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妈（小小说）

老游湖 · 发表于湖北省武汉市 2016-2-13 23:01:45

大姑妈（小小说）
大姑妈已死多年。死时年六十有五。得知这一讯息，还是我回老家，去看老父，才得知。听后，甚为悲伤。唏嘘多时。同时，也为我的晚知而无容。侧眼偷瞅老父，老父仍面呈戚色。钳口缄默。老父这年也已八十有一了！轻叹几声，问，没通知？答，是我说，太远。答，我说，去也迟。答，事后，大姑爷又来电，告知一切。问，小姑妈没去？答，我劝阻了。答，在家哭了三天。答，还是我劝阻了。答，我说，她也不会怪罪的。小姑妈这年也已六十有一了！听着老父此时叙得平淡，但我猜想，老父当时劝慰小姑妈时，一定已是泪眼婆娑了。毕竟是亲姊亲妹离世啊！问，骨灰没运回老家？答，山东都有家了，何必？！
大姑妈随队。一直都在家属队劳作。变成了个村妇。有年大姑妈回家探亲，问，没重操旧业？答，不想再操那份闲心了。答，陪你姑爷，答，陪你表妹们，答，满足了。大姑妈年老退休，按月领取退休费，安享晚年。刚结婚，大姑妈与大姑父并没在一起。当时，大姑父在胜利油田工作。家属随队，还不够条件。过的也是两地分居的生活。至于其中的辛酸，过过这种生活的夫妻自知。何须小子在此絮叨？好在大姑妈并非农村一般女子。大姑妈是六十年代的高中毕业生。说她郎是个女秀才也不为过。（这在当时也算是个奇迹！女子呃。）割谷插秧，薅草莳杂等一应农活，均与大姑妈无缘。这又免了多少烦恼啊！可喜大姑父家在当地还颇有些声望，大姑妈过门没过多久，就进村办学校当了老师。老师这个行当，对于大姑妈来讲，并不陌生。因为大姑妈在娘家就是一位老师。现在上讲台，可叫重操旧业。搞起来，自然也是轻车熟路。正当大姑妈老师当得风生水起时，大队又调大姑妈去当赤脚医生。医生虽没经过三六九寒暑的锻造，但处理农村的常见病，也还应付的过来。
这期间，大姑妈已生有一女。女伢没过周岁，大姑妈乳房长起脓包。住院多日，饱受熬煎。脓包愈痊，人也脱了层皮。好在女伢依然胖乎乎，倒也叫人略为舒心了些。
有了孩子，大姑**牵挂也就多了。几乎三天两头就去大姑父处。说是夫妻团聚，实则要求解决两地分居。领导有心，却政策不允，爱莫难助。只在救助上多帮衬些。倒也得了些实惠。缓解了些经济上的危难。大姑妈也不是刁蛮之人，在难割舍，也还是回了家，继续做自己的赤脚医生。
直到大姑**第三个孩子出生。第三个孩子因白血病去世。大姑父的单位才答应。大姑妈才结束了两地分居。大姑妈才品尝了家的温暖。
而大姑**脸上，已显了沧桑。
而大姑**韶华岁月，也在这两地奔波中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