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稻场（散文）

千湖之湖 · 发表于广东省深圳市 2018-8-14 20:24:14

                  父亲的稻场
                     文/潘兵华
字数1185
      我上高中那一年，父亲拿一块好田换了别人家在大塘边的砂子田，这块田一半是滑石荒地一半能种水稻。父亲是想把这块地一半整成稻场，一半改造成良田，父亲还盘算着在这起基盖房子。

      那年整个冬季，父亲和母亲每天在那块田忙碌。挖掉田旮旯的石头，又将石头挑到田下沿垒砌田埂。用洋镐挖石头沟，整平稻场的高地，做成堆草堆的场地。然后用独轮车将紧挨着在路边的我家三块田的土推过来，开荒出来的石头田有了土，平整出来的面积不比换过来的田小，关键还多出了半亩的稻场。

      父亲几乎将家里的牛栏猪粪全部挑到这块新开出的地，父亲本是种田的好手，又舍得吃苦，插上早稻当年就丰收了。打谷子时，父亲特意将这块田的稻穗单独碾，打出的谷子比田的原主多了近两百斤谷子。原主看到一块本不出财的地硬是让父亲整出一块良田，还白白多出了半亩稻场，他除了佩服父亲能干外，有一些悔意。要知道他有三个儿子，如果改造这块地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只能怪自己不如父亲会种地。

      在这块田的下沿是差不多两米宽的石头田埂，这些石头都是几乎风化的碎石头，父亲从别的地方用独轮车一车一车地推来土填平，一条十五米长两米宽约一升地的田埂修好了。父亲和母亲将田埂全种上菜，什么茄子、豇豆、辣椒和白花菜等，家里的吃菜几乎不用买。

      这块地上沿是两米高的倒坡，下沿的陡坡差不多一米五的样子，如果围拢田埂的西端和稻场的东边，牛羊猪进不来。父亲在稻场东侧挨着大塘的下路边垒起半人高的围墙，稻场晒谷时，拿树桠挡住围墙的出口，牲畜就不能进去祸害谷子。

      自从把稻场改到大塘边的田地后，我们不再担心稻场的草头和谷子被别人偷走。我记得我家原来的稻场在南边山的西侧，有一次傍晚，父亲碾压一场中稻谷，还没有翻叉。我们吃了晚饭回来翻叉时，发现别人偷走一两袋子稻草底下的谷子。我们很是气愤，这些王八羔子趁人回去吃饭，起着心事害人。这定是住在山边的人家干的，怀疑是谁，可无凭无据。强盗好做不好赖，只有吃了哑巴亏，父亲那时就有换稻场的打算。

      一次．父亲从大塘边过，看到那块地正在收割，那块田的稻穗东倒西歪，倒伏的谷子又被猪踩进水里长了芽，他们一家割着倒伏的稻穗骂骂咧咧的。父亲听到他们说来年不种这块田，就站在田上沿坡地和那家当家人说，要不把这块田换给我做稻场，我把袄子塘上沿的田和你换。那当家人一听，当时就同意了。我家那块田和他的田挨着，虽水程不好，种中稻产量高，而且面积还多半升地，他家占了便宜自然乐意换田。

      农忙打谷时，父亲在稻场扬谷，那人从泥巴围墙院口进来东瞧瞧西望望，眼里充满悔意。父亲发了一只烟给他抽，父亲说，你看我把这块整的如何？我的稻场在这里，坐在家门口就看得见稻场，再也不怕别人偷我的谷。那人抽完烟，到处看了一个够，临走时他朝父亲说，我当了十几年的生产队队长算是白当了，不如你一个记工员。父亲笑着扬起掀蓬，将谷子洒向天空，一道金灿灿的谷子映衬着父亲的笑脸，和西边的晚霞一样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