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春秋 〔上〕 序 鄂州市 庙岭镇脉岭街,小,不出名,但繁华热闹。这里的人聪明彬彬有礼,但也有那么些霸道不甚讲理的几个蠢人!这里的水土好,出美女,出帅男;然而,也出了一些让人看了倒胃口的男女。这个地方出人才,旧时秀才举人进士一大排,今天博士硕士留学生一大批;还出了些像模像样的官僚。湖北省委宣传部长就是庙岭镇脉岭街人。真的,这里藏龙卧虎,非等闲之地。 江南水乡,秀丽富饶,改革开放后,脉岭街一下红火起来。百姓们在这赖以生存的热土上,各尽所能,施展挙脚,上演了一出出叫人捧腹的喜剧。 一. 号角 天还没亮,夜色深沉,脉岭街已经在开始躁动。生意人做着招徕顾客的准备工作;小熟食摊撬开封闭一夜的炉灶;菜贩子忙着抢有利地形摆摊;鱼贩子们捥着大板篮虎视眈眈地据守着各个街口,等打渔捉龞锹鳝鱼捡泥鳅的地户送货来,买方卖方粗暴地讨价还价,计量的准确性,成交后,再送到武汉去卖。贩子们在等待天亮,等待着循环的年复一年杀猪卖肉赚钱讨生活的营生。 “噢……噢……”悽厉的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猪叫声,更加增添了小街黎明前的喧闹嘈杂,象给所 有脉岭街的生意人吹响了新的一天挣钱捞票子发起冲刺的号角。一间不大的小平房里,几大汉正在忙碌,两人按捺着一头死叫的肥猪,一人手握过山刀,另一人在炉灶下点火烧水。只见拿刀的人眯着眼,试一下刀刃,摆弄准接猪血的大盆,口里叨骂着:“板马的,你叫!你叫!”好象猪叫声严重违反了环保法,这就是这头猪必死的罪证。 “哧”地很轻微的声响,叫肉头的肉贩子准确熟练地给了狂叫的肥猪一刀,而且象摸麻将牌样一个旋转,刀一抽,猪血象瀑布一样冲了出来。 猪抽搐了几下,完了。然后,大汉们浇水刨猪、开膛、剔骨、洗肠,一切井然有序。 等到他们扛肉上案板,天已是亮了。在他们经营的根据地(就是他们摆摊卖肉的所在)恭候顾客们的光临。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卖肉小团伙,领头的叫肉头,下面的三个伙计,缺巴、豁子、黑皮,听起来不很雅观,但他们各领风骚。数年的商海弄潮,他们声名显赫,脉岭街有不知道书记镇长的,但是还没听说不知道这卖肉四大汉的。这四大汉个个身材肥硕,膀大腰圆,而且文打武挂,能说会道。其中肉头,也就是他们的经理,更是姣姣者;其人为了捞票子,曾在崇阳黑松林中创出无数奇迹:偷矿、偸树、偷芛子、玩女人,因力大无穷又蛮不讲理,震慑了一方土地。那里的人无奈,睁只眼闭只眼,背后恨声连天、骂声震地:“么天不劈这狗娘养的…”肉头曾骄傲异常地回忆说:“板马的!那杂种地方……”他留恋那。二号人物的缺巴,年轻,头脑灵活,小眼睛经常死盯着来往的漂亮女人;为了不露形骸,他口里故弄玄虚地说其他稻草消息分散別人的注意力,而且边说边手舞足蹈,手动脚动,十分兴奋。豁子也是天生的生意人,一脸笑,真诚与虚伪各占百分之五十,熟客生人一律套近乎。张三的表叔李四的姑,他也沾边,他都亲,“老俵拐子…”喊得甜死人。四人中黑皮沉稳他不苟言笑。常常会“嘿嘿”地一笑把事情搞结束,几人中有些小摩擦都是他转弯摆平。他们四人分两个案板,各占一有利地形,他们在今天的开市中充满了信心。 脉岭街是一个不大的集镇,几万人,但它有独特的地理环境,南来北往江湖两县,是农副水产品的集散地。武黄高速公路的修通、葛店开发区的建立、恒大房地产开发、高尔夫球场、省水上训练中心、武汉高新四路、高新六路的连通……小街火了!脉岭街四通八达,武汉鄂州黄石瞬间一个来回,生意极好做,这里本来就是富庶之乡。政策开放后,这里的人跟全国人民一样,全民经商,蛮多人外出打工,然后带着辛苦钱在脉岭街潇洒一番。 马上拢来一对男女,男的手指上戴硕大钻戒,项上黄澄澄的粗大项链,他不肖地傲视群雄地立在那。女的点两斤排骨,“嚓嚓”缺巴几刀搞定,一称六斤多,女的嫌多,“那么办,刴下来了!”女的仍嫌多不要,“不要!”缺巴脸沉了下来,“你说现在么办?”豁子笑咪咪地劝解,“称了算了,哪有那准的!送人也好看些。你老板外头玩的人!那男的听说,气派地把手一挥,“一点小事!的个巴子…”计算付钱装袋,几分钟时间完事。女的仍不满,“连卖带揣……” 又一男子称肉,他挑剔地点一块好瘦肉的部位,还比划地要这样那样地下刀,缺巴和气地说:“你说的算数!”一刀下来,那男的大呼上当。原来缺巴下刀,内厚外薄,肥肉多瘦肉少。无奈,也是计算付钱装袋,豁子极热情地装袋说话,趁人不注意,他捡了些杂碎肉塞了进去,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决不掉秤!差,找我!” 生意很淡,上午十点,肉只卖了一半。几大汉面对逐渐少了的人流,口里叨骂不绝,“板马的,人都死了!都不吃肉!今天遇到鬼!”时值五月,天气较热,苍蝇辛苦地在肉上爬来飞去,惹得肉头怒火攻心,他用蚊蝇拍子朝苍蝇死打,边大声招呼对门五金店的老板娘杏枝,“你看,哪个苍蝇不沾血,哪个女人不偷人……” 二.桃色枪战 老板娘杏枝,三十岁的样子,聪明,也是个角。开硬的软的带荤的玩笑,他一点都不怕,甚至时不时用极刺激的语言挑逗四大汉,引得他们笑逐颜开,色性大发。 “肉头,金珠来了!”杏枝认真地一脸正经地说。金珠是肉头的姨妹。 “你姑来了!”肉头一脸笑,大概是得意,他占杏枝的便宜。 “ 你老婆再冇捉你了?” “你个婆娘,瞎说乱说!杏枝,来来,有正经事!”肉头招呼说。 杏枝真的拢来。杏枝的确漂亮,性感迷人,长发披肩,圆脸,亮亮的眼硬是能勾人魂魄,高耸的奶子,身段标致丰满……确能迷死一群人。 “我打个谜你猜。” “猜你个头!”杏枝笑骂道。 “你猜中了,我夜晚到你那去;你猜不中,你夜晚到我那去!” “狗嘴吐不出象牙!” “进去不要命,出来象害了病;打一事物。” 杏枝脸红了,过了一会,杏枝大声说:“肉头,我晓得了,是你爷掉到井里去了!” 几个人嘻嘻哈哈了一阵,缺巴小声说:“真搞不明白,这下流,他姨妹是么样看上了他!” 缺巴懊悔自己的婚姻,大概他太年轻,还不懂得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爱想他曾谈过的女友,怎长怎短,怎高怎矮;笑的容貌,说的精巧……暗地里和那女孩结触,谈天说地,肉体上的摩摩擦擦,魂都飞了好几回。至今,他仍然贼心不死,吃碗里看锅里。其实他媳妇蛮不错,人小巧漂亮,大辨子,笑起来极好看。最重要的一点是勤快,会理家,能忍让。缺巴时不时发威风,她都不计较,吼她骂她,她好象是在听他放屁。 “喂喂!”豁子神秘地说:“今天肉走不快,我今天早上确实遇到鬼了!” “ 遇到鬼!”几大汉凑了拢来,他们很是吃惊。 “我今早到街上的时候,看见从书记娘子家慌急地走出来一个人,你们猜是谁?” “谁?” “老箍匠。” “真的?” 几个人兴奋异常,他们得知这一奇闻,不免要认真评论一番。书记娘子的绯闻脉岭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没有真凭实据,她一寡妇,谁也无权干涉。老箍匠插足趟浑水,他要钱无钱,年纪也大,天知道他们二人怎么回事。 几个人认真研究了一番,了无结果。杏枝骂道:“几个吊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现在改革开放,算么事唦!外国的女人,哪个不是几个男人。那个事,好玩一样。” “你有几个?”肉头问。 “多得很,你爷也是一个!” 肉头扯住杏枝,着实在她的乳房上抓了一把,然后余兴未尽地放开了。 话题又转到脉岭街几位名人的婚变,明娼暗妓等。 “妈的!钱多了发烧,钱烧得慌!一切向钱看!”不多说话的黑皮发了感慨,“西方的东西,要有选择!我们的国情不一样,不能照搬照抄!” “板马的!不管古装还是现代装,都抱着亲嘴,床上打滚。这些导演下流!这些演员也贱!”缺巴说。其实缺巴说的话是言不由衷,他喜欢看黄片。 。 “这几年的房地产,房屋抢建、土地树木政府赔偿…人们都有钱,但愿莫把钱鬼整了。”黑皮说。 “操xx心!”肉头说。 谁说脉岭街不出人才,他们在专题上很有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