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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消息] 发表于 3 天前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 敬贤三爹 张又平 敬贤三爹刚从队禾场回到家,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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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9-7-2 12: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湖北舟自横 于 2019-7-2 12:12 编辑

发表于 3 天前 | 只看该作者


                                       敬贤三爹
                                                  文\张又平
       敬贤三爹刚从队禾场回到家,就看见几只母鸡扑楞楞从自家鸡窝里飞出来,直扑大门外的场地上,一时“个个大、个个大”吵翻天似地叫个不停,三爹心想:叫得这么欢呢,应该生了几个大蛋吧,老子正发愁哩,眼看盐罐子里的盐也没有了。比方说,要是没有钱买“红花”牌香烟,还可以忍一忍,这烟虽说对于自己很重要,但是和盐比起来,重要性还是差远了,恐怕一顿饭没有盐也是不可以的。一个鸡蛋可以卖五分钱,三个鸡蛋一角五分钱也可以到供销社或者小卖部换一斤粗子海盐混几天。本想多养几只鸡,上面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只能养这么几只。乡亲们叫鸡是“鸡屁股银行”。
       年底,生产队的会计算账,大多数农户都是超支户,平常的花销只能靠养几只鸡,或者是养一头猪,但是猪却是半年或是一年才能出槽呀。一般卖猪的钱都是要攒起来准备来年娶媳妇,或是盖房子的。平常花销只有鸡生蛋才是及时可靠的,平常老是一天一个蛋,或是一天两个蛋,今天这么热闹,想必是生蛋不少。
       想到这里,敬贤三爹布满皱纹的老脸,露出了些许喜色。来到堂屋后面的厨房,伸手往木制的吊篮里一拿,拿下一个竹制筲箕来,里面是半筲箕白生生的大米饭。三爹又伸手到碗柜里拿了个蓝边三字碗,向筲箕里一撮,白生生的米饭便装在碗里了。抽出一双筷子,先扒了一口冷饭,这米饭即便是冷的,还真是好吃呀!吃在嘴里滑滑的,一咬一缩的,蛮有劲道。一季晚的大米,比早谷米、中谷米都要好吃得多。又从橱柜里端出一碗酸盐菜来,就着酸盐菜,敬贤三爹有滋有味地吃起来。这就不错了,辛未年淹水,五四年淹水,三年自然灾害,敬贤三爹一辈子过得都是遭孽日子。现在天天白米饭也不用掺野菜,光米饭也能吃几碗哪,敬贤三爹知足了。
       但是生产队里也有几户人口多负担重、劳动力少的困难户,年年超支不说,到了春上,没有下锅米。只好求着生产队长批准摘新豌豆接早,吃几天新豌豆。接着麦子收割了,又可以跟队长商量提前支点麦子做口粮。敬贤三爹家里劳动力多,挣工分多,当然粮食就够吃了。
       想到口粮,敬贤三爹又想起前几天一起照看队屋的老黄来。老黄也是貧雇农,住着土改时分的地主的房子。敬贤三爹虽是贫雇农,但是住的还是自己祖上留下的房子。虽不很大,也是三间瓦房,风雨不侵。老黄作为贫下中农代表,经常去大队学校给学生忆苦思甜,讲地主如何剥削人,穷人如何受剥削过苦日子的故事。感谢新社会、感谢共产党、毛主席让我们过上了幸福生活。那真是满满的正能量啊!
       那天晚上,敬贤三爹和老黄睡到半夜醒了,两位老人年纪大了睡不着,闲扯了一会家常,老黄说:老三哪!今天收工晚,队禾场打的谷子都散着没什么标记,我和你一人搞一担谷连夜弄回去。没办法呀,我家劳动少,工分少,口粮不够吃,一到春上就青黄不接。敬贤三爹一听,突然愣住了,怎么啦?一人搞一担谷,那不是偷吗?监守自盗?不行!不行!亏你老黄说得出口,还要拉着老三我一起偷,你老黄还能厚着脸给学生们作报告吗?回过来想一想,作报告归作报㕿,但肚子饿也是很实在的事呀!老黄家的确有困难呀!再回过头想一想,这么多年来,再困难不也都过来了吗,何必一定要偷呢?
        敬贤三爹想到这里,就对老黄说:我家口粮勉强够吃,我就不要了,你要就搞一担回去吧,我老三呢,只当是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老黄一看敬贤三爹这个态度,大失所望,悻悻地说:哎哟,你不搞,我也不搞,那就算了。今天这话可不能对别人说啊!敬贤三爹一生耿直,像这种没有造成后果的事,他为什么要像个岔巴子嘴长呢?便依着孩子们的口气说:他叔,放心好了,我不会说的。敬贤三爹性格耿直,喜欢说嘴,好评论乡间是非,还经常说大小队干部多记工分,多领外出补助,贪污粮票油票布票的事。干部们呢,也碍着三爹成分好,又是光荣军属,又加上三爹人的确正直,难得有短处被人捏着,也不好说他什么。
       敬贤三爹今夜要是从队里搞一担谷回去,张敬贤今后怎么还有脸在人前说话,怎么给干部提意见?干部知道这种事,那还不整死张敬贤才怪呢!张敬贤才丢不起那份人呢!敬贤三爹不参与,害得老黄也不敢偷谷,三爹想起来觉得对不住老黄。唉呀,老黄呀老黄,你要搞谷就搞谷呗,何必要拉上我呢?真是!
       三扒两呼,敬贤三爹吃饱了饭,又灌了一大口冷米汤。放下装米汤的小缸子,三爹又随手抹了一下挂在下巴胡碴子上的白色的米汤珠子,打着饱嗝,点上一根“红花”香烟,敬贤三爹吐出一口烟雾,神情惬意极了。迫不及待地来到大门里边的鸡窝旁看鸡蛋:哎呀,太好了,开满窝了。总共四只母鸡,除去一个空壳引窝蛋,鸡窝还有四个鸡蛋。唉!不对?怎有只鸡蛋的蛋壳颜色特别深?以前三爹看到过这样深色的鸡蛋呀。这个深色的鸡蛋应该不是自家的鸡生的,对,是隔壁三兵家的,他家的鸡是生这种深色壳的蛋。
       不过三兵家的鸡不该把蛋生在我家的鸡窝里呀!管它呢,敬贤三爹反过来一想,一不是三爹我到他家鸡窝拿的,二不是三爹我把他家的鸡捂在我鸡窝里生的蛋,三兵媳妇舍不得拿粮食喂鸡,他们家的鸡就会常混在三爹家的鸡群里吃食。今天顺便把蛋生在三爹家了。
       一个鸡蛋五分钱,再贴上四分钱,九分钱就可以买一包“红花”牌香烟了,三爹我就好这一口了,前几年国家的计划烟,每户每月二包,哪够抽?敬贤三爹自己在门前空地上种起了烟叶,晒干后再用旧报纸或买白纸卷成烟卷抽。谁要三兵家鸡把蛋生在三爹家里呢,天天吃我家的鸡伺料还点成本也是应该的。反正我搞不清楚哪个蛋是我的哪个蛋不是我的,你三兵那么年轻,三兵媳妇那么精明,你们未必能搞清楚,哪个鸡蛋是哪只鸡生的。
       想到这里,敬贤三爹便坦然了,便理直气壮了。突然,好像有个人在问:张敬贤啊张敬贤,你耿直一辈子,你难道是真搞不清楚这深色鸡蛋是谁的吗?敬贤三爹心里有些虚了,说搞不清楚那是捏着鼻子哄眼睛,堂堂张敬贤连人家一个鸡蛋都要混,都要占为己有,那心眼儿也太小了,那还是人吗?今后还能在乡亲们面前说嘴吗?还能肆无忌惮地评这个谈那个吗?那不是跟老黄成一样的人了吗?一想起老黄,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总说是地主剥削了他,解放后照队屋,经常往家里带公家东西,敬贤三爹‘呸’地一声,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心里说,那我还是人吗?我宁可去死!
       三兵家这个深色的鸡蛋,害得敬贤三爹一连抽了三支“红花”香烟,只见他丢掉第三个烟屁股,到鸡窝拿起那深色的鸡蛋迈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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