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仙人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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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了，花开了，又去武穴看油菜花了。

车过砌石村门楼不久，就在仙人坝水库边停下。走下车子，花香飘近，金黄逼目。只是，眼前的仙人坝，怎有似曾相识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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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坝的油菜花，不同于记忆中的武穴油菜花。大法寺、干沙畈的油菜花，是一地阳光，一汪大海​，一望无际，像接受如潮人流检阅的方阵，轰轰烈烈，气势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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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乡的油菜花？虽然蕲春马畈属于山区，但我的村庄处于曲折连绵的两山之间宽阔的山冲中央，而不像幢幢房屋整洁洋气的砌石村那样依山傍水，开门即可闻到飘渺的水汽，推窗即可看到风力发电机组那转动的风轮。我十四岁就离家求学，本就对那时还注重温饱、只在田边地角种植的稀稀落落的油菜花记忆不深，更何况，二十多年前，又是在油菜花黄时节，亲手将辛劳一生的母亲捧进土里，从此，家乡油菜花就被我从脑海里有意识地抹去，只留下母亲站在一片花黄里微笑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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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十几年前巴河滩头的油菜花吧？十七岁就开始在黄州南湖学习、生活、工作，三十多年前的南湖，还只是一个被黄州人称为西伯利亚的荒芜而又闭塞的地方。三月的课余傍晚，消磨躁动青春最多的地方，不是球场就是长孙堤外的巴河。那时的长孙堤上，有可以埋住脚踝的绿草，有一簇簇粉紫色的云英，堤下有一片柳树，柳林外的河滩上，在那逶迤着一弯饱满而清清的巴河水的河滩上，是一片又一片的油菜花。在那片灿烂的滩头，散落着牛羊，散落着我躁动的青春，也散落着我即将为父的骄傲心情。只是这样的景象多久没有看到了？是那一颗颗沧桑嶙峋的柳树被伐而栽上从没长大过的杨树以后吗？是自我将家安在黄州城里吗？是长孙堤迎水面的土堤变成水泥护堤以后吗？是在滩头被人们开垦出一口口鱼溏之后吗？是我为生活为功名忙忙绿绿无暇也无心情以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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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穴回来几天后，终于找了一个时间，走进我工作的南湖那片近在咫尺的堤外河滩。或许人们不再看重油菜那卑微的收入了，滩头上只有萋萋青草，粉紫的红花草也只有星星点点，蛇行的巴河水依然清澈而丰腴，在阳光下熠熠闪烁，河滩似乎更加空旷，更加悠远，也更加寂静，依然让我怦然心动，豁然开朗而流连忘返。只是少了油菜花黄装点的三月河滩，总觉得缺了什么，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仙人坝的片片花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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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潮，更适合亲近自然。仙人坝的水面浩淼，湖岔密布，半岛错列，幅幅花黄摇荡着湖水，让人不由自主地走近。缕缕清风，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寻香深入一个延伸到湖中的半岛，岛上畈畈随风摇摆的油菜花，被弯曲相错的水面，割列成一片片，像片片金色的纱巾，镶嵌在微波荡漾的水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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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明媚的菜花，银光粼粼的水面，褐色的堤岸，绿油油的树木，还有黛色的逶迤远山，不同颜色在我眼里跳跃交织，随意挥洒出一片人间胜境。走了那么长的路，只为遇见你啊！我有一种大块朵颐的酣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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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中人，或登高处，或立水边，或趋花前，移步换景，各成其趣，你呼我唤，闻香摄花，肆意地放逐着心旷神怡。风拂黄花，如云如浪，撩皱了几个武穴贾儿的心海，钻入花丛，随风摇曳，飞纱飘发。人比花红，花比人黄，娇柔又明媚的画面，惹来相机、手机狂拍不止。恍惚间，我站在砌石村后那装有风力发电机组的山岗上远眺，曲曲折折的湖岸被黄花镶了金边，而那幅幅黄花也如春风吹落的绸缎，在云雾漂缈的水面上飘飘荡荡，波光滟滟中，体态婀娜的精灵，凌波而舞，绰约妩媚，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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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绰约里，远处湖汊竟有一人毫不理会我们的喧闹，独坐花香的水边，静静地垂钓。如此空灵的景象，就是三十多年前的南湖也不曾有过。我不喜欢垂钓，若非春寒陡峭，若非怕人讥笑我老夫却发少年狂，我一定会在油菜花间，枕花语花香而净静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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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似曾相识的仙人坝，比记忆中的南湖更具风采，因为多了一个山。有山有水的地方，才有可能成为人间仙境。更何况，在仙人坝水库周边蜿蜒的山间，早就建有大藏禅寺、龙湫寺、白衣龙王庙、白发庵等古庙佛堂十多座，还有奇石祖师印、李老君西牛脚印、千年不干的油潭盐池等奇景，不是高僧得道的地方，就是仙人留下的奇迹。或许，仙人坝之库名因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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