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陡岸游记

忠義 · 发表于湖北省武汉市 2016-4-16 20:45:34

本帖最后由忠義于 2016-4-16 20:49 编辑

在去杏花陡岸村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红安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天气预报说，今天红安中雨转大雨，本来早就约好假日一起出行的驴友醉于山水先生，他畏缩了，不敢出门。我的感觉是白天没有雨，下雨是晚上的事情。快午饭的时候，山水先生电话我，说上了天气预报的当，下午1点半出发，哪怕是下午下雨也出发，带上冲锋衣和雨具，去永河的五云山。
山水先生去过五云山，线路熟悉。我是从自由行户外群里的照片得知五云山的秀美的，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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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已经出发，同行的驴友小徐、小杨提出找一个有兰草花的地方，登山采摘两不误，山水先生说，五云山没有这种花。
临时改道。车开往杏花乡两道桥方向，山水先生说，一直往前行，可以到达深沟萤石矿山，20多年前在山里教书，感觉那里的山陡峭，并且有野生的兰草花，走这条路兴许能如愿。
小车疾行在柏油路上，沿路满眼春光，油菜花已经谢了一半，青青的菜籽角角开始压得菜干弯腰了。
车到一个叫胡家田的村子，柏油路到了尽头。车向东，驶入乡村公路，大约走了10公里地，我们下车问路，问风景好有兰草花的地方。一位老头子扛着农具手指远处说，沿前方的水库往山上走就能找到，前几天县城来了好几拨人，挖走了好多兰花草。
同行的驴友嘀咕，现在是春耕时节，农民正忙，我们几个闲人游山玩水，还跑到人家的山上找宝贝，那老头指的路未必是真的，说不定故意把我们引向歪路呢。
管它呢，姑且把老者的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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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靠在小山村的稻场上，村子里似乎没有人，大约都下地干活去了，或者外出务工了。我们沿着村后的山间小路开始登山，走不多远，果然有一处水库，不很大，存水不多，处于半干涸状态，今春至今下雨少，红安的池塘沟渠大多这样。水库近处是弃耕的农田，杂草杂花遍地，最惹人注目的是满田开花的地菜，还有随处可见的蕨根苗、小蒜、阮秋等，惹得几位女士亟不可待的采摘；水库远处三面环山，山峰耸峙，植被茂密，高大的马尾松、红松、枫树、榆树、女贞等乔木，争高直指，炫耀着今春的新绿；成片的竹林密不透风，高低错落，有斑竹、桂竹、毛竹、楠竹、黄秆竹等，品种繁多。最让人心动的还是万绿丛中的一簇簇火红，那是盛开的杜鹃花！
但是，就是不见兰草花的影子。
一座座山峰让人心动！但是，没有一条通向山顶的路，乔木灌木错杂，荆棘丛生，藤蔓牵连，我们几次试图开辟道路，未走多远，此路不通，无功而返。
山脊山腰走不通，我们又没有砍伐的工具，唯一的办法就是走山谷了。山谷因为溪流山洪的力量，会造出一条让植被无法生根的路。
溯溪而上。溪流不大不急，不紧不慢静静流淌，听不到潺潺的水声。水也不清冽，似乎掺入了酱油，好似滴入了墨汁，这是山中腐殖质的杰作，偶尔也有零星植被稀疏的地方，泉水较为清澈，水中蝌蚪成群，游来游去，青蛙似乎故意隐身了，寂静无声，我想，夜晚或清晨，星光下或晨曦中，这里一定是蛙声如潮，万籁喧嚣，各种生灵一起大合奏，一较高下。此处没有柳宗元笔下永州山水的清丽，但是有其幽深，更有其险峻。山谷乱石嶙峋而陡峭，每走一步得小心翼翼，很多石头都是山顶冲刷而来，滚圆滚圆的，大多没有棱角，踩在上面滑滑的，甚至摇摇晃晃。山谷两旁多峭壁，各种植物为争抢阳光雨露，各显身手，把山谷笼罩得严严实实，在这笼子里，空气里混杂各种气息，时而清新中含有花香，时而潮湿中带着霉味，这样的地段不宜久留，得赶紧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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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中，我们不忘四处张望，还是没有找到兰草花，也许让别人挖走了，也许那位老者没有说实话。
紧登一阵后，我们都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就在我们不知道山谷到底多深而犹疑的时候，突然又有一道沟壑出现眼前。这道沟壑没有溪流，似乎是从山顶被人工开凿出来的，沟壑中满是乱石，有着红黄白各种新鲜的颜色并且棱角分明，全然不是刚才山谷石头的灰暗黢黑滚圆。中间横七竖八倒着碗口粗的甚至是一人环抱不了的大树，大多连根拔起，一片狼藉。这段路土质有些松软，但是倒伏的树干可以作为扶手，比较适合攀爬。我们一鼓作气，想尽早登顶，山水先生走在最前，突然惊呼：有机耕路！
原来这段沟壑是机耕路路面在某天的暴风雨中塌方引起的山体滑坡造成的。我的内心陡然有种莫名的震撼，想想某个夜晚或午时，电闪雷鸣，大雨滂沱，突然一声闷响，山崩地裂，“飞湍流瀑争喧豗，冰崖转石万壑雷”，煞是骇人心魄！
这段机耕路修在半山腰，早就废弃了，路面不见车辙和人迹，但见花草灌木丛生，对于登山者来说，这已经上好的高速公路了。我们稍事休息，登顶是不可能的，密林让我们无法靠近顶峰，真是可望而不可即。前人有诗云：一花生在万丛中，要想采花路不通，待到路通花又谢，再去采花一场空。怕也是遇到这种境况而生的感慨吧？
只得下山去。我们的兴致低落了不少，脚步也缓慢下来，回望来时的路，已是林海茫茫无踪影。山上的鸟儿有时突然受惊尖叫，从林间飞出，或飞向远山，或钻进丛林，或在我们头顶盘旋叽叽喳喳，我明白，那是抗议我们侵扰了它们的领地。
“看，有兰草花！”驴友小杨一声大嗓，我还以为是玩笑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大一蓬兰草，我们接着在附近又找了好多的兰草花，她们生长在树林或竹林中，林子过密，兰草花没有阳光雨露不能生长；林子过稀，不适合它喜阴的特点，也容易被人发现。她的生活环境疏密有致，宽严有度，阳光照耀而不强烈，雨水滋润而不浸渍。她不是普通的草本，她是自爱自怜自尊自洁自净的女子，有着和屈原一样高洁傲岸品格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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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机耕路，我们很自然回到了停车的小山村，这个村庄不大，大约10户人家，都姓胡。村民告诉我们，这些年来，封山育林搞得好，山上大多没有路，想到山顶几乎不可能的。村民还说，想在这里登山，得抓紧，他们不久要移民，这里将要建饮用水水库，供应县城，县城的金沙河水将要送往武汉。
我不禁有些自失和怅然，再次环视四周，青山环绕，一条乡村水泥路通向山外，一条小河傍路而流，淙淙东去，这里分明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县城距离这里不足20公里，我却不知道，真可谓孤陋寡闻、闭目塞听了。平时喜欢户外运动，总是跟在别人身后找名山，舍近求远，错矣！
驱车回县城，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雨还没有下。我就想哈，什么专家搞的天气预报，骗人连个道歉也没有，还不如这里的山民诚实，那位老者给我指引的路和说的话，实实在在，叟不我欺也，而我们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惭愧。
想户外运动吗？别管什么天气预报，带上登山的必需，跟我来！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这次去的地方是——杏花乡陡岸村陡岸湾，据说，再往前走一小段，就是秦家大弯，那里更美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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