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小小说）

老游湖 · 发表于湖北省武汉市 2018-7-16 19:35:06

上课（小小说）

　　汪老师又吸了口气，强制压下心头的慌乱，又连吸几口气，这才拖着发颤的双腿，踏进了教室门。
　　汪老师刚刚站稳身子，刚想呼出一口气，耳边蓦地响起一声稚嫩的童音：“起立！”
　　话音未落，忽地一声刷，几十个小身子猛地站起，又是一声齐喊：“老师好！”喊完，乌黑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汪老师。
　　汪老师陡听这一声喊，本来就未站踏实的身子，又没来由地两边摇晃。所幸离墙不远，汪老师疾速伸手扶住墙，这才避免了难堪的出现。刚想喘上一口气，又听到一声喊，汪老师实在支撑不住，这才软软地靠在墙上，贴住了想要滑落地上的身子，手中的粉笔也滑落了下去，“啪哒”一声脆响，分裂了开来。
　　汪老师也不去顾及，只是捏紧手中下剩的几支粉笔，强撑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向讲坛。
　　背后，已湿了一片。好在外面有夹衣罩着，外人倒也难以视见。
　　放下教本，又强压下心中的慌张，也不去讲究身姿，只是退后一步，毫无章法地向下鞠躬，“咚”的一声闷响，额头磕在了讲坛上，顿时，钻心的疼痛袭向全身。身子伸直时，额上残留一块清晰的白印痕。汪老师也不去揉搓，只是故作镇静，张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了声：“坐下！”
　　同学们坐下后，出奇地寂静，往日的嘻闹，竟都丢到爪哇国里去了。只是瞪大双目，静静地看着讲坛上的汪老师。
　　汪老师看在眼里，心内倒涌上一阵窃喜，还以为是自己的威严，震慑住了这群顽皮的同学们。
　　其实，汪老师不知，同学们只是好奇地看着留有印痕的额头。本想笑出声来，却又碍于陌生，才不敢放肆。
　　汪老师刚想开口，后背传来阵阵痒痒，刚想反手去抠，却又瞥见手指上粘染上了白灰，停下了，可后背的痒痒阵阵袭来，汪老师急中生智，翻开教本，写上练习题，匆匆出门去处理去了。
　　同学们唉了一声，找出笔，接过本子，低头去做作业去了。
　　汪老师当老师的第一节课，也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
　　多年后，汪老师与人谈及，竟哈哈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