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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看戏时节了。
老黄见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过了会儿,老黄也和老婆伢儿一起,端了板凳,去了大队。
老黄身后不远,似有几条人影在闪现。
来到戏场,老黄见了队里一班人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戏开场了,老黄突然捂着肚子,内急,出去了。
等到第三场戏演到一半,老黄才一瘸一拐地回来了,口里还哼哼个没完。
队长问:“这长?”
老黄凄苦答:“痔疮发了。”活动了下腿,坐下去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来。
队长刚躺下,就传来拍门声,同时,也传来老黄的叫喊声:“队长,队长,仓库粮食被盗了。”
队长一骨溜爬起,操起手电筒,就出去了。
这一喊叫,自然惊动了其他人。
塆子里一时嘈吼开了。
来到仓库,就听老黄讲:“一开门,就见麻袋少了,就跑去喊你了。”
队长四处转悠了一圈,门窗完好,队长疑惑地蹲下身去了。总也解不开这个扣了。队长心里恨死了这唱戏。一唱戏就被盗,也不知这是第几回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响:"这热闹?”
队长一见,一块石头放下了。
来人是大队民兵营长。
民兵营长笑笑,说:“走,带你们去个地方。”
众人相跟着出去了。
身后不远处,跟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基干民兵。暗影里,还有几个人影在闪动。
来到一户门前,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老黄见了,一惊,么来到自家门口啦?却也没在意,跟没事人样,站在一边,跟人闲聊。
这时,从暗黑中走出个人来,在民兵营长耳边嘀咕了几句,退到了一边。
民兵营长点了下头,转身对老黄讲:“也不请我们坐坐?么这小气?”
老黄不自然地笑笑,只得热情相邀。
来到屋里,民兵营长笑笑,道:“把你那后房门打开吧?”
老黄尬尴一笑,迟疑道:“伢们都睡了。”
之前的那人不等民兵营长发话,几步上前,飞起一脚,踢开房门,打开手电,从床下拖出两个麻袋。
众人刚要有所表示,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掌声,跟着就是话语声:“好啊,好啊,老黄,你那巴巴一屙,竟屙出两个麻袋来了。”
说话之人,正是大队书记。
队长见了,才知书记说的意思了。
原来,前些日子去公社开会,看到派出所长在场,队长说了这事。又说,门窗锁都好。
所长问:“有人过夜吗?”
队长说:“老黄。他是财经队长。”又说,“我们也怀疑过,可老黄也和我们一起在看戏。”
所长又问:“没出去过?”
队长说:“只去解过大手,过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所长一笑,看向了书记。
书记会意,连声说:“好好好,过几日,跟你们安排几出好戏。”
老黄听了,故作镇定道:“你这戏演的更好!”
书记刚想答话,就听屋外传来一阵突突声,跟着就是一声刺耳的“吱嘎”声,接着,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和赞扬声:“精彩,精彩,都好戏连台了。”
来人自是那派出所的所长。
所长,老黄也认得。毕竟都是干部。每年年底,公社召开三级扩大会议,彼此都见过。私底下,都推杯换盏过几回呃。
所长进门,看了眼现场,转身掏出手铐,铐了老黄,这才看向书记,不无遗憾道:“你们的戏演完了,可以回家抱着老婆困磕睡了,我这,唉,才刚刚开始哩。”说完,推着老黄出门去了。
边走,嘴里还边埋怨,“你说你这个老黄,我老婆要是说我,我就说是你连带的。”
一阵“突突”响,载着老黄消逝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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