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头发

岐山客

新人报道，我能说我潜水很久了么？社区藏龙卧虎，不敢献丑，2016年，新的开始，战胜心中的小扭捏，从发这第1篇开始，我将努力笔耕不辍，多写多发，期待各位网友指点，期待人品爆发，幸得版版大人垂青，能往报纸登个篇吧，也就心满意足啦。

母亲的头发

年近50的母亲，头发依旧如年轻时又“黑”又长。逢年过节，打工返乡的亲戚妯娌们来串门，总会赞扬几句，虽是客套，母亲还是很高兴，浅浅的笑意挂在脸上，嘴里却说：“早就白了，这是染过的。”
　　母亲的头发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白的，别说我，就连母亲自己恐怕也记不真切了。但是对那满头青丝的韶华时光，她肯定和我一样充满着无限的怀念。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从来不会忽视对头发的呵护。每天吃过晚饭，收拾完锅碗瓢盆，打扫完厨房客厅，她就会慢悠悠地洗头，洗完后再搬张木椅到门前的坝子上，哼着慢悠悠的歌，将长长的秀发从背后一小缕一小缕地拨到胸前，仔细地去掉分叉，直到月明了、星稀了。而打着哈欠的我，揉着惺忪的眼睛吵着要睡觉，母亲难得的清闲也就享受完了。无数个夜晚，当母亲抱着我上楼时，她那尚未完全干透的头发就会扫到我脸上，迷迷糊糊中，依偎在母亲肩头的我，只觉得很痒、很香。
　　一到夏天，母亲洗头就更勤了，虽然下午还要下地干活，灰色的土、绿色的草、黄色的叶还会沾满头发，但是在中午，她还是会清洗一遍头发。如果恰好是周末，我正好没跑出去摸鱼抓蟹，母亲打完皂角粉，就会叫我端瓢舀水，替她冲洗泡沫，这时我才发现，母亲的头发不仅又黑又长，而且还很柔软。
　　上初中后，我半个月才能回一次家。当母亲喊我帮她洗头时，我显得有点不耐烦了，母亲的唠叨也越来越多，她说的话，我自然是越发听不进去。有一次，她刚洗完头，又打开了话闸，开始说着“怎么又掉了这么多头发”、“是不是这个洗发精质量差”之类的怨言，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她又开始责怪唠叨我，我便和她争吵顶撞起来。母亲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继续和我讲着些在我看来没有道理的道理，终于我吼道：“头发长见识短，掉光了最好！”母亲的眼圈霎时红了，眼神里充满了忧伤。我低着头，默默走开，吼出那句话时的快感早已荡然无存。
　　一次放假回家，看到母亲时，我突然惊呆了：母亲原来又黑又长的头发现在只到颈脖了。我以为她是和我斗气，心里正隐隐难受，嗫嚅着想说什么可怎么也说不出来。母亲倒笑着先开口了：“头发总掉，还不如卖点钱呢。”原来，前几天有人走村串户收购头发，母亲听说价格不错，竟舍得把头发剪了。“卖了50块钱呢”，一句话，像针尖刺在我心头。
　　那时，家里建新房的债尚未还清，母亲又生了妹妹，经济更加拮据。纵然如此，在班里大多数同学每月只有5元零花钱的情况下，母亲还是会给我10元。可是我怎么还不知足，吵着闹着要和有钱人家的孩子攀比吃穿，竟让母亲不得不卖掉她珍爱的头发，来补贴家用。
　　后来，头发一长，母亲就会趁着到镇上卖鸡蛋时剪了卖掉。到千里之外上大学后，一年才能回一次家，离家越远，思念越长，有时深夜难眠，我总会想起母亲的满头长发。我不知道，每月固定打到我银行卡里的生活费，又有多少是母亲的头发换来的。
　　再后来，母亲不再卖头发了，因为开始变白变硬的头发，小贩们是不会再收的。看着那一头蓬松、卷曲和花白，我才深深理解到和母亲头发一样厚重的母爱：母亲用乳汁哺乳婴儿时的我，用汗水滋养少年时的我，用心血牵挂青年时的我……母亲一直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养分输送给儿女们，让自己的头发失去了乌黑亮丽的光泽，只能依靠染发剂，才能偶尔梦回一下那再也回不去的满头青丝的年月。

探索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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