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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国内属“未富先老”的“老龄社会”，有专家学者担忧，人口老龄化正在加速达到峰值，由此不断衍生出新的社会问题，问题还会逐年增多。而现实中，老年人生存现状恰恰容易被漠视，老年人生活甚至会视作等同篮球赛场上的“垃圾时间”。在文学界，也有一些具体的表现。比如，2016年初，有关机构新近发布的，关于2015年度国内图书发行市场统计数据，畅销书籍及年收入排行靠前的作家，创作主题几乎都不与老龄元素沾边。老年题材的文学作品稀缺罕见，数量在出版发行市场中的占有率极低。个中原委，定有诸多因素，但个人认为还是由“人心”与“市场”，这两大有决定权的东西从中作祟并起着主导作用。一方面，出版社与作者，往往会考虑出版发行文学作品社会效果，会不会被社会更广泛地接受；另一方面，在经济社会，必须遵循市场价值规律，依据经济杠杆原理，与所谓畅销书籍相比，是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难以深度挖掘出更多更大市场价值。于2016年元月，由华夏出版社出版的《晚安》这部长篇小说，整部小说共三十余万字，所讲述的故事，是以京城某社区一群老年人的生活为原点，以文字方式记录老人们夕阳生活里点点滴滴的喜怒哀乐，折射并放大出，更广泛的老龄生存现状。我，算是较早的读者之一。作者刘伟鹏是一个职业媒体人，可广泛接触到社会面，信息的积累应当较为丰富，但他能长期热心关注老年社会问题，潜心创作出《晚安》这部反映老年生活的长篇小说，当属良知文化人之一。
“给我们的父母，这是他们的生活。给我们自己，这是我们将有的生活。”《晚安》这部长篇小说，扉页上只有这两句话，作者更没有留下序和后记。平淡，质朴，至简。这两句话，既是绳墨，也贯穿整部作品。在小说的第23章中，描叙了小说中主要人物之一石三民的死，京城某社区的老人们，在社区的论坛中讨论到一个新概念——“无缘社会”。起因，是有人转了一篇帖子，讲的是关于“无缘社会”的讨论。“无缘社会”是在日本流行的一个词，它是说有一类的老年人，他们没有配偶，也没有儿女，他们不回故乡，也没人和他们联系。如果他们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即使被发现，也无人认领遗体，这样的人被称为“无缘死者”。在日本，一年有三万多的人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由“无缘社会”引发的恐惧已经从耄耋老年蔓延到年轻一代的身上。日本是世界上人口长寿国度之一，老龄社会表象各异的问题早已凸显多年，“无缘社会”这一词泊来，应当说也泊来对中国对老龄社会的忧虑。“无缘社会”这个词，对于我们来说，也许是陌生的。目前，国内也有类似“无缘老人”，如无子女家庭、失独家庭，以及其他没受到机构或人照料的老人。社会新闻中，常有这样类似“无缘老人”老人，他们在死后多日后才被人发现，才被予以善后。似乎，可以这样理解：“无缘社会”，是人口老龄化的特殊背景下，特殊社会现象，特殊老年群体的特殊生存状态，也极有可能会真实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作者举了日本“无缘死者”例子，有个“无缘死者”的骨灰盒无处安葬，被爱心人士送到有关慈善机构，却被该机构工作人员登记为“陶器一个”；清理遗物中，有人发现此“无缘死者”于生前储备了大量食物，并选择觉得合适的墓地。由此，推断此“无缘死者”在死之前复杂的心态，既有求生本能，又不愿过多惊扰社会公益组织，更祈盼在死后灵魂安息并可登天堂。不扰人去生，求有缘地死。也许，这正是国内国外许多“无缘老人”真实内心写照。小说的第23章，空巢老人石三明的儿子出场，说石三明死后葬回老家入土为安，其实他并不了解石三明的空巢生活。社区网站关于石三明网上悼念活动，轰轰烈烈地成为一条重大新闻线索，被许多新闻媒体连续报道。据说，受到社区和社区上面的各级领导，甚至到了有养老政策决定权的高层领导。凭良心说，我们缺少对“无缘社会”的“无缘老人”关切与实际行动，对他们无助的眼神，太多的漠视与忽略，太多的木然与纳言，太多的薄养与厚葬。读完第23章中，觉得这里我该有个道歉。因为，包括我在内的我们，或多或少犯过类似错误。
我所知道的刘伟鹏，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进入媒体人行列，自湖北媒体的初始台阶，努力打拼到京城传媒就职。刘伟鹏在湖北的《楚天都市报》做责任编辑之时，我是来自县里的基层通讯员，业余时间爱好新闻写作，通过投稿得到过他在新闻写作方面的指点，自此与他有了书信与传真往来，并相互保持通联互通讯息至今。我认为，刘伟鹏关注老年问题，确有其悲情的缘由。2007年，已在京城传媒就职的刘伟鹏接到噩耗，他58岁的父亲在湖北省会因车祸离开人世。刘伟鹏出生在湖北省汉川市偏远农村家庭，其父母都是老实本份农民，后到省会武汉市武昌梨园附近开了间小店维持生计，一日凌晨5点半左右骑摩托车外出进货时，在武昌火车站附近遭遇车祸，摔进一个直径2米的水凼中，没有了呼吸，肇事司机逃逸。“如果有人能提供破案线索，我愿重奖知情人，一定要为父亲讨个公道。”为寻找到现场的目击证人，从北京赶回武汉的刘伟鹏，泪流满面地在寒风中连续站了几天几夜，并在媒体公开悬赏征集线索。此交通肇事逃逸案，刘伟鹏内心触动较大，他于2007年始关注老年问题。其初衷，或源自于内心油然自发地劝善劝孝，或源自于对未能尽孝的不安与愧疚。我读《晚安》，感受出作者一种真情实意地创作情感，是祈福天下所有老年人，也是寄托对父亲的追思。《晚安》中，有一章散文《他的家》。人们再没有他（老人）的消息。有人说他去了一个小城市，爬墙虎爬满了他院落很大的院墙，院子里有秋千、藤椅，爱人和狗，他在书房里看书、教小孩。白天他会骑自行车，自行车篮子里装着狗尾巴草和快要下山的太阳；夜晚，这里会安静下来，女人和小孩，还有狗和虫子都乖乖钻进洞里。美好的老年生活愿景，是作者献给已经我们老去的父亲母亲。当然，还包括他的父亲。
《晚安》这部作品，小说中刻画的社区老人们形象丰富，人生经历不同，思想观念也不一。他们既有新风尚、新文化、老传统，又有旧思想、旧套路、新办法；相互抱团取暖的老人们，在相处间你争我斗，明争暗斗。比如，社区领导决定将迎奥运文艺汇演的奖励提高，老太们劈叉劈到胯骨发麻，平常能下去90度的一定要劈到150度；独唱与合唱的，嗓子要打开，原来唱f2调的，现在要提高到c1；演出队伍忧患意识明显增强，生怕掉队被开除。再比如，在受夹板气的小区物业委员会里，老人们被推向前沿阵地，他人争权夺利，老人饱尝个中之苦；丧偶后相亲、再婚的老女人，风流成性甚至找野鸡的老男人；小区的家庭矛盾、邻里纠纷，城中村拆迁的刀光剑影，老人们的身影无处不在。作者笔下，将老年生活的一地鸡毛，扎成了一把华丽鸡毛掸子。
《晚安》这部作品，贴近现实，生活气息浓郁。现实生活中，许多的老人都通过读报、上网保持着阅览新闻的习惯。第23章的第一段，作者通过老人们所关注的焦点新闻，记录下2008年的几件国内大事。最严重的汶川地震，七万多同胞丧生，损失巨大难以统计；春节间，来得太突然的暴雪，严峻考验南方多省交通、电力以及城市应急系统；早春西南旱灾，庄稼歉收，各界伸出爱心援手；因舆情引发的贵州瓮安事件，被网络称为“俯卧撑”；北京青年闯入毫无防备的上海警局，挥刀砍死警察6人、砍伤3人，最后出手制止的警察，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军转干部；北京奥运圣火，一路坎坷传递到主会馆鸟巢，中国金牌总数第一；九月，河北爆出三鹿奶粉事件，人们望著吃下三聚氰胺奶粉的大头娃娃，为中国食品安全喊出一句：马勒戈壁！
《晚安》这部作品，情节生动，文字简练。在《晚安》作品中，作者也表现出一个媒体人对文化现状的忧思，在多个篇章用大量篇幅，分别介绍了门可罗雀的书店，“意见领袖生产队”，异类的文化生产、包装与经营等社会现象。近年来，网络等新媒体崛起，信息的传播多元化，方式更新，传播更快，影响更广。为迎合读者口味，兴起一股“速食文学”的风潮。“速食文学”伴生出乱象，有个别少数人为吸引眼球不走寻常路，有绕直为曲的，有巧言令色的，有干涕湿哭的，有袒胸露背的，有卖笑追欢的，有照本宣科的，有捕风捉影的，有哗众取众的，有买椟还珠的，等等。各类表象，不一而足。而《晚安》这部作品，行文并不花哨，并无噱头卖点，算是一部干净的作品。
但是，《晚安》这部作品，不算几近完美，也有微埃瑕疵。如对人物心理活动描述过少，主要人物过多导致故事情节分散，在情感的表达上过于内敛等。
副：刘伟鹏简介
刘伟鹏，1978年生于湖北汉川，先后在湖北、北京从事媒体工作近二十年，1999年开始撰写艺术评论和文化评论，2007年开始关注老年问题。《晚安》是其第一部长篇小说，同名电影正在筹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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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孝感市 2016-4-28 14: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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