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间百态 第一节 发生了什么事情 1990年以前,我的生活简单而又积极向上,就像一根青藤沿着峭壁艰难地攀岩。不过,在一些日常交往中,我也听到了有人不止一次地说到我的性格有些“内向”。 其实,一些人的议论传入我的耳中,连我自己都觉得困惑了。 “我是一个内向的人吗?”有时候,我不得不认真地问自己。可细想下去,我又觉得
有些好玩了,“恐怕也不是!” 一时,我有些模糊地否认着,可也意识到了我自己虽然有思想,也有思考方向,却很少将这些思想与思考与他人交流。 “是还没有遇到能与之交流的人吗?”这时候,我开始追究其中的缘由。 在经过一番肤浅的思索后,我这才惊讶地发现了:缺乏沟通,其实也可能成为人类的一大天敌。然而,在此之前,我却没有刻意地去关注这些。 当然,这还似乎与我的实际生活状态有关。1986年前,我的生活平凡简单,只是在中国社会巨变的潮流中,做了一个普通青年适合做的事情。1986年以后,我才渐渐地意识到了,中国社会依然处在东西方各种新旧思潮的漩涡中,而中国传统文化的某些陋习,也以各种面目蛮横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当时,我还不可能知道,这种状况终有一天会彻底地改变了,甚至,我丝毫没有准备去应对一种非常糟糕局面的出现……不过,在这个时间段中,我已经处于某种自觉的反思中。 特别在1988年9月事件后,我虽然一度也陷于某种迷茫中,可还是刻意地去检讨了我自己的行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件呢?在这种特殊的反思中,我也仿佛看到了我自己某些行为不当。 “可这些行为,足以构成这个事件吗?是遇到恶警了吗?”一时间,我反复地这样问自己,目光却慢慢地移回到了武汉开关厂。 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武汉开关厂与我的生活,以及我的家庭密切相关。所以,这个工厂的多数员工,一直都是以勤劳,善良,淳朴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这个工厂,也像时代潮流中的中国某些地方一样,也有暗流存在吗”当我的目光注视这个中国普通工厂时,立即陷于一种反反复复的,极其痛苦的思索中。 同时,在这种思索中,我不得不痛苦地去想象这种暗流存在的形式,以及它们可能恶劣的程度。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中国历史上一个特殊的年份。而恰恰就在这个特殊年份中,我目睹或经历了这个重要篇章的一部分历史进程。 不可否认,这也是我人生旅途的一段重要经历。而且,在这段重要经历中,我还得心情沉痛地去重新认识了一个中国老人……这个中国老人,就是胡耀邦。 胡耀邦,前中国重要领导人之一。从目前公开的资料中,可以看出胡耀邦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共高层中作风开明,力主改革,是一系列深刻地影响中国人民幸福生活,特别是中国青年健康成长的重大事件的主导者。 比如,1986年,武汉有人叫嚣“要把资产阶级自由化扼杀在摇篮中。”随即,就有一个中央领导鲜明地指出:“要为新的生产力鸣锣开道!”显然,这样的事例,只能充分地佐证了,1986年中共高层的胸怀与魄力,而胡耀邦正是当时中共高层的重要成员之一。 后来,中共高层中,有人公开称赞胡耀邦是“共产党人的良心……” 一天,我也从中国的一些媒体上看到了这句话。一时,我认真地阅读着媒体上这些发人深省的字句,几乎本能地就联想起了我自己初尝写作而遭遇的人生百态。的确,这一句“共产党人的良心”,我对此深抱同感。 甚至,在我的思绪中,还似乎禁不住地出现了一种至真至善的美好感觉。一刹那,我定了定神,可依然确定这种美好感觉存在着,因而口中也开始呢喃起来了: “这绝不是空泛的赞美之词!” 是的,我出生平民,一直生活在中国社会的最底层。可是,毫不夸张地说,在我个人的奋斗中,依然能感受到来自中共高层的某些关怀与温暖。 应该说,在改革开放的春天中,有这种感觉的中国人,或者中国青年,绝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 这一年4月,我来到了在中国人人都向往的一个广场中,也置身在沸腾的人群中。日后,我追寻我自己在这敏感时刻出现的动因时,发现这仅是自己内心业已存在的一种感恩与召唤。 但是,在这个特殊的 4月,我徘徊在这个广场情绪激昂的人群里,心中却陷于一种危机与惶恐中。然而,这时候,我并不知道,这种危机与惶恐是否个别的?或者,该怎样去形容这种危机与惶恐? 有一天,我在街头偶遇了一个大学生。这个大学生博学热情,向我介绍了据说在大学中广为流传的一篇文章《断了线的风筝》,还有些随意地告诉了我: “现在的大学中,才是最值得留意的地方!”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明白了,在这个特殊年份的春天中,这种危机与惶恐不是个别的。后来,也在这个广场的拥挤人群中,我与这个大学生握手告别了。一时,我看到这个大学生渐渐地融入一团团人群的身影,就仿佛看到了这个广场也是在陷于这种危机与惶恐中。 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依然偶尔去回顾在一个特殊年份那种危机与惶恐的感觉。在这种回顾中,我有时候却陷于另一种困惑中。因为,我简单地思索了一下,就不得不认真地去拷问自己: “试想一下,从1978年邓小平主导改革开放以来,无论经济,或政治,乃至社会生活,难道发生在中国人身上的进步趋势还不够巨大吗?” 显然,这个结论,是十分明确的。即使用今天的观点去观察,依然可以发现从1978年开始的中国,尽管存在着或明或暗的一些争论,或者说,尽管由于现实的无奈,或者其他的因素,导致政治或经济出现严重腐败的苗头,可当时中国改革开放的进步趋势,依然始终是其中最主要的潮流。 不过,即使我明白这些,也不敢斗胆地去猜测这个特殊年份中的一些事情。但是,作为一个同时代的青年,我不得不重视或者研究,在这个重要的历史节点上,我们这一代中国青年的思想底蕴在什么地方? 其实,在我从网上查看中国一些人口统计数据时,就已经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了。 一个周末,我晚上闲来无聊,便随意在网上翻看中国的一些人口统计数据,眼前却又浮现了这个特殊年份的4月那个著名广场上的一幕幕……然而,我的思绪是跳跃的,它在那个著名广场上停留了片刻,又攸地回到了我个人的一些独特经历中。 “有人为什么出现对我认识上的偏差?”一时间,我依然对一些人可笑的议论感到惊诧,好玩。 不过,这时候,我已经清晰地意识到了,人与人的鸿沟,绝非一日之间而形成。而且,我顺着这个思路追寻下去,并把中国历史上一些不同期的人口统计数据做一个简单的比较。时间不长,我就懊恼地发现了思路上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了。 接下来,我的思绪在这个棘手问题附近徘徊着,最终嘴里还是禁不住地嘟囔了一句: “在不同的时代,人们的思想会一样吗?” 接着,我忽地想起了一个名词“代沟”。这个名词,曾在这个世界上风靡一时,它说明了不同年代的人所存在的,必然的思想差异。 “思想的差异,并不可怕,”不出所料,我马上想到了一个特殊年份中那个著名广场上的中国青年的思想,肯定与1947年中国青年的思想不尽相同。于是,我对照了人生经历中一些微妙之处,心中也难免有了几分叹息,“可怕的是,缺乏沟通的渠道!” 正因为这样,以后的日子中,我会特别注意到了,在这个特殊年份的春天中一些积极寻求沟通与妥协的迹象…… 在这种持续的关注中,我也开始有些惊讶地意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其方式或特征,一定是具有不可磨灭的传统或民族的痕迹。而这,正是我极度关注传统文化在现实中国中的影响的重要根源之一。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更多地看到了人类交流或沟通的困难或不易,甚至,人类已经把相当多的宝贵精力用在了彼此交流与沟通中……于是,当人类的一些交流与沟通最终无法完成了,一些人间悲剧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以后,我写了《一个中国人的梦想》这篇自传体的文章。在《一个中国人的梦想》一文中,我较为详细地讲述了在这个特殊年份的春天中一些真实历程。其中,就包括我曾几次与不同的人不期而遇,并在接触中就当时的敏感问题坦露过自己真诚的心声。 的确,我至今仍无法证实这些人的真实背景。 显然,有时候,我不可避免地陷入某种猜想中。在这种猜想中,我甚至怀疑我的一些尚未公开发表的文学作品,或者我在这个特殊年份的春天中某些言论,是否在引起一些人,或者说某些重要人物的注意? 不然,也就无法解释我在这个特殊年份的秋天中另一次同样重要的不期而遇。 这次经历,我也在《一个中国人的梦想》中作了详细地描述。 坦率地说,这次不期而遇中传递的信息,是令人震撼的。 如果说,在此之前,我的某种追求,某些努力,是一个年轻人在青春黄金般岁月的自然追求,其特点多是个人行为品质与思维特性的纯真流露。那么,有了这次重要秋天的不期而遇后,至少是我注意力转向更重要方面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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