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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老家属丘陵地形,全部种植水稻,那时候大兴人民公社,为了多收粮食,大都是双季稻,农村称之为“双抢”。因此,大人们在夏季既要收获又要种植,鸡鸣五更早起插秧,月高半夜收割打谷,休息的时间都很少,更没有时间管小孩。不像冬季,成天在大人眼皮底下,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一不小心还得挨上几巴掌。
没有了大人的管制,我们像一群散放着的牛,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野就怎么野。记得夏天,是小时候最快乐的日子。一天到晚就穿着一条短裤,晒得黑不溜秋,只顾玩得快活。 更开心的是因为夏天到处都弄得到吃的,永远不担心饿肚子,摘莲蓬、采菱果、踩莲藕、偷油瓜 ……只要弄得到吃的,啥事都干。
Chapter 2:摘莲蓬
记忆最深刻的是摘莲蓬,因为它差点要了我的小命。那年夏天我十来岁,还不大会游泳,最起码一个人没到深水里玩过。摘莲蓬是不需要太会水的,因为满塘的荷杆,随便用手抓着,便可以一根一根地移动。
那天,我们几个小朋友东游西逛到了“大荷堰”,在荷塘下端的堤上,风吹荷摆,我们看见一池的荷叶下有好多大的莲蓬,可是离堤一二十米,水很深,深到荷叶都长不出来,当时我们是又想吃莲蓬,又有点胆怯。
在堤上,我们走过来走过去的,晃了好几摆,最后决定冒险抢食。那几个死党的水性都不好,相比之下,我还强些,加上胆大,自然归我去冲锋。用黄了魂的胆子,我闷着头一下子冲过了深水区,手握住荷杆的时候,我心里长吁了一口长气,听到岸上的人已开始欢呼。
大荷堰很大,满堰的莲蓬,一进去,四处都有大莲蓬,简直都不知道先摘哪一个。人在遮天荷叶下三转二转就迷失了方向,靠着他们在岸上的狂喊乱叫,我双手拿满莲蓬摸到深水边,扶着荷杆休息了一会,再次死命地冲向岸边。因为手里满是莲蓬,游泳更是不便,呛了好几口水,可就是舍不得把莲蓬丢下。
回到岸边,已是精疲力尽,隐约记得他们几个把我拉上岸,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坐在堤边的草皮上,我们几个把莲蓬吃完,就相互发誓,决不把今天的事说给大人听,谁说了就是敌人,都不和他玩了。
在满是荷叶的池塘里摘莲蓬,就是水性再好,也会被荷杆上的小刺划得满身痕迹。轻一点的就是一条条白印子,在我们黑黝黝的身上特别显眼,重一点的就是一个个小伤,虽不显眼,却针扎似的疼。不过好得很快,一二天就没事了。记得每个夏天,我们都好多次这样的“遍体鳞伤”,却在小朋友面前以此为荣。
Chapter 3:踩藕
老家堰塘多,莲蓬是怎么也摘不完的,总有些藏在荷叶深处,长成老莲蓬,颜色都变黑了。那种枯莲蓬,莲子又小又坚硬,有时候咬不动,拿回去用刀砍,放在口里慢慢嚼,一样可以品出那清甜味来。只是麻烦,喜欢吃的人不多,而我刚好就是一个。
摘莲蓬和踩莲藕是分不开的,只是踩莲藕难些,要水性好,会拱寐头,特别要气长。田里的藕锈多,又不嫩,我们是不屑踩的。有两种藕好吃,一种是一连藕的第一节,俗称“拱头”,嫩笋;一种是淤泥深处的藕,清甜。可是淤泥深处的藕不好踩,一是泥巴深要把藕弄出来很费手脚,有时候用脚踩得到藕,可手却摸不着,淤泥太深光用脚又不行,狠下心了,就嘴脸一起贴着泥巴,勉勉强强看能不能用手掰一节起来,一只手拿着藕,另一只手赶快洗脸上的泥巴。二是淤泥深的水里草多,总是有很多的蚂蝗,有时候一叮好几条,纵然不怕,但感觉很不爽。
踩藕有经验,想吃“拱头”,就顺着小荷尖往下踩,想吃大藕就顺着粗荷杆往下踩,想拿藕回去或炒或炖着吃,就在硬泥巴上踩。但是,那时候堰塘和藕都是集体财产,有专人看护,我们只能趁中午没人的时候悄悄摸去,或者在高处放一个哨兵。反正不管踩的多少总是大家平分着吃,真的拿回去的很少。一是那时人小,没有家的观念,只顾着自己吃饱好玩。二是拿回去被人发现了要扣工分,免不了要挨大人打。
记得有句农谚:七藕八芋。意思是农历七月藕就成熟了,芋头八月成熟。可我们踩藕,是断然不会等到七月的,刚刚长出荷杆来,就踩“藕肠子”吃。或者干脆把荷杆拔起来,吃荷杆最下面的一截,因为埋在泥底下,白颜色,一样很甜。
**的藕才刚长成形,白得透明似的脆嘣嘣响,最好吃。真正到了七月藕成熟了,我们已没有兴趣。因为已吃了好长时间,再者那时候,各类瓜果已陆续上市,成天在外面溜跶的我们,早已转移了目标和战场。
Chapter 4 :偷瓜
老家旱地极少,每户只有分把田,大都弄上些黄瓜、丝瓜、瓠子、豆角之类的蔬菜,也有极少在很偏僻的地方种上一二蔸油瓜。加上房前屋后又没有水果树,所以瓜果在我们小时候,极有吸引力,哪家荫了几蔸油瓜,哪个园子里有几蔸香瓜,临近哪个村集体弄了一大块瓜地,在瓜秧子才开花的时候,小家伙们几个早就碰着小脑袋商量过好几次了,只等它成熟,任你怎么看管,好歹也得弄二个解解馋。
关于偷瓜吃的记忆有一次最深刻,那一年,我们几个早就侦察到临村有好大好大的一片瓜地。可是,那瓜地和我们村有一条广沟子隔着,广沟子有二三十米宽,我们白天好几次想游过去,都没有得手。想来是那地方太偏僻,我们几个小不点一出现就成看瓜人的重点监控对象,加上游泳水拍的哗哗响,还没到对岸就给赶了回来。
那次,我们白天就在一起密谋,准备天黑以后冒险去偷瓜。天刚乌眼,几个就出发了,依然是光脚短裤,在瓜果的诱惑下,刺也不怕了,蛇也不惧了。借着夜幕的掩护,我们摸到了广沟边,留下一个放哨并保管我们的短裤,其余的猫着腰就下了水,游泳过去的办法是早就定好的了,只准踩水,不准拍水花。踩水虽然最费力气,可不会弄出声响。
果然神不知鬼不觉我们摸进了瓜地,尽管心里“砰砰”直跳,可还是兴奋得不得了,因为进了瓜地就成功了一半,无论情况怎样总会有收获。按照既定方法,我们在瓜雾子上面躺下,一个就地打滚,感觉到顶身子的肯定就是瓜,找个最大的管它是油瓜、香瓜、酥瓜还是南瓜,抱起来就往河边跑。
这时候惊动看管的也不顾啦,反正不会赶过河这边来,跳下水里就拼命的划,也不管什么踩水,也不管什么声响……在水中就听到了看管老头的吼叫。回到岸边,穿上短裤,瓜已在水中洗干净,边吃边唱往回走,沿路赶赶青蛙、捉捉萤火虫,回到湾子里,瓜早已进肚子里了,各自擦擦嘴巴回家,照例是不能让大人知道的。
那次偷瓜,是唯一有预谋的一次,加上又是夜晚,所以印象特别深。之所以记得那次经历,还因为回到岸边后,真的发现一个同伙抱过来一个瓜,大是大,却是一个南瓜,原来天黑心慌,没看仔细。弄得他恼羞成怒,我们却哈哈大笑,并羞了他好长时间。
想起小时候吃瓜果,就想起我的小姑妈。小姑妈家是新河村,在汉北河边,屋前屋后到处都是瓜果,每家每户都有,因此不稀罕,可于我来讲却是天堂,每个暑假都要去姑妈家玩好长时间,梨啊枣啊瓜啊,总是吃不完。记得还可以到汉北河边捉鱼抓螃蟹。
姑妈家有三个儿子,我的老表们,总能想出很多他们很熟悉,对我又很新鲜也很感兴趣的事来,怎么也玩不厌倦,大人不去接,是断然不会回去的。即便从姑妈家回来了,那些经历,那些瓜果,总会成为我在小伙伴面前吹嘘的一个个小故事。
后来小姑妈病重,我买了冰泉豆腐花去看望。姑妈躺着,忍着痛笑着讲我小时候玩的故事,好多我都忘记了,可姑妈却连细节都记得。姑妈走后,我还去过好几次,只是没有小时候的那种兴奋,只有对姑**回忆和悼念,回忆姑**好,悼念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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