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娃娃（散文）

千湖之湖 · 发表于广东省广州市 2018-8-30 18:32:51

                           泥娃娃
                        文/潘兵华
      对于出生在农村的人来说，我们是吃灰长大的，个个像泥娃娃，成天都是灰头垢面。

      我们对于泥土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不讲夏天扫干净地就躺下避暑的事，单就我们挖黄泥做玩具的事就让我记忆犹新了。

      我们童年除了买个气球什么的，几乎没有什么玩具，要想玩玩具只有跟小伙伴一起去做了。小孩的模仿能力是非常强的，这也许是全神贯注的原因吧。像编柳枝帽、用纸折飞机糊灯笼扎纸带折纸枪，那是一看就会。当然用纸折玩具，总要家里有书纸才行。我记得有一个小伙伴折的纸腰带漂亮极了，我连忙回家去找生产队发给社员的选集，可怎么也找不着。我去神龛柜子里翻出姐姐上学期学完的课本，夹了书就跑。

      几个小伙伴一起帮忙我折，折好的纸腰带扎在腰上很神气，好像自己立马成了电影中的士兵，有些威风凛凛。还没有威风半天，姐姐放学回来，看到我撕了她的书，一脚踢了过来，一把扯走我的纸腰带扔进灶膛烧了。尽管我哭了，可被姐姐的恼怒吓住了。

   看着大孩子挖泥做玩具，我们小伙伴邀着一起去沟渠挖黄泥。挖了一铁锹，端不动就拖着回走，湿黄泥很粘不怕溜下去。我家巷子上面有瓦，东西通透很凉快。我们就把黄泥倒在巷子里，一屁股坐下来开始拍打黄泥巴。

      男孩子最喜欢当然是做黄泥巴枪。我学着大孩子，先做枪管，扣了一坨泥，在地下搓成一掌长的圆柱，待它晾干；接做枪身枪托，枪身枪托要拍四正后再挖掉多余的泥。为了好拍打，我进屋搬了一截木墩顺手拿了一把铲刀出来。这木墩原是我当小椅子坐的，放在地下当案板用。用铲刀挖出手柄的样子，再拿树枝戳穿一个洞，然后用手指将孔弄大，又握住枪弹匣子用力捏出手指槽印。用铲刀修出边角，让它更像我们眼里的手枪样子。做这个手枪能装灰，对着一个小口吹出，枪管里的灰会喷出去。我先前看一个大孩子做的黄泥巴冲锋枪非常漂亮，他的枪吹灰时像水枪一样射出去，我是学他一样做的。

      开始做的枪管黄泥柱用细树枝戳穿，再拿粗树枝戳慢慢地加大，戳破戳斜的地方扣一坨泥糊住。为了吹远些枪管前面要开小口，我抓一坨泥搓圆后把它弄成漏斗一样，再塞进刚才做好的枪管里，封好捏实。将枪管固定在枪身上用泥封好两边，在枪管前面装上准星，一把黄泥巴手枪成型了。

      为了枪管的灰不跑到自己的口中，还得把装灰口和吹灰口分开。我在枪管后面的上端挖出开口，屁股后用黄泥巴堵住再用细树枝戳个小洞用来吹灰。装灰的开口如果不想办法盖住，吹灰时，灰没有从枪口吹出去而是从上面吹得自己一脸灰。怎么办？大孩子教我再做一个半圆形的环扣在开口处滑动，装灰时向后拉，吹灰向前推盖住出口就可以了。呵呵，真的好玩。我终于做出了一只黄泥巴枪很是兴奋，不时举着向小伙伴瞄准，不时推着盖子滑动，对着后面的小孔吹气，枪管前面有气出来呢。

      黄泥巴枪不能马上拿去玩，还得阴干最好放在灶膛里烤一段时间。我将泥巴枪送进屋放在窗台上晾着，等干了，叫父母烤结实。多的黄泥我就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捏什么。一下捏成鸡鸭的样子，一下弄成牛的模样。尽管不像，但在我心里我捏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小伙伴做着他们想像中的东西，当然每个人一把黄泥巴枪是少不了。

   我们弯着腰做了快一下午，做玩具没有耐心了。我们说比“挎响炮”玩，于是大家在地下用黄泥巴做成钵子的样子，站起来，举起泥钵子向地下用力摔去，只听“嘭”的一声，泥钵子中间开了花，破了一个洞。有的响有的不响，需要泥巴软薄才可，当然这是我们多次摔打总结出来的经验。

   我们经常没有事就玩黄泥巴，做各种玩具。手上脸上糊得到处是黄泥像一坨黄屎粘在上面似的，大人们并不说我们，有时，他们看到我们做得不像还亲自动手帮忙做。父亲就帮我做了一只泥口哨放在灶膛烧烤，我拿着吹，呜呜的声音让小伙伴满是羡慕的眼神。

   我做的那把黄泥巴枪烤干后，我们小伙伴一起分组打仗时，我拿枪吹出的灰飞到一个小孩的眼里去，当时他哭了，他家大人抢了我的泥巴枪摔成几节了。也是怕灰呛到人，自此我没有再做黄泥巴枪。

      现在想起童年用泥巴做玩具的事，那种动手动脑寻找的欢乐至今难忘，难忘那个泥娃娃般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