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小小说）

老游湖 · 发表于湖北省武汉市 2017-12-9 18:14:28

灵药（小小说）
作者：老游湖

　　双林是黄家的大儿子。却不知什么缘故，积小身体就欠佳。热不得，冷不得，也急不得。一热一冷一急，就显喉咙管细了，呼吸就开始急促了。要想喘息过来，似要借来别人的喉管呼吸才行。这一急促不打紧，老远都听得到他那有频率的“呼哧呼哧”声。只要一听到这“呼哧”声，塆子里人都知道：黄家的双林来了。
　　小时，大人也不作他什么指望，任由他去慢腾腾。再加大人都去讨生活了，又哪还有闲心去顾忌这些？只要不倒床、高烧说胡话就行了。及至双林长到十七八，也长成个人模狗样了。
　　塆子里人见了，都说：“黄家的帮手起来了。”
　　大人见了，觉得也是。每遇那活路紧忙，无暇担水洗衣晒衣晾被时，总要吩咐双林去做。
　　双林听了，也不推辞，连声说："好好好。”
　　可这前一个好，声音倒也顺畅，到了第二个好，前半句也还顺畅，到了后半句，已加了喘。及至到了第三个好，呼哧加好一道出来，似乎要跟这好字加油鼓劲样。
　　大人听见，也不计较，趁着钟声还未停歇，慌忙提了工具出门做活去了。
　　等到大人中午收工回家，见双林双手拄着扁担，正在厨房里“呼哧”个没完。看缸里，缸里没得一瓢水；看衣，衣还在盆里；看被，被还在床上。大人气呼呼跑来问双林："你这半天，都搞了些什么？”
　　双林听了，眼一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也顺势倒了下去，唇角白沫子涌个不止，仿如小孩玩吹泡泡。
　　大人见了，竟也不惊慌，走近前来，蹲下身子，伸手那长茧的大拇指，用力掐着人中。约模分半钟，双林才悠悠醒转过来。
　　大人见了，知道这个儿子已成废人了。
　　别人害一种病，都已呼天抢地，要死要活，双林倒好，癫痫加痰火病，岂不是寿星老吃砒霜，嫌命长了？
　　但毕竟双林来到人间，脱了回生，成了回人，做大人的又岂能见死不救？每遇那闲暇时节，大人自是四处求医问药，以尽人父人母之责。
　　单说这一日，双林的母亲回家，正准备去门角落放下手中的工具，隔壁的许婆来了。
　　许婆看着双林的母亲，神秘兮兮道：“跟你说个事。”
　　双林的母亲一听，即刻放下工具，走近许婆，一脸热切地看着许婆。
　　许婆在屋内扫了一眼，不放心地问道：“没得其他人嘚？”
　　双林的母亲一愣，即刻回答道：“没得没得。”
　　许婆这才放心地小声道：“一队那里，有棵树上，菩萨显灵了，求回的佛水医好了蛮多人，你不去跟双林求点？”
　　双林的母亲一听，道：“真？”
　　许婆瞪了双林的母亲一眼，道：“我前天去求了点，老头子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双林的母亲眼前一亮，道：“难怪这几晚都没听到咳了。”
　　许婆又追问：“去不去？”
　　双林的母亲连声答道：“去去去，这灵的药我不去？”
　　许婆道：“那你明天鸡叫头口就要爬起来。”
　　双林的母亲道：“好好好，只要我双林的病好，就是一夜不睡磕睡都行。”
　　许婆听了，笑着走了。
　　 …………
　　但后来，塆子里人才知道，那求来的佛水，就是小河里的水。
　　而那条小河，与双林家屋后的小河是相联的。河里的水，家家都要饮用。
　　至于这灵药能否治好双林的病，也只有天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