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小小说）

老游湖 · 发表于湖北省武汉市 2018-9-11 18:17:05

相见（小小说）

　　见伢们一切都好，作山老师笑一笑，提起打了补丁的提包，迈步走了出去。
　　大伢见了，赶了几步，笑道：“爸，不住一夜？”仰头望了眼天边，又道，“天都要黑了！”
　　二伢也跑了过来，拉着作山老师的胳膊，摇了几摇，撒着姣道：“爸，爸，过一夜嘛，过一夜嘛！”
　　作山老师抬起手，轻轻地摸着二伢的头，显出一脸的怜爱。又看了眼对面的大伢，笑着轻声道：“看你们都好，我放了心。”停了一下，敛去笑，板着脸，语气严肃地道：“别忘了你姆妈说的话，要是再被辞退了，跟老子回去种田！”
　　两个伢儿一听，小脸上即刻显了慌张，身子隐隐都在发颤。
　　大伢咬咬牙，立誓道：“讨米都不回去！”
　　小伢紧抿双唇，双拳紧握，双眼圆瞪，鼻管中有气一呼一吸，胸脯也一起一伏。过了会儿，挥舞着双拳，低吼道：“就是！”
　　作山老师听了，竟闭上了双眼，过了会儿，抬手抹了把脸，睁开双眼，看着两个伢儿，诧异地问道：“这恨？”停一停，缓和了些心情，又道，“那可是你们的家呀！”
　　小伢听了，想一想，却不知道如何回答，瞅了眼对面的大伢，见大伢没得言语，小伢低下头，回避着作山老师那锥人的眼光！
　　大伢想了想，跺了跺脚，迎着作山老师的目光，开口道：“就凭这！”说完，又跺了跺脚下。
　　作山老师看着脚下的路，又放眼望着照得起人影子的路面，一时竟也无语。过了会儿，作山老师看着两个小伢，无力地道：“可……”
　　大伢摆摆手，坚定地道：“有本事，哪里都是家！”看一眼作山老师，语气和缓地又道，“到那一日，我也许会回去！”跺一跺路面，又道，“我要把茅厕角落都铺上柏油马路！”
　　作山老师听完，又扫视了两个小伢一眼，仰头哈哈大笑，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擦去泪水，作山老师看着大伢，大笑道：“老子等着那一天！”说完，一转身，挥挥手，大踏步往前走去。洒下一路的笑声。
　　望着远去的作山老师，两个小伢对视一眼，又转头望着远方，见那两边的路灯，正在渐次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