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小小说）

老游湖 · 发表于湖北省武汉市 2018-12-5 20:44:56

定风波（小小说）

　　母亲无力地挪开话筒，叹息一声，“咔嚓”一声脆响，将话筒放在了电话机座上。顺势软软地坐在了一旁的板凳上。
　　父亲在一旁见了，急得直搓双手，有心想开口问询，瞅见母亲的脸上阴沉得都快滴哒出水来，咽下口中的唾沫，轻跺一脚，赶紧跑了出去。
　　待再进房时，手上已捧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茶水，轻轻走到母亲面前，递了过去。
　　母亲愣了下，也不看父亲，只是默默地伸手接过了茶碗，犹豫了一下，灌了一口，却由于用力过猛，呛得一个劲地直咳嗽，唇角汩汩地溢出茶水，胸口的衣衫打湿了一大片。却也不去顾及，只是端着碗，愣愣地发着神。手中的碗倾斜着，茶水细线样往下流淌。没过一会儿，地上已汪了一大滩水，茶水再落下去，已能发出“嘀哒嘀哒”的声响来。
　　父亲见了，赶紧弯腰伸手夺过母亲手中的碗，头一仰，“咕咚”一声，喝尽下剩的茶水。抹了把下巴上的水渍，双手捧着碗，看着母亲，小心地询问道：“为么家嘚？”说完，跺一跺脚，双眼死死地盯着母亲。
　　母亲却象没听到样，仍木头样坐在那儿，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幽幽一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看了眼父亲，轻声道：“大儿子他们离婚哒！”
　　父亲“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由于距离远，屁股与地面接触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手中的茶碗也顺势滑落在了地上，“咔哒”一声脆响，四分五裂。过了会儿，讷讷地说道：“还有个吃奶的伢呢？”鼓了鼓腮帮子，咽下了底下的话。
　　母亲拍了拍身上的衣衫，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扫了眼房内，又看着父亲，一字一句道：“家中，以后该你操心哒！”
　　父亲身子一颤，已猜想到了母亲的决定，却还是开口问询道：“你去，引伢？”
　　母亲看了眼父亲，也不做声，只是走到衣柜前，打开，蹲下身子，一件一件检点出衣服，又从角落里拉出一条折叠齐整的布袋，抖开，一件一件放了进去，拉上拉链，站起身，关上柜门，背上袋子，转身朝往走去！
　　走到堂屋，转身站定脚步，细细地扫视着屋内，显出一脸的留恋。可一想到正处在水深火热的大儿子，毅然转身，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父亲也不再吱声，只默默地跟在身后。
　　从此，母亲就在大儿子家，耐心抚养着襁褓中的小伢！
　　父亲也只在家中固守老家！
　　有了母亲的支撑，大儿子家中的这场风波也平定了下来！
　　那天，太阳才刚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