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遇乐（小小说）

老游湖 · 发表于湖北省武汉市 2018-12-10 20:33:01

永遇乐（小小说）

汪水看到自家紧闭的大门，身上积攒了一天的疲乏也随之烟消云散。舒了口气，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了看脚上，还是习惯性地跺了几下，掏出钥匙，插进了锁孔，“咔哒”一声脆响，门裂开了一条缝，收藏好钥匙，刚想推开门，陡从屋内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汪水听了，心中涌起一层波澜：这不正是老母亲的声音吗？
　　这声音，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了啊！
　　站在大门口，斜倚在门框边，汪水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听着。犹如听到天籁。梵音。心中的诸多烦燥竟也随之消逝殆尽。双眼也不自觉地闭合上了。
　　脸上，尽显了享受！
　　这时，大门开了。
　　陡地听到一声“惊呼”，接着，又传出一声喊叫：“爸，你么不进来呀？”拍了拍胸脯，又传出埋怨声：“吓我一跳呃！”
　　汪水睁开眼，看着大呼小叫的女儿，不禁埋怨道：“就你胆子小！”说着，还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走了进去。
　　女儿也不好反驳，伸了下舌头，冲着汪水的后背做了个鬼脸，提着手中的垃圾袋出去了。
　　汪水来不及换鞋，三两下褪去鞋子，赤着脚，快步走到母亲跟前，笑着嘿嘿笑道：“姆妈，你郎么来哒？”
　　母亲不满地瞪了一眼，板着面孔，故作愠怒地回答道：“不能来？”说着，作势要站起身来！
　　汪水赶紧伸出双手，按下了母亲，依然嘿嘿笑着解释道：“不是！不是……”
　　母亲一听，又板起脸，不依不饶地反问道：“不是么家？啊？”说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汪水。
　　汪水退后一步，看着母亲，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是说，你郎在大哥家引伢，哪有时间来？”说完，不停地擦着额上的汗水，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女儿见了，站在一边，格格直笑！
　　汪水斜眼瞪了女儿一眼。
　　女儿见了，却也不惧怕，冲着汪水做了个鬼脸，格格笑着跑去了母亲身后，偷偷伸出脑袋，冲着汪水直吐舌头。
　　汪水恨得直挫牙齿，却也不便发作！
　　母亲看见父女俩的这一幕，抬起手，抚摸着女儿的秀发，一脸的溺爱。见女儿还在做鬼脸，笑着又摸了摸女儿的秀发，这才看着汪水，笑吟吟地说道：“今天你大哥休息，我说要来你这看看，你大哥说他引，我才脱空来哒！”
　　汪水长吁口气，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担忧。看着女儿，汪水疑惑地问道：“你姆妈呢？么还不烧火？”
　　女儿笑着回道：“去买菜哒！”抬头看眼时间，又道，“可能要回来哒！”
　　汪水这才去穿上拖鞋，倒了一杯水，放在母亲面前，端起另只杯，刚想喝，却听一旁的女儿说道：“我也要喝！”
　　汪水瞪了一眼，没好气地道：“自己去倒！”说完，喝下一大口水。双眼直往母亲身上瞟。
　　女儿噘着嘴，去倒水去了。
　　母亲喝了口水，看了眼汪水，笑着说道：“今天来呢，是跟你说个事。”
　　汪水一听，赶紧瞪大双眼，看着母亲，静静聆听。
　　母亲又喝了口水，又道：“这个事呢，也跟你大哥说过……”
　　汪水心一紧，呼吸都有了几分急促。
　　母亲笑笑，满脸轻松地道：“就是我死后，莫把我卖钱……”
　　汪水诧异地看着母亲，满脸的疑惑：好好的，么突然说起这话？
　　女儿听了，惊叫一声：“婆婆……”一下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双肩一抖一抖的。
　　这时，身后才传来“巴嗒”一声响。
　　转身望去，见一杯水正落在地上，痛苦地摇晃着。
　　母亲拍着女儿的后背，笑着安慰道：“八十大几，死是迟早的事！”语气中满是轻松。
　　汪水看着母亲，一言不发，只重重地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