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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山坡上的父亲
(作者:周丽)
今天 下着雨
我心中的那片山
天色清明却又烟雨濛濛
蹲在山坡上的老父亲
清晰的面孔在我眼前闪现
那张已经风化成黄泥的面孔
如茅草上的水珠 带着
对什么不舍却又满意的笑容
这时候 我知道
他就一定蹲在山坡上
醉心地听见了
静心地研究着
他梦魂里少不了的犁耙水响
他的呓语 不打算惊醒
身旁安睡的我的母亲
他的目光 始终盯着河对岸
那一丛树林上方最高的鸦雀窝
鸦雀窝下同样风化的一座土屋
早起,他会挑回一担
清亮的塘水 将他的爱贮满
蕴藏着生活滋味的水缸
夜黑,他会砍回一担
燃起生活希望的茅柴
更多时候,他脚掌上的老茧
一定会碾碎耕耘的艰辛
让贫瘠开出微笑的花朵
那些年 谁能否认
一座土屋
一个男人的梦想
一个男人的雄心
一个男人的责任田
一个男人最终舍下的躯壳
我就知道 多少年了
父亲的目光每天都盯着那里
从土屋走到这一片山坡上
父亲孜孜不倦
——用了整整一辈孑
而从这片山坡到那座士屋
父亲魂牵梦绕
——却再也回不到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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