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各个队的社员扛着锹,挑着粪筐奔向双嘎大堰。双嘎大堰在栗林子坡下,灌溉几个小队的水田。这口堰较大,长方形的,但跟不上生产发展的形势,满足不了农业当前的需要,大队支部决定把它扩大,增加蓄水量。
堰塘的水早已放干,厚厚的淤泥散插着一些枯荷,几杆红旗在堰头堰尾烈烈,树上的广播唱着《社员都是向阳花》。
淤泥黑黑的,一锹裁下去,端起来,如端一大块厚厚的黑色米豆腐,装满粪筐,倒在水田里,做肥料。满堰的人,挖的挖,挑的挑,谁也不愿落后。大堤上,木制的站硪,石制的扁硪,在打硪歌中此起彼伏。独轮车,鱼贯似的,从山上取土倒在大堤上。笑声、歌声、车子声、脚步声、号子声,组成一首交响曲,响彻早春,响彻乡村。
突然,广播里的歌停了,“喂!喂!”的几声后,喊着:“工地上出现了一支战斗队!叫——七仙女战斗队!”人们纷纷高声问:“是谁呀?”“她们是,”广播里念:“汪开秀,张友珍。周有凤……”
啊!七个二十几岁的媳妇,个个水灵灵的,如出水的新荷有红有白,如才开的栀子花香喷喷的。一花引来万花开,黄忠战斗队、赵子龙战斗队、佘太君战斗队…..争相成立,工地上立刻掀起新的高潮。
子龙战斗队的小黄挑起一大担塘泥说:“七仙女们,我和你们比,看谁跑的快,挑的多。”
“比就比,谁怕谁!”七个仙女腰一撑,担起就追。这七个女子,平时走路就像风车子,干活像风车子,在这种场合中,更來劲了。你追我赶的比了几个回合,不相上下。
午饭,各小队送来了,社员们吃完饭,碗筷一扔,又上了工地。
挑着挑着,小黄不服气,扔了担子,换下一个打扁硪的,笑着向七仙女炫耀:“敢比么?”
这下可把仙女们难住了,站硪好打,扁硪难。光有力气不行,还要有窍,四个人步调要一致,力要均匀,否则,是打不好的。
大姐把担子一甩:“它又不是老虎,我就不信打不了。”带着三个妹妹夺过另一副扁硪,打了起来,引得大伙儿笑个不停。原来,扁硪不是平上平下,它是直着飞上去,斜着栽下来,堤没压紧压平,反而夯了个坑。
黄忠战斗队的老主席走过来,手把手的教。很快,她们就掌握了要领,扁硪乖乖的飞上飞下。她们一边打一边唱:“幺叶子硪,硪里硪和也,打石硪嘛,幺叶子硪!”
“等会着,等会着!”大姐喊停。
“怎么啦?婆子妈的婆子妈!”二姐问。
“光是幺叶子硪,没意思。编个新的。”于是,你一句,我一句,成了。
“淯呀溪河,姑娘媳妇多,爱唱歌哟,幺叶子和!”,
仙女们本来就会唱歌,嗓音又好,听惯了老号子的人听到了新鲜,笑眯眯的。
很快,有人推出了新的:“联呀联合,仙呀仙女多,我没得呀,幺叶子硪!”
一个小伙子唱,很多小伙子都唱起来了,满工地的人被逗得前仰后合的笑。
太阳落山了,可是,社员们的劲头没有落下来。子龙战斗队对七仙女战斗队说:“记住啊,明天继续赛!”
七仙女高声应道:“好啊,明天继续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