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小小说）

老游湖 · 发表于湖北省武汉市 2018-11-23 14:44:56

破戒（小小说）

　　母亲清洗完头脸，拿起梳子梳理好凌乱的头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跺了跺脚，打开神柜门，双手拉出三根线香，“嚓”的一声打燃火机，点燃馨香，踏上早已预备好的矮凳，一步踏上去，小心地插在了香炉上，退下，作了几个揖，这才转身迈步弯腰拿起一条板凳，放在大门边，慢慢坐下，看天看地看叶青叶黄。
　　脸上，一片祥和！
　　过了会儿，母亲象想起了什么样，又望了眼天上，口中喃喃道：“么还不回来？这都几多天哒？”
　　原来，几天前，沔中的叔叔来电话，说幺爹死了。
　　其实，幺爹并不是亲幺爹，只是本家。因两家走得蛮近，有个什么事，彼此都还给个信。
　　父亲知道后，安排了一下家事，坐上班车，去了仙桃市里。
　　正当母亲这样胡思乱想时，门外突然传出一声叫喊：“范姐，你还好嘚？”
　　母亲一愣，狐疑地转过头，身子忽地站起，口中呐呐道：“幺，幺婆，你郎，你郎……”
　　一边的父亲笑着提醒道：“莫象个苕哒，快扶她郎进去嘚！”
　　母亲“嗯”了一声，赶紧小跑出门，站在另一边，搀着幺婆进了家门。
　　待幺婆坐定，母亲连忙转身，去了厨房。出来时，双手已多出了一只碗，一个茶壶，放在桌上，“咕咕”倒了一满碗茶水，端到幺婆面前，递了过去：“你郎喝茶！”
　　接过幺婆的空碗，转身放在桌上，又回身坐在了幺婆身边，叙起了家常。
　　父亲笑笑，也不做声，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出“叮当”声响。
　　第二天，母亲依然上完香，看了眼幺婆，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家门。
　　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隔壁的彭婆。
　　见二人正在说笑，母亲笑着进了房。
　　没过一会儿，手中多了一个纸包。
　　母亲也没停留，走出了家门，蹲下，小心地打开纸包，一副金黄的纸牌出现在眼前，同时，一股浓浓的霉味直冲鼻子，呛得母亲直咳嗽。母亲边咳，边站起身，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待霉味散淡了，这才返身走进屋，扫了眼二人，笑道：“打牌？”
　　彭婆见了，先是一愣，却也不作声，只是用狐疑的双眼看着母亲。
　　幺婆却笑着问道：“听顺子说过，你现在一心向佛，哪还……？”
　　母亲笑道：“你郎老祖宗来哒，破个例嘚！”说着，坐了下来，手中不住地洗着牌。
　　二人相视一眼，也不再说话，只是走向桌子，缓缓坐下，专心打起牌来！
　　一连几天，家中都未断过牌声。
　　可幺婆一走，母亲又恢复常态，坐在家中，看天看地看叶青叶黄！
　　脸上，依然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