徒劳！年内无日，不把员工安排好，恐怕来年的工作不好安排。我建议还是按照去年的基数上缴款项。”
“不行！那我如何能兑现年初时定下的责任目标！”小赵断喝一声，以强硬的态度回绝了美娟的建议。
此情此景在美娟的印象中并不多见，她惊诧地看着小赵那张因动怒而扭曲变形的面庞，内心写满疑惑。
“我们走！”小赵不快地朝马出纳一使眼色，率先出了办公室的门……
入夜，寂静无声，大概是受此影响，连气温都仿佛比以往任何时候低了很多。美娟躺在床上没多久，楼下的停车场里响起了两声急促的“嘀嘀”声，紧接着，楼道里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和言辞模糊的抱怨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没一会儿工夫，便到了美娟所住寝室的这一层。
“赵经理，您的钥匙呢？”听见是马出纳的声音，美娟打消了想出去看一看的念头。
“没了……都甩了……”
“甩了，那您怎么进寝室啊？再找找！”
“找啥找……找也找不到！”
听着小赵含混不清的话语，美娟再也沉不住气，迅速穿好一套棉衣裤，起床开了门，“小马，就把经理扶到阿文原先住的寝室吧！”
烧水，沏茶，垫絮，铺床……一阵忙碌之后，美娟在马出纳的帮助下，将小赵挪到了床上。哪料，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的小赵依然不消停，单手向上一直在比划着，“我劳心费神，老总仍不把我当颗葱，凭啥，凭啥？小马，咱们继续喝酒……干杯……”
“莫非这次总公司之行没能达成预期目标？”美娟寻思着，一边直视马出纳，希望从他那里听到一些客观的解释。谁知道马出纳此刻已变成了个言辞吞吐之人，最后干脆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寝室。
美娟默然转过身，走到墙角边，从脸盆里拎干一条湿毛巾，然后又回到床前，在小赵的脸上轻轻擦拭起来。
“美娟，是你吗？还是你对我好……”忽然，小赵一把抓住了美娟的手。美娟尝试着摆脱，可小赵的手越抓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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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的一声，门开了，房间里的光线陡然强了许多。

“睡醒了没？”伴随着一句问话，美娟拎着一饭盒走了进来。此刻，小赵并没有应答，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瞪着美娟，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直在他脑海里模糊地打转。

“看我干啥？快起来吃饭！”

“唉！”

小赵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在蹬掉被子的一瞬间，床尾一条红色短裤映入了眼帘，一下子，模糊的记忆立刻被串成一个清晰、不争的事实。

“你……我……”抬头顿语间，小赵显现出惶惶然的神情。

“你到底想说啥呀？”美娟追问道。相比刚进到寝室内的时候，她的脸色则显得更加绯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前后不到三天的时间，这句话语就得到了应验。子公司上下流传着小赵不顾美娟的劝阻，前去总公司上缴款项，以及醉酒后留宿于阿文寝室的事实。然而，小赵并未对具体、详尽的事实上心，满以为员工们说说就过去了，哪想在几个好事分子添油加醋的迷惑下，事态逐渐复杂化，最终酿成了罢工的尴尬局面。

“今年的最后一个订单还只有几天的时间就要交货，到时完不成就需缴纳三倍以上的违约金，这可如何是好？”缺乏应对措施的小赵当即摆出了一副愁眉不展，心急如焚的模样。

罢工持续了一整天，小赵原本无意将事态进一步恶化，但面子的因素使然，他仍不肯放下经理的身段，以切实的措施来化解危机，反而想用情绪化的言语来达到“以暴制暴”的目的，情急之下，好多员工都嚷嚷着“发钱，回家”的口号，缓慢地向着子公司的行政大楼涌过来。

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美娟跳了出来，大声疾呼：“大哥大姐们，请你们稍安勿躁，有啥不满的就说出来，咱们商量着解决……别看我们经理嘴挺硬，可他又不是个不讲礼数的人……”

“别听她胡说，她也不是啥善鸟，那晚……呵呵，我就不说明了，说穿了漏水！”人群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顿时激起了讥笑声一片。

“那晚的事最多只有三个人知道，难道……”小赵即刻怒目圆睁地瞪向马出纳，牙齿咬得咯吱吱的响。

“我……我……”美娟欲言又止时，那几个好事分子躲藏在人群中瞎起哄：“说不出来了吧？那就别说啦！咱们该干嘛就干嘛去！”

“这几位大哥能不能站出来说话？”美娟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平声静气地问道。谁知等候了数秒钟，那一群人当中还是没人肯站出来。

美娟有些失望，捋了捋垂在额前的秀发，继续说道：“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我与赵亮结识至今，爱慕他也是情所当然。我以为拿着此事说事的人没安啥好心……能在这里结识大家，怎么说都算是我与大家的缘分，我相信今天的事态都不是大家的本意，我也知道你们中的绝大多数出来打工的目的是啥，所以请大家快点散去吧，我担保，我们的赵经理会为大家的切身利益考虑的……”

渐渐的，现场的嘈杂声平静下来，聚集的人群也都慢慢散开了。“请你相信我，我会对你负责的！”小赵走到美娟的跟前，含情脉脉道。霎时，美娟原本因紧张而严肃的面孔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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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吐蕊盼新春，瑞雪曼舞兆丰年。伴随着“年”的脚步越走越近，“年味”也就越来越浓。刚一放年假，小赵和美娟一合计，就在距离子公司不远处租了一套公寓房，随后置灶添锅，割肉买鱼，正式过上了二人甜蜜的、幸福的生活。
一晃，已是新年的正月初七。按照年前的打算，这天清晨，小赵拎着两瓶茅台酒，一条中华香烟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驱车前往总经理家拜年。谁想，说是就去就回的拜年，一到小赵这里就变成了美娟漫长的等待，说好赶在上班前去看一场电影的约定最终成为一句空话。下午六点三十，正当美娟守着一桌子菜发呆时，小赵在总经理专职司机的搀扶下，踩着错乱的猫步，出现在公寓楼所在的小区内。
小赵每前行一段距离，“美娟，美娟”的呼喊声总要持续一小会，声音之大，之奇怪惹得邻居们临窗而观。当美娟察觉时，迅即跑下楼去，小赵已到了一楼的楼梯口。这时，小赵眯缝着眼，咧开嘴巴，酒气熏天道：“美娟，成了……今天绝对是个好日子……”
“啥成了？啥好日子？”再怎么样，你也别喝这么多酒啊！”美娟心疼地埋怨道，一把从司机的怀中架住了酩酊大醉的小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架回了家。
由于醉得太深，以致于在正月初八上午，子公司开工仪式的时间点，任由手机“嘟嘟”直响，小赵却浑然不知，仍躺在公寓楼里睡大觉。眼看仪式快要撑不下去，美娟急得满头冒汗。忽然，一辆红色别克车的出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开会呀？我怎么没接到通知？”在众目睽睽之下，小舒一身贵族装扮走下车来。就在大家面面相觑时，小舒趾高气昂地走到美娟身边，傲慢地将一份文件递到了美娟手中。
“副经理兼人力资源部主管。”美娟低声念道。
“对！”小舒故意抬高了声调，而后将脖子扭了几扭。
美娟的脸色瞬间灰暗了，一边招呼着“赵经理不在，就请舒副经理讲话。”一边退出了讲台。
美娟回到家中，小赵正在洗手间里洗漱。
“你怎么回来了？开工仪式进行得还算顺利吧？”
“嗯，没我啥事。”
听见美娟没精打采的回答，小赵咬着牙刷从洗手间里侧出身子，含糊道：“怎么啦？累了！”
“小舒回到子公司了，副经理兼人力资源部主管。”美娟淡淡地说，谁知小赵马上变脸，若有所思地嘀咕：“不会吧，怎么这么快？”
“你事先知道？”美娟疑惑道。
“我……我不知道。”
从美娟瞪大的双眼中，小赵瞬间领会到了美娟此刻所要表达的意思，一番支吾后，他便缩回了身子。

下了晚班，小赵一脸的抑郁相回到公寓楼，美娟已经做好了可口的饭菜，酒和酒杯也摆上了餐桌。一杯酒下肚，小赵耷拉着脑袋问道：“你，下午上班没？”

“没。”美娟边说边给小赵夹了一筷子菜，“累。”

小赵抬眼看了美娟一下，将酒杯递到美娟跟前。

“赵亮，我想好了，我要开一家网店。”

“啥，网店？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不在跟你商量吗？”

美娟这番言辞清晰，但语音略带一丝苦涩味道的话语即刻穿透小赵的胸膛，小赵的心尖猛地一颤，端着美娟给倒好的第二杯酒，迟迟没有喝下去的打算。

“美娟，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这都是……唉！至于你的人力资源部主管的职务，我会帮你争取过来的。”

言落酒干。就在小赵一仰头的功夫，第二杯酒顺着食道已到了胃底。

酒的辛辣刺激着小赵烦闷的心，在一遍又一遍“娟，给我满上”的要求声中，一瓶酒已近见底。就在这时，小赵身上的手机“叮铃铃”响个不停。

“是……是谁呀？”小赵晕乎乎，轻一句重一句的问话过后，旋即保持了沉默。谁料，一分钟后，这种沉默便在小赵近乎咆哮的声音当中湮没，“你还当我是这个公司的经理吗？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她还是我的另一半！”

雪之韵

弯弯 发表于 2016-1-26 08:35
“新娘子果真是她！先前在QQ群里流传出的消息果然不是空穴来风。阿文为啥要瞒着我呢？”霎时，小赵像是被 ...

弯版读帖评帖细致认真，支持精华。

微笑四少

雪之韵 发表于 2016-7-31 00:23
弯版读帖评帖细致认真，支持精华。

谢谢！

微笑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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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在这种颇具担当的言辞中，美娟欣然开始了她的网店生活，才不到十天的时间，便迎来了第一单生意，兴奋之余，她激动地喊着：“赵亮，快来看，我今天终于开胡了！”然而，百十来平方米的房间内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外，静悄得可怕。
“怎么刚过完年，他就忙得首尾都不见的‘神龙’啊？”美娟暗想，突然，胃部涌上来一阵酸楚，她迅即捂上嘴巴，急急忙忙跑进卫生间，“哇哇哇”的干呕起来。
在经历难受并快乐着的阶段后，温水洗过的面颊洋溢着美娟幸福的微笑。走出洗手间，美娟刚拿起手机准备联系小赵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呱唧”一声响，紧接着，一个细微的“哎呀”声响起。
“你是谁？需要帮助吗？”耳朵紧贴着门板，美娟大着胆子问道。
“此时，门外的”哎呀“声夹杂着“我……赵亮……快开门……”的声音，富有节奏地撞击美娟的耳膜，刹那间，门开了，美娟皱起眉头将小赵从地上搀扶起来，一边不满道：“你又喝醉了，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醉酒伤肝！”
“娟——啥醉酒伤肝啦！”小赵酒嗝不断地回了一句，“没……没酒，那……才叫伤心哩！”
“啥鬼话。”美娟嘟哝一声，将小赵扶进了卧室。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小赵依旧是言语不断：“我……我说的不是……不是鬼话，是……是正经话。娟，我的任命下来了……副总兼子公司经理……小陈还跟我抢，那是他不自量力……”
“别说了，安静睡觉。”美娟咬着牙，吃力地帮助小赵脱去衣裤，然后又给他盖上一床厚厚的棉被。
“呵呵，呵呵……”这时，闭着眼睛的小赵突然发出数声怪笑，“我知道，你不甘心被小舒挤占了职位……算啦，你就干好你的网店吧……我们总经理说……说只要我听从他的安排，我就离飞黄腾达的日子不远啦……”
有如“钻心枪”似的话语极大地震撼了美娟的内心，她不明白，短短不过十天的时间，在同一个问题上，为啥小赵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此时，美娟的脸色逐渐从红润转化为苍白色，她不吭一声地盯着眼前虽已大醉，但态度已趋傲慢的小赵，心中泛起一丝陌生的感觉。
直到躺在床上的小赵轻声呼喊“水，我要喝水”的时候，美娟才得以回过神来，她急匆匆拿起他的衣裤就向客厅走去，在临跨过卧房门时，忽然转过头来，试探性地说出了她心中所想的一句话：“赵亮，我们明天去办理结婚证吧！”
“嘿嘿……结婚证……嘿嘿……”突兀的，似是梦呓般的笑声后，小赵迅速安静下来，而此时的美娟诧异不已，傻呆呆地立于原地，客厅与卧房交界的平面上，空留下她欲语还休的表情和左右不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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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娟睡睡醒醒，难度漫漫长夜，而小赵则鼾声四起，睡得香香甜甜。
第二天早上，小赵睡眼惺忪，从床上爬起，刚走进洗手间洗漱，这时，就听见客厅门“当”的一下被打开，紧接着一阵“呃——呃——”之音传来，还没等他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来，一看究竟，美娟就冲了进去。
“娟，你这是咋回事？”
“这要问你。”
“问我？”
“算了，算了……”
在小赵一脸惊讶相中，美娟黯然地吞吞吐吐，哪料一句话还没说完，小赵马上抢过了话茬：“身体不舒服，就去看医生。近一段时间我忙，就不能陪你去了！”
这近乎冷冰冰的话语从美娟的左耳进入大脑，一时间，美娟茫然了。
“哐当”的一声过后，小赵出了家门，家里又恢复了宁静。此后，公司是家，家是旅馆便成了小赵特有的生活模式。
两个月后，一个周末的晚上，小赵再次以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回到家里，摸着黑，跌跌撞撞地瘫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娟，给我一杯清茶。”
岂料，等候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美娟宛如隐形似的，迟迟没有现身。
“娟，干……干啥呢？”小赵背靠沙发，向右倾出半个身位，摸索着打开了沙发旁边的台灯，霎时，客厅里光亮起来。
还是听不到小赵的应答声，小赵收回身子，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晃着移动到卧房门口，揉眼一看，卧房内空无一人。小赵一个激灵，马上掏出手机，试着拨打美娟的电话，然而，令他搞不懂的是，平时二十四小时都保持手机畅通的美娟，此时此刻已经关机。
“这么晚，她会去哪呢？”满脑子想着这个问题，小赵的酒意也醒了一大半，当他折返回到客厅，落座沙发的瞬间，猛然发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一支钢笔下面压着的一张对折的纸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赵伸手打开一看，顿时呆若木鸡，只见在“赵亮”的汉字后连接着一连串的问号和感叹号。
“这是啥意思？”小赵仰着头，闭着眼，斜靠在沙发上，冥想、沉思间，经年往事极速地在小赵脑海里倒带。良久，随着“哎”的一声叹息后，他感伤的眼神再次移向了那张纸条……
一个月后，小赵和小舒的婚礼在A市帝豪大酒店小范围地举行。然而，这场不被人祝福的婚姻，只持续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便宣告消亡。在小赵决定辞职的前一天晚上，坚决地向小舒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