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城市批评系列文章(二): 错位的火车站 文/子羽
每次汉口坐高铁回家,总有我是天门人的误会。天门人大概感受相同,总得经行仙桃西站转车。天门南站距仙桃城区不到8公里,仙桃西站距天门城区不超过20公里。仙桃西站不近仙桃、天门南站不近天门,这所谓的“大公无私”精神,真是“成全他人,恶心自己”的壮举啊。
当初规划汉宜铁路线,线出武汉境走汉川后,省委很费了一番踌躇。汉川南抵仙桃,西接天门,汉宜线无论南进或西进,都将伤及仙桃或天门的地方利益。为了高铁过境,为了江汉平原没有铁路的历史被改写,仙桃与天门两地从铁路局、发改委争到省国土、省规划,仙桃人与天门人则从网上掐到线下。彼时,东湖社区、仙桃社区、天门社区各大论坛成天可见唾沫横飞、骂声四起。经过权衡后,汉宜铁路线出汉川后走了折线,过汉江,入天门境南,再回过汉江,入仙桃境西,一条关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真理,恁是被改写为“两地之间利益互为最优化”的平衡原理。
如果没有新的汉宜支线铁路拐入仙桃城区,仙桃人坐车要到天门南站的尴尬大概永不能得到解决。线路建成投入运行尚需时日,这种拿自家钱却不能自家地盘上消费的窘境也多半需要时间才能缓解。如今,仙桃人要坐天仙城际公交(中巴车)上天门南站,非假日里已要饱受城际公交运营不规范的苦,比如延时发车、超速、随意拉客;在节假日里,更要忍受票价上涨远大于20%原价的乘车之苦及超载之痛。中巴车的投入使用,本身与城际公交形象不符,不便捷与不安全又无时不在,仙桃对天门不爽为此也是无时不在的。
论起“天仙之争”,可扯皮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你天门把工业园修在我仙北是几个意思,是要叫板我汉江北岸没有企业么,我们那是响应生态保护,不污染水质。比如,我仙桃的龙虾比你天门又肥又大,烧火师傅的手艺也比你们好,你们赶紧洗洗睡啦。铁路过境,至少涉及利益攸关,要争还可理解;但蒸菜所涉区域总不出江汉,你争个起源是仙是天,赢了也不见得可以拿专利使用权吧;汉江大桥因资金问题工程受阻,南岸一半进度较快,北岸进度较慢,这也要扯出个子丑演卯来争高下,也是够够的了。天仙之间,本是一衣带水的袍泽兄弟,也曾同属一个县制管理,你可以说,天门是好(发三声)吃之乡,自然也可以说仙桃是好(发四声)吃之乡。
回到火车站的设站问题上来说,如两地政府不与民争利,互为邻里的城市间不为面子和荣誉频繁开展恶性竞争,也就不会导致大量社会资源浪费。两个城市之间的睦邻友好关系大概也不会一度降至冰点。我们城市要发展,不仅要在地方经济发展、招商引资的角度上动脑筋,也要从打造服务型政府的立场出发,比如合理配置公共交通资源,优化公共交通服务,提升公共交通安全性。
我们总说要建成资源节约型和生态环保型社会,在配套高铁站方面建成了客运站,但客运站的转输模式却与城际交通定位丝毫不搭噶,仍然沿用乡镇公共交通运输的古老管理模式,这与高铁圈所构成的城市协同发展战略是严重不匹配的,至少用中巴车来替环保型城际公交这种业态要有所变化吧。
从城镇化到创新试验区,从武汉“西大门”到武汉城市圈西翼中心城市,高铁所串连起来的城市协同发展可能性具有无垠的想象空间,但这种想象绝对不是靠争名夺誉实现的,也绝不是大笔一挥就能一蹴而就的。这就好比高铁拉近我们和纽约、华盛顿的空间距离,但却只有老牛车把我们从村口的大槐树送到火车站。这就好比得到了一张歌剧院听剧的票,但翻来覆去只找到背心和裤衩可以用于出席。话往更直接的一点地方说吧,如果城市的公共交通形象总是那么差,城市的美誉度又将从何而来。如果城市间总是你怼我我怼你,那么一个“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共同努力气氛又从哪里开始营造呢?
盼星星盼月亮,只盼汉宜支线快快修好,仙桃站快快建好,然后,我就再不会有在火车上被问“你是天门人”的尴尬了。
二〇一八年七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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