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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船的一生》
作者:周刘付
西凉湖每朵浪花都会绽放;西凉湖每阵风都是一场故事。一只老木船,我像拉着一条走失多年的老牛似的,把它牵来……
那年那月的那一天,前世的它伤痕累累地沉浸在周家泊岸边水里,全身长满了苔藓,鱼儿把它的躯壳当作了游乐场。它以为它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我家把它买了下来,父亲带领着我和哥哥把它洗刷干净,把它拖上岸边,它泪流满面看到了岸边那几只伙伴,它们还健在;它看清了今世的主人,一个瘦弱的老头,一个刚才拖着它脖子好疼好像使不完力气的“愤青”,还一个刚才叫他推,他却扒在它尾巴打着“扑腾”的小男孩。
把该换的都统统换了,让它脱胎换骨。一条船的前生今世,都注定摆不脱浮浮沉沉,漂泊的一生!老主人世世代代饮着西凉湖的水,深知湖与船、田和牛的关系。他宁可全家少吃一勺油,也绝不亏它一抹桐油,就像那年他在当兵用鞋油擦拭着穿起来令他英姿飒爽的皮鞋一样。把这只船里里外外油得锃光瓦亮。他把全家的寄托和着苎麻丝填满了船身每个许愿池,又小心翼翼地把它封藏起来。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船下水了。它就像西凉湖岸边一只鱼又蹦进了湖里。它虽笨拙,但它是快乐,别的船去洒网,它也去洒网,别的船去运柴火它也会运柴火。每次它都不感觉累,它还和浪花一起唱歌。它义无反顾去一年复一年,一日复一日努力地去实现老主人的一个个心愿。我家最冷的那年那个冬天,它住了歌声,只有叹息!几个文质彬彬的人,夺走了家里的过年猪,还掀落几片瓦。令我父母交岀哥哥或嫂子任何一个人,那只船收留了哥嫂,还有一个几个月大的二侄女。夜色中驮着它们一并消隐在苍茫的西凉湖,生死未卜。载一生之重,创一世之壮举,启一次最正确的锚!十个月后哥嫂们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周氏男丁。船格守钉是钉,铆是铆的信条,可以救一个家,可以拯救一个民族。
风里来雨里去的船一生要上几次岸?这是它最后一次努力地爬上周家泊的岸上,它像只西凉湖岸上风干的鱼,骨格吱吱作响,木板一捏就碎。它发现它真的老了,老得泪水全无;老得无怨无悔.
就让这只老木船,永远停泊在我家心的港湾吧!
作者:周刘付,赤壁神山西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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