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小小说）

老游湖 · 发表于湖北省武汉市 2018-12-8 20:15:13

水龙吟（小小说）

一
　　汪配回家，扫了眼桌上，笑了笑，添了碗饭，抽了双筷子，走到桌边，坐在了常坐的老座位上。
　　一边的姑娘见了，咽下口中的饭食，拄着筷子，看着汪配，幽幽地叹道：“婆婆又打电话来哒！”
　　听见提到母亲，汪配那淡淡的神色有了异彩。一股愧疚又涌上了心头。细细一想，又有几个月没去看母亲了。
　　其实，母亲就在汉口，专心为大哥抚养儿子。
　　大哥的儿子才三两岁，母亲今年已八十了。耄耋之年的人，本应在老家，伴随老父，安度晚年。可因大哥大嫂离婚，这抚育后代的重任就落在了母亲的肩上。
　　汪配家住汉阳，去来也方便，可因要讨生活，每天身心也挺疲乏，好多次都想过汉口去看母亲，可因身乏意懒，看望的期限一拖再拖，拖到今日，都要姑娘出面说话了。
　　汪配停止手中的动作，吊悬着筷子，小心地问道：“都说哒些么家？”
　　姑娘叹了口气，依然幽幽道：“回老家哒！”
　　一听这话，汪配的头顶上象响起了一道炸雷，耳中“嗡嗡“个不停，看着姑娘，愣愣地发着呆，心内似有万千钢针在扎。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小声问询道：“为么家？”
　　姑娘答道：“病哒！”
　　汪配忽地站起，鼻息也渐渐粗重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姑娘，却又颓然地坐了下去。压得椅子“格吱格吱”响个不停。心内，再也无半点食欲了。
　　姑娘见汪配这个样子，眼中也露出了同情。停了一下，才道：“婆婆说，要你明天去看看。”说完，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又看了汪配一眼，捏起筷子，默默地有一口无一口地挑着饭食，眼睛却还时不时地偷瞟汪配几眼。
　　
　　二
　　第二天，汪配终于坐上班车，回了老家。
　　到老家时，太阳才升上五竿子高。
　　回到家中，老父正在做饭。
　　汪配见了，吸了吸鼻子，却强挤出一丝笑，和悦地问道：“姆妈呢？”
　　老父艰难地转过身子，静静地看了汪配一眼，用抹布擦了擦手，小声地回道：“还睡着！”说完，又低头去作柴去了。
　　汪配站了会儿，看了看老父，转身走去了房间。
　　轻轻推开房门，看到床上正躺着的老人，汪配的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刷的一声流了下来，抽泣个不止，双肩一耸一耸。
　　听见声响，母亲缓缓睁开了双眼，愣了愣，竟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正在哭泣的汪配，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看着，脸上却渐渐涌出了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