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生活话题续：旧时手艺人匠和佬不同

林深数树

旧时手艺人匠和佬不同：创新和修旧

1
如题，一点点小常识，我还是贩卖，就是我买了卖的意思。
我这点东西首先是我的老同学方昆明倾倒的。说明出处不只在网上。
什么常识？就是手艺人叫匠和称佬不同：一个创新；一个是修旧。是有区别的。
所有的匠人，都是原创，都是无的生有，都是现成创造一个新的作品来。
金银铜铁锡匠，用金银铜铁锡现成给你加工一个作品出来。所以说独具匠心。
所有的所谓佬，你的主体，你的基本，你的原初，他是不会动的，他的功夫是给修饰给拾掇。叫你完好整齐，修缮一新。
剃头佬，修脚佬，是修饰人的头和脚。劁猪佬，骟牛佬，阉割的是猪和牛。你的头和脚是刷新是一新。你家的猪和牛还是猪和牛，阉割了性而已。
我想这，有点像作家和教授的比；或者戏剧家和演员比；或者写书的教授与讲课的教授比……殊多不同。肯定是匠先佬后。
但无论是创新的，修旧的，都要功夫。真把自己的名声弄得十里百乡山响，也不容易。到你臻臻至至，炉火纯青，百样手艺好栖身，糊生都没有问题。你的名声多响，你的乡土脚多大：哪会有问题。
2
旧时的手艺，没有中专技校，都是师傅带。
相应的都要找个好师傅了。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是不错的。
什么师门出来的，在同行中地位都不一样。名师出高徒。名师当然也会挑选徒弟。
进了师傅门，三年倒尿盆。那是初步功夫。这三年还不是从学艺开始，是从拜师敬师开始，是从融入师门开始。端茶倒水，扫地劈柴，都是必修课。三季节礼也是家长必须的。
一般学艺，是三年五载艺成。其实有的手艺三五天功夫，有的手艺百十天功夫，有的三年五载还不中。所以一般说三年满师艺成，不代表实际。
实际满师，又叫出师，要师傅认可。师傅修行都有道行讲名声的，你那手艺拿出来不能在同行中跌他的份儿。
实际满师，还有满师礼。当然是师徒双方的。在师傅一方一般送一套行头（手艺工具）。切近的弟子，还划一块乡土脚（市场空间）。比如剃头的不给你一块地方，你给谁剃头。所以也说师傅带徒弟，是把自己的饭碗带小，所以审慎。在徒弟一方来说，是更要尊敬了。老话，师徒如父子。
3
很多叫得响的手艺，从生活中消失了。有的叫它非物质文化遗产。其实也就这么回事。要消失的就要消失。
结绳记事，穿麻戴孝，耒耜耕作，洗练缫丝，辘轳版筑，钟鸣鼎食，都是过去时。没有放不下的。文明是不恋老家不走回头路的。
记得铜匠也是补碗的也是补锅的，也是修锁修补香炉烛台水烟袋的。铜匠补碗有个金刚钻。俗话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记得木匠，瓦匠，窑匠都是计时工。木匠做家具，做生产队农具，都是以整天计算。瓦匠就是我们说的盖房子的，是包括下屋基直到盖屋顶的。也是以整天计算。我们对面塆的李光明就是这样的掌墨师傅。他带的一班人，盖的房子墙正，式样好，整体效果美观。尤其山墙的外观，屋脊的装饰（龙头凤中间），很好看。过去我们林家塆的房子整整齐齐好看，都是他盖的。我还特别记得一个打铁的师傅黄金道，他会打剪子，还会说书。听他讲封神、说岳，比读书还过瘾。他巡乡一做十天半月乡活，说书也是一本本的。当然是晚上说了书，白天打铁还能打瞌睡。
记得做计时工一天多少活，也基本有定数。师傅要加班，送工奉献，是另一回事。比如瓦匠是一个工一堵墙（山墙）；篾匠是一担箩筐；木匠是两对箱子，或者一对小柜；裁缝是三套衣服；打砺子的是一个工。
4
其他补缀。
匠里面，佬里面，实际还有分别。不然一起了怎么坐席呢？
九老十八匠，都是下三滥。不入流，更不要说上流。
即使有分别，也都是讨饭碗的营生，能说谁真的高级吗？

附一：九佬十八匠
1、“九佬”指的是阉猪、杀猪、骟牛、打墙、打榨、剃头、补锅、修脚、吹鼓手这九个行当。
2、十八匠指的是金匠、银匠、铜匠、铁匠、锡匠、木匠(又分长木匠，即建房的，方木匠，即打家具的，圆木匠，即做围桶、脚盆的，也称为箍匠，还有锯匠即锯木板，也称界匠)、瓦匠，石匠，篾匠，雕匠，画匠，弹匠、垒匠，鼓匠、椅匠、伞匠、漆匠，皮匠。此外还有织布匠、绒匠、染布匠、弹花匠、铸造匠、铲刀磨剪子匠、窑匠。（不只十八。也即九，十八是言多，泛指各行各业。）
附二：排序谁大呢
1、鲁班为大。一般说九佬十八匠都是鲁班那里分出的行当。都宗鲁班为先师。跟读书人敬孔子一样。
2、匠先佬后。
3、排行先后为序。金银铜铁锡，金匠第一。
4、当事，主要当事第一。比如嫁女。做嫁衣，肯定是裁缝首席；打嫁妆了，肯定木匠第一；嫁妆打了，还要做油漆，肯定是漆匠第一（如果木匠还在呢？漆匠让木匠，你不打箱子我油漆什么。木匠让漆匠就更好说话。）到吃杀猪饭，肯定屠夫首席。
5、让先生不错。这里说的先生，指教书的，看病的，算命的。因为都尊敬孔夫子，身体为大，性命为贵，也有理。这是说谦让了。并非一般。

吴梓谷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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