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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珍说了个小女婿，冬珍心里虽有了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冬珍今年十岁，小女婿七岁。说起冬珍说这个小女婿，说起来也是个笑话。冬珍的母亲在外面喜欢拜结干姊妹。小女婿的母亲也在这干姊妹之中。小女婿的母亲见和冬珍的母亲投缘，小女婿的母亲说，姨娘，我和你这么投缘，我们结个儿女亲家吧？
冬珍的母亲说，我又没得这大的儿子。
小女婿的母亲笑着说，你有这小的姑娘嘚。交了我屋里的姑娘嫁你屋里的？你屋里的姑娘嫁我屋里嫁不得？
冬珍的母亲说，我屋里的姑娘大你儿子三岁，你同意？
小女婿的母亲哈哈笑着说，这有个什么不同意？女大三抱金砖，我这是抱了个金砖啦！
这一说一笑，冬珍的终生也就交待了。
冬珍的母亲回家一说，家人倒是无可无不可，冬珍却有了不悦，冬珍心想，比我弟弟才大一岁，这往后……
别看冬珍才十岁，塆子里人都叫她小精怪。其实，冬珍初始也不晓得这小女婿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冬珍有回放学回家，冬珍此时已读小学五年级了，还有半年就去读初一了。冬珍听到隔壁收音机里唱沔阳民歌“鸦雀子叫几叫，老鸹哇几哇，原来我的女婿一点大，睡到半夜间，他扯起来一泡尿，屙湿了我的花被窝……”才知道小女婿是这么一回事，自己有个弟弟本来就已烦的了，现在再有个小女婿不更烦？冬珍心里从此就有了退亲的念想。几回冬珍侧面问起，说能不能退掉？母亲总是笑着说，别个小孩也没得什么看不过眼的，退掉？这面皮也拉不下来嘚。
冬珍跺着脚，发狠道，看我怎么退！
母亲笑道，你个人小鬼大，随你！反正也是个笑话。
冬珍听了，才长舒口气。
这日，冬珍放学回家，老远就听到家里热闹，冬珍疾走几步，站在门口，见屋里来了个中年妇人，妇人正与母亲说笑，妇人的声音爽朗，高亢，听到耳内，都发出嗡嗡的响声。妇人旁边还站着个小孩，小孩打扮的象花蛤蟆，脑后垂了根牛尾巴，颈子上戴了个象圈，圈上挂了块长命锁，冬珍见了，心下有了不快。这都像个什么？都像地主老财家的公子少爷了。这估计就是自己的那个小女婿了。冬珍站着，也不进屋，就那么呆呆地看着。
母亲见了，连忙站起，笑着道，快来见你伯娘！
妇人扭头，一推边上的小孩，笑道，快叫你媳妇，她叫冬珍。
小孩一听，连忙从嘴里拔出棒棒糖，脆声道，冬珍，给糖你吃，真甜！说着，递了过来。那糖上，还见涎水在滴落。
冬珍一阵反胃，笑着打了声招呼，去了房里。
小孩见了，竟高声叫道，我要冬珍，我要冬珍。身子开始扭起了麻花，作势要往地下坐。妇人连忙拉起，抱在怀里，连声哄道，冬珍怕丑，妈给糖你吃。说着，又掏出一颗糖，递给了小孩。小孩接过，又专心吃糖去了。
母亲见了，直皱眉，却也不便发作。
妇人见小孩停止了哭闹，这才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四五个姐姐，就赶了他一个，姣是姣了些……
母亲即忙笑道，哪个儿女不心疼？说着，去了厨房。
妇人一见，连忙跟着。
小孩连忙牵了妇人的衣角，也相跟着。手上的糖水也糊在了妇人的衣角上。
冬珍在门缝里见了，恨得牙痒痒，口中骂道，跟屁虫！骂完，心事急转，思谋着计策，却总也不得法。
这时，弟弟得得回来了。冬珍一见，心中有了计较，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得得进门，一如往常高喊，妈，我饿死了。边说边取下肩上的书包，挂在柱子的颗钉子上，脚步不停地去了厨房，见了小孩，大声道，咦？怎么来了个花蛤蟆？哟，还有根鸭尾巴哩。又扭头喊道，姐，这不像前几天的画展上画的吗？地主老财的少爷公子！
小孩一听，大声道，不，我不叫花蛤蟆，我叫乐乐！我也不是地主老财的少爷公子，我妈说了，我家是贫农爹爹。
得得刚想反驳，就听冬珍在堂屋叫道，得得，走，捉知了去。
得得哎了声，跑了出去。
乐乐听了，连声道，我也去，我也去。边说边往外跑。
妇人刚想阻止，母亲道，有几个人，怕什么？妇人这才专心去添柴。
冬珍一见，露出了狡黠的笑，心道，还怕你不来哩。跟着，就往屋外走。
得得看了眼身后的乐乐，递过一个塑料袋，笑道，给你，花蛤蟆。
乐乐颈子一拧，道，干什么？
得得道，装知了。
乐乐还要狡辩，冬珍回头，眼一瞪，道，拿着！
乐乐不乐意地拿着，嘴里还气鼓鼓道，我不告诉我**哟，我妈不把你的屁屁打开花吔。
得得连忙转身，挥着双拳，凶狠道，还说！
乐乐见了双拳，赶紧讨好道，不说，不说，我不说了。给糖你吃。
得得呸了一口，大声道，谁要你的臭糖？哼！
乐乐愣了下，又含到嘴里，颠颠地跟上。
此时，树上的知了“知一一了，知一一了”个没完，似乎要把那暑气吵跑。
冬珍却不停下，只走到前面一丛矮树林子，笑了笑，钻了进去。得得也熟练地钻了进去。乐乐也学样钻了进去，没走几步，猛地一声惊叫，呀，鬼！
得得扭头道，哪里？
乐乐道，身后，拉我辫子。
得得走去一看，笑道，这是鬼？说着，扯下树枝上的辫子。
乐乐一见，脸都红了。
冬珍一见，不耐烦道，想不想捉了？
得得赶紧道，想，想。
冬珍道，想就快点！说着，又往前走。
二人赶紧跟上。
走了几步，冬珍眼珠一转，大身道，蛇呀！
得得倒无所谓，乐乐却吓的一声惊叫，哎呀，我的妈呀。作势就往前跑，身后的辫子却又挂在了树枝上，吓得只在那里尖叫，妈呀，妈呀，蛇，蛇。吓得脸都白了。
得得只在一旁哈哈大笑。
冬珍只在前面得意地哼哼。见得得取下了辫子，冬珍转身又走，得得也跟上，乐乐却小声道，回回回吧？这几吓人啰！
冬珍扭头道，不要知了啦？
乐乐连忙摇头道，不要，不要。
冬珍又道，还在我家？
乐乐连连道，不了，不了，再也不来了，这几吓人啰。
冬珍又道，那你还说不说我是你媳妇？
乐乐连连摇头，口中只道，不说了，不说了。
冬珍又问，说了呢？
乐乐伸手一指，道，丢到这树林子里捉知了。
冬珍这才笑道，这是你说的呀？
乐乐赶紧道，我一出去，就和我妈走，再也不来了。
冬珍满意地笑笑，又悄声走了几步，捉了个知了，返身装在乐乐手中袋子里，厉声道，别忘了。
乐乐赶紧如小鸡啄米样，连声道，不忘，不忘，这几吓人啰！
冬珍这才笑嘻嘻走出了树林。
…………
望着那远去的母女二人，冬珍忍不住长舒口气。母亲牵着得得走来，笑吟吟道，人小鬼大！
冬珍却一白眼，没好气道，把你姑娘当了什么？哼！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母亲只在身后讪讪地干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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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7-10-6 12: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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