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中游 于 2017-5-14 10:46 编辑
母 亲 母亲于1998年春节前去世。19年了,每当回忆起来;母亲被病痛折磨,开始还能吃点稀饭,喝饮料;后来病情慢慢加重,在医院里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稀饭也难以下咽,接着饮料也喝不进;只能拿棉签醮水,打湿干裂的嘴唇;最后在痛苦中,活活拖到咽气. 母亲得的是一种白血病,当时家庭条件不好,不能拿出巨额的手术费,加之当时的医疗条件比不上现在;因此在医生和旁人的劝说下,母亲回到家中,一边打点滴,一边消耗着生命。 母亲出生于黄陂农村,后在黄石跟伯父,伯母生活在一起;长大后并在黄石参加工作,当时父亲也在同一厂工作;这样他们走到一起。由于种种原因,父亲回到农村;当时的黄岗地区新洲县辛冲;现在的武汉市新洲区辛冲镇。随后母亲也放弃了城里工作,来到这里;父亲在村里教书,母亲就在村里当会计,又学过裁缝。 随着我们兄弟姊妹四个的出生,家庭状况越来越差;为了增加收入,父亲来到村里的工厂工作。以后由于政治运动的不断加深,父母受到的精神折磨也越来越重,加之病痛;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会计没继续当,回到小队当了个妇女队长;在这短暂而又慢长的岁月里,父母不仅养育我们,还节衣缩食帮助了许多亲属。 首先,帮助侄子秋华治眼病,因为在黄石认识一位眼科医生,便带着秋华多次往返黄石治眼睛,终于保住了侄子的眼睛;让他生活无碍。 其次,照顾了细爹细婆:细爹细婆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女,但收养了一双儿女,后来儿子当兵并转业;再没有回到这个家。女儿出嫁有了自己家庭,因此难以照顾。因为我的婆有三个儿子,二个女儿;因此叫我们家同他们住在一起,这样房子也伙着建在一起,实事上我的母亲成了他们的儿媳。记得细爹的身体不好,做不到一个劳力的10分,经常病倒,加之精神折磨:‘在这里补充一点,因在国共合作时期他们代养了国军亲属的子女,最后子女都下落不明,加之一场又一场的政治运动;’在70年代初终于因病重去世,过了二三年细婆也去世了。 虽然细爹细婆曾经的孩子都不在身边;但得到了母亲的照顾;不舍,但还是斗不过病魔,遗憾地走了. 细爹细婆走后,社会上各种斗争还在继续;第一,父亲因没有过继给细爹细婆,虽然事实上是一家人,但村里还是把细爹细婆的财产很准确地算出来了;由于拿不出钱来,只好拆屋:我家的房子跟哪时我们农村家庭的几乎一样,占地百来平方米,大门朝东,有四个正房,一边有上下两个,中间为正屋,正屋后有一房,如家里有相屋,这里就放杂物,没有哪厨房就在这里,杂物就放到暗楼上;父亲不长在家,母亲作主拆了正屋;正屋后的这间厨房及相连的靠北面的瓦,过子,横梁等,正屋房梁则留着,以加强房屋的牢固. 半年后,父亲被镇上一家单位请去当销售员,单位领导看到我家这样,便叫员工买来瓦,过子等;把正屋盖上了。屋面新瓦和旧瓦看起来,怪怪地;但我们又可以在正屋里玩耍;母亲又叫人把后屋跟北面拆了的哪个屋中间的墙拆了把他们相连在一起,再把这两边没有盖住的部份的墙拆一半,以免倒塌发生危险,拆下的砖就码在未拆的这边.过后,母亲挑一些土回来,整一厢地来;然来母亲要在上面种菜.这样既吸收雨水,又不让太阳曝晒;更重要的是增加我们的营养。 过了一段快乐时光。 后来,父亲进了“学习班”平静生活又打破了;工厂来人,希望我家还厂里帮我家盖房的钱。母亲看了我们兄妹四人,又看了看房子说:“孩子们吃饭读书要钱,他父亲赚的也不多,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还是把屋拆了吧。” 这次拆的是南边后面的一间房,厂里人看了看,拆得差不多就叫车子拖走了;母亲又叫人把后墙拆了一截。左邻右舍看到这一切,连忙有人从家里拿来树,旧瓦等,硬是把这间盖起来了。 过后不久,父亲又回到村里,生活就这样过着。 不久二伯出事了,说是被人举报了;捉走了。然来是二伯打铁时赚了一些钱,贴家用了;算下来有几百元,因此,会坐牢;哪时赚的钱要都交公的。因此大部份亲戚,叔伯能出钱的出钱,没有的就拿稍为值钱的东西抵;母亲把从黄石带来收音机及缝纫机也拿去了.虽然二伯还是坐了牢,但得到了亲人们的帮助,多少得到些安慰. 接下来的日子,父亲多次接受学习和调查;因为父亲一身正直,所以每次还是平安回到家中。 1976年10月粉碎“四人邦”。之后农村发生了很大改变:首先,再也不是大家一起出工,一起收工;而是承包活儿,谁先做完,谁先回家;因此农民积极性很高。但也出现一些问题,比喻偷工减料等;接着就划片包干,各干各的,拿产品说话;最后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加强,干脆分田,分地到户;多的劳力就出外打工。 接着要说的是二伯平反,我们家也真正自由了;过去收去的东西部份退回了,按政策是要全部返回的,结果除了返回的,没有返回的父母再也没有追要了。 过了不久,父亲被镇上请去了,二伯也干起了老本项;说是再也不会割资本主义尾巴了。母亲带着微笑告诉我们说:“再不用怕了”记得过去有一次父亲为了改善生活,买了一斤鸡蛋,母亲硬是要父亲退掉,因此与父亲吵一回,年轻邻居说卖给她,而年老的婶子说,“王婶是怕影响不好,连累了父亲。”结果还是退给了食品店. 父亲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细爹细婆的女儿):姐姐嫁给辛冲镇,河东乡:河东乡是一个水袋子,基本上年年有水害;由于伯伯家人口多,6个孩子,母亲经常接济他们。记得有一年发大水,全淹了,包括房子,在其他亲戚为难的情况下,母亲把他们除了伯父要抗洪外,接到家中,一待就是二十多天吃住,直到水退了才离开,还叫我去帮忙插秧;妹妹嫁给了邻近村里,也是6个孩子,她家房屋在岗上,田地却在堰内,因此经常被淹,母亲常叫我们送些菜,或旧衣服等。直到后来修了水电站,她们的生活才稳定下来。80年我们家的房子也盖上。 随着大陆与台湾当局的关系不断改善,许多国军老人返回家乡探亲;然来我家远房有个亲戚也是当兵的,虽然他们没有去台湾,但为了不连累我们,竟30多年未联系;当我们家找到他们时,大婆已得重病,,为了治好病;母亲在医院照料了一个多月,但还是遗憾地去世了,想回家看看的愿望最终没有实现,只是骨灰回到故里。 母亲一生亲自照料了好几位老人,但我们的婆不是的,当时婆住在细爷家,由他们照料。虽然母亲没有亲自照料婆,但是只要有好吃的,首先一定请婆过来,或者送过去,从没间断;直到去世。 88年,我们结婚3年还没有孩子,外人问起来;母亲总说:“她们还年轻,现在不想要孩子。”对媳妇说:“不要急,慢慢来,应该有的。”一边带着媳妇到医院诊治,一边在民间找方子;一年多了,还是没有动静。母亲就带着媳妇去拜观音,邻近庙都拜了,甚至回娘家木兰山去拜;又一年多,还是没有。母亲就鼓励我们出去做事。 我和媳妇出去打工;一边打工,一边治疗。偶然机会我们拜师学会了照相,之后我们便开了家照相馆。我们有了新生活,看着媳妇喝药这样辛苦,就劝放弃,以后有机会,就抱养一个。 93年8月,媳妇有点不正常,好像病了;在我要求下,到医院作了检查,结果不是病了,而是怀孕了。我连忙告诉母亲;母亲不久放下手中活,便到武汉来照料。 母亲也是爱学习的人。母亲在照料媳妇的同时;不仅学会了做生意,还学会了照相。以致于后来,客人以为我是母亲的徙弟。这时母亲52岁了;我小孩生了;满月后,我帮母亲在中南政法大学开了一家照相馆,这样母亲也开始她的新生活。 97年7月,香港回归。这年9月母亲又生病了,时好时坏,叫母亲去看医生,母亲总说是老病----母亲在“十年”中身体一直不好。母亲还是没去。结果10月份检查,发现母亲得的是一种急性白血病。 20年前母亲在世时:‘总是教育我们,好好做人,搞好邻里关系;一家人要团结,尊重老人,照顾好孩子’。每当想到这些,就泪流满面!虽然我不想信有魂灵;但愿还是有,这样母亲天天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全家幸福快乐生活,子子孙孙绵延下去。
云 中 游 2017年5月14日母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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