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张山与朱丹分居了!结婚还不到半年,而且还是张山提出来的。 这消息在群内引起了轰动,群中多数人是惊异加谴责,谴责的多数人又是女生,女人倾向女人同情弱者是常情,她们认为是张山主动追求的朱丹,这时光没过半年又想抛弃她太不应该,还有人极尽想象地猜测张山是不是有外遇呀,想怀抱一个下一代啦等等,不乏有人上张山家里不问青红皂白就劈头盖脸地批判他。也有少数人网上静观不表态,私下则议论老年人的再婚本来就不靠谱,朱丹虽说很优秀,但也是婆婆了,对于张山这样的老板,找个忘年少妻司空见惯,没有外遇那才叫不可思议,有什么值得声讨的。 张山对大伙的责难,他承认分居是自己提出来的,分居也就是朱丹回到她的楼上,什么外遇找小妾绯闻纯属捕风捉影的事,只是他俩对事情的观念看法有分歧,需要静下心来调整好心态。 原来,尽管张山把公司交权于儿子经营了,毕竟还有些同行朋友交往和社会活动,朱丹看到手机中年轻貌美女子与他的照片就心存芥蒂,外出活动回来也要他彻底交待,他解释说只是礼节性或者逢场作戏地喝个交杯酒唱个歌的,即使与对方并不太熟,她也要刨根问底。 令他不能接受的还有她的道德洁癖。有段时间街上出现了不少儿童在乞讨,她每遇到一个乞讨者就递上拾块钱,不一会就送出好几十元。 “你不要再给钱了,背后可能有利用和控制小孩的犯罪分子。”他掏出手机说要报警。 她迅速夺过他的手机:“那些小孩太可怜,我过不得他们。” “在这热闹地方一个小孩一天能讨几佰上仟元,但到不了孩子的手里。” “你就是个没有善心的资本家。”她这话大大刺痛了张山。 说来也是,“六一”那天是朱丹的生日,张山带她上街购买服装去了,张孝和温晴心想自从有了朱阿姨,他们就很少回家关照老爸,今天要为朱阿姨庆贺一下生日,表示对她的感谢与尊重。快到中午,张山和朱丹回到屋里,见到餐桌上一盒精美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有一个小山造型,旁边有一只红色火鸟,半张开翅膀对着山峰,她猜想寓意自己是那只鸟要拥抱张山吧,心里很感动,张山也称赞孩子们有心窍。厨房飘出阵阵香味,她进厨房见两人正在忙乎要去帮忙,温晴把她推出来让她待会上桌就行了。 “朱阿姨、老爸,上桌了。”张孝喊道。 温晴把窗帘放下,屋内暗了下来,张山点亮蛋糕上的小腊烛,三人给她拍着手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朱丹还没有人给她办过生日宴,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张孝给每人切了一块蛋糕,大家边吃边笑很是快乐。 温晴拿出一套高级护肤用品:“阿姨,这是我俩从日本给您带的礼物,正宗日本名牌,您好好护理一下,让老爸对您百看不厌。” “你们去日本玩了?”朱丹收敛了笑容。 “不是去玩,是市建筑行业组织的考察团,参观学习别人的防洪和抗震建筑技术。”张孝解释道。 “我不习惯其它的牌子,就喜欢用百雀羚。”朱丹毫不领情。 张山朝儿媳使使眼色,温晴见了就说道:“您实在用不惯的话,那就留着送给最好的朋友吧。” 张孝去厨房端出寿司和生鱼片:“这是日本寿司,象征您健康长寿,生鱼片你只需稍稍涮一下蘸点料,鲜嫩可口。” “我不尝外国血腥的口味,只吃中国饭菜。”她的脸完全阴沉下来。 张孝和温晴顿时尴尬起来,张山连忙打圆场:“我们老人吃不惯这些洋餐,就吃我们的家常菜。” 温晴赶紧去厨房盛上一碗米饭,给她拈上两样青菜在碗里。 这天晚上,张山对朱丹说了一句:“你就跟你的生日‘六一’一样,还停留在儿童阶段。” 朱丹与张山分床了。 张山想自家人的别扭过两天也就好了,没想到后来类似的不愉快又发生了,而且是在朋友面前,这下让张山丢了面子。 这次,张山最要好的朋友结婚纪念日请他夫妇赴宴,晚上朋友用刚换不久的新车送他俩回家,张山问起朋友这现代车的车况怎样,他的座驾到了报废里程也想换一辆。 “你们不买中国自己品牌的车,非要坐韩国车。”朱丹插话进来。 “这也是由中国工人生产的,是北京现代。”朋友解释道。 “那还是韩国牌子,没有听说有人拒绝韩货在砸韩国车?” “爱国也要理性,不能让人说我们无知。”张山想制止她。 “就你有知,别人爱国货,爱国家有错?”说完她要下车。 张山心里恼火,嘴上只有圆场:“她坐小车晕,我们还是去坐公汽。” 那朋友摇了摇头,将车停在了路边。 回到家里,张山才对她发起了脾气:“你对合资企业太不了解,,国家政策规定合资汽车都是中方企业占大半股份,砸车就是砸中国企业的饭碗。” “还是有外资的一部分啦,不买它就不行?” “汽车产业毕竟是人家的技术成熟,我们就不能买?” “反正我不坐。” “大飞机也是人家生产的,也不能坐了,这电、手机都是国外发明的,你都别用了!” “只要我国能做的,我就不买外国的,不用外国货。” “跟你说,我还想进口几个日本服务机器人,给门口小餐厅配备一台喂饭机,在,在苑内楼下安装一台洗头机和一台洗澡机,让手脚及肢体不便的苑友也能享受现代生活服务,他们的家人也能从繁重的生活料理中解放出来。” “我才不稀罕外国的那些玩意。” “好、好、好,你去过原始生活最好,你回到楼上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张山真的对她发脾气了,没有想到同样经历过文革时期,同样受过高等教育,能送女儿出国读书的她,思维视野还僵化在那个年代,如此 “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张山也不知所措了。 “自己过就自己过,怪不得别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善心良心都不见了。”朱丹不服气,立马收拾衣物回到楼上自己家去了。 这次是分居了。 得知张山与朱丹分居,白丽上张山的屋里来了,她朝沙发上一坐:“你们过不下去吧,这都是你自找的,我对你那样你都不珍惜,活该!” 张山听了眉头皱皱没吭气。 “现在后悔了吧,要是我俩在一起、、、、、、、” “不是那个意思,两码事。”张山打断她的话:“我俩在一起也很难讲,以前我与黄梅也时常吵架闹矛盾,只要儿子在身边晃晃什么事儿都过去了。” “反正你把我害惨了,我也过不下去了。”听到张山又提黄梅,白丽的眼泪唰地涌出来。 从打住进杨巴那里,白丽单身时轻松自由的生活渐行渐远。她原来憧憬的是过两人世界,时不时地看看电影KK歌,在外面吃吃饭,一年去两次国外观观光。真正进入杨巴的生活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给自己画的大饼。杨巴对看电影没有兴趣,K歌又五音不全。在外吃饭本来没问题,可他的两个儿媳妇总是来打乱,白丽没进杨巴门的时候很难见到俩儿媳的身影,现在是隔三差五轮番带孙子回来,连吃带拿的不说还要留宿,让白丽好不自在。原本趁现在腿脚灵便去国外旅游的计划也被杨巴搁置下来,说是老母亲身体常闹病走不了。老妈平时是杨巴妹妹陪住着,到周末杨巴就回去请安和做饭,三病两痛也喊杨巴送她去医院。你说白丽是什么感受,她形容自己就像老妈子进大杂院当保姆,没有清静的日子过。她心中向往的生活只有在张山这里才能实现,所以,白丽恨张山抛弃自己把她出卖给了杨巴。 张山听完白丽的哭诉,也未曾料到会是这样,生活太实际,人也太实际了,每个人都想在理想中生活,往往又做不到。再想想朱丹还是自己慎之又慎挑选的,结果呢,同样是一地鸡毛。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总不能又劝白丽离婚吧,他只有说:“过日子就是这样的,开门五件事油盐酱醋茶,真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你看我现在不也一样烦恼吗。” “那都是你乱点鸳鸯自作自受。” “你和我过日子也未必就不出问题。我也没有资格说这些空道理,也没有灵丹妙药给你,你看这样行不行,叫老杨到你家里来住着,他的两个儿媳总不会老往你家跑吧,你们不就过上两人世界了。想去旅游嘛,让他给妹妹和老母亲好好商量,也不至于十多天走不开吧。” 她听不出他要跟朱丹彻底分手的话,就只好说:“先就你说的看看,还不行我们就离婚,过我的快乐单身日子。” “到时候再说,我劝你也讲点实际过日子,老年再婚不确定因素太多,降低浪漫等级就好。”他也只能这么劝她了。 白丽走了之后,张山在床上翻看群友发的一条“与老婆下棋”段子:老婆将马走“目”字,她说是千里马,我忍了。她的兵可以倒着走,说是特种兵,我认了。她的炮能隔众多的子打我的子,说它是高射炮。她的车可以转弯,说车哪有不能拐弯的。最离谱的是我的士将了我的军,说是卧底多年的间谍。我只有笑了,能不笑吗,反正总是输就行,只要她开心就好。你要是与她较真那就是二佰伍。 张山闭目瞑想,这不就是说夫妻间不能讲认真,在家里没有道理可讲,要讲理那就输了感情。和朱丹过日子就应该和这下棋一样吗?他困惑了。 “爸!你睡了吗?”温晴蹑手蹑脚地进了大门。 “还没有,我在看微信,进来吧。”张山听见儿媳妇来了,看了看钟已是晚上十点半了。 “房里有没有外人?”她在卧室门口听了一会:“那我就进来了。”温晴笑着进来。 “你这鬼丫头,怎么又跟老爸开玩笑。”他放下手机说。 “这次可不跟你开玩笑,听说您与朱阿姨分居了,我就要来看个究竟,有没有第三者插足。”她装作正经地说。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上次她把你们气坏了吧。” “我们是下辈人,不会跟她呕气的,就怕你会怎么样。爸,真的没有相好的?没有就好,如果想有的话,那就让我来给您物色一个,免得乱七八糟的小三来了会搅乱公司。”她既是逗公公也是探查他的真实想法。 “你爸要是那样的人早就给你们找了个小后妈。”他也半开玩笑。 “朱阿姨是个有文化有品味的人,又是您选中的,怎么还闹分居呢?” “这怎么说呢?只怪我当初太理想化,雾里看花总归是亦真亦幻。” “准备和她离婚还是过下去?” “主要是看她的态度了。” “要是离了婚就得罪了朱局长,公司的事就不好办哟。” “我也不希望那样,实在过不下去就说不准。” “爸,不管怎样,只要您不提出离婚就好对朱局长交待了。”温晴提醒公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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