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行（11）——吃饭是个问题

憨人秋梦

一家人吃饭是个问题。我儿子家在厦门，而且是个小康家庭，也可以说是个小资家庭，能不能说是个资产家庭，我拿不准。总之，前天，周六晚上，儿子从上海出差回家，在家里吃晚饭，我见他自已到厨房热饭，不给油盐鸡蛋等配料，把米饭盛到碗里，端到餐桌边，一个人坐在那里闷不吭声吃起来，餐桌上呢，一个碟子里装点儿青菜，一个碟子里装点儿什么肉片肉丁，都是冷的，都是剩菜，再没有别的菜，更谈不上有热汤。妻子不在家，她妻子刚才也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吃晚饭，我听见她吃饭时还跟丈夫打过电话，吃完饭不知去哪儿了，他小女儿大约在樓上写作业，我不清楚爸爸出差回家后是否見过女儿，我是在外头旅行临时抵厦，在她爸妈晚餐之前，我带小孙女到楼下餐馆吃过晚饭，总之，我儿子在一个周末，出差回家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正在吃晚饭，我看见儿子这样吃晚饭，心里冒出一股淡淡的莫名的酸楚，他这样子吃饭，这跟其他普通人，比方那些收入平平的小家庭比较起来，从饭菜的品质来说，从家庭氛围来说，从幸福指数（假设有这种指数）来说，会不会要差很远呢？当然，儿子这样子不讲究，不计较，不挑拣，自己动手，有啥吃啥，有苦吃苦，有甜吃甜，这种生话态度冒得话说，这种艰苦奋斗的精神状态甚至值得赞许，但在我眼里，他这样子吃饭，终究是个问题。

        我临时来厦门，两三天就走了。但在这两三天里，我若想和儿孙们一块吃顿饭，也只会是一种奢望。简单说，他们没有开伙，没有请阿姨，不是请不起，是原先的走了，临时（已经临时半年了）没请人，他们只是埋头干事业，哪有心思管家务，连他们自已吃饭都无着落，更何论添个大老爷们一块吃？没人烧饭，到馆子里一块吃一顿总可以吧？下馆子可以，但若是带着我一起下馆子聚餐也困难，当然不是缺钱，是老少习惯不同，我是三早，他们是三晚，比如吧，星期天，大家都在家，我八点钟到楼下吃早点，他们或许还未起床，我十二点钟到楼下吃午饭，他们两口子都在忙事，直到午后两点多他们才叫来外卖。我作为父亲，远道而来，住两三天，想一块吃顿饭都为难，并不是孩子们嫌弃我，故意避开我，或是有意冷淡我，不，绝不是这样的，我敢保证，孩子们绝不会这样做，可以说，这里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上面虽然说了，但说得清么），导致我也有个吃饭问题，我跟在外面旅行一样，只好孤家寡人吃馆子。

        他们平日里，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早餐，我未曾亲见，今天星期一，我有所闻。我关在卧室里晨练，听见儿媳下楼（我家住楼中楼）来，她一边麻利地做早餐，一边大声喊叫，摧女儿和夫婿下楼吃饭，大约十来分钟光景，做完早餐连带三个人吃完早餐，就结束了，听见小孙女连喊两声爷爷再见，我反应慢，口舌笨，将应未应正嗫嚅之际，打开房门，几个人己经踪影全无。长此以往（实际上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他们这样子吃早饭难道不也是个问题？我有感而发，在手机上写下了几句话： 一家三口，吃早餐风卷残云，下楼去风风火火，在路上风驰电掣，爸妈上班，孩子上学，都要快点去追赶那拼命创业威武豪雄的新长征大軍。

                       2019，10，10（次日补记一二段，第三段是现记，于振华大厦1103室）

ぷ灵ふ狐ぞ

唉，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