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行（19）——浪荡在海口海滩上

憨人秋梦

这是海南岛北部城市海口的一段海滩，空荡荡的，站在堤岸一眼望去，两三公里长的沙滩上走动的人影仅仅只有四五个，这不是人们常见的那种游乐的海滩，或者说，这处海滩不适宜人们游玩，我在百度上查过，说到海口可去玩海滩，但我不去细辨人家说的是哪一处，在什么地方，只管自个儿吃罢早点摸索到海边就得了。从堤岸上下来，首先是不好行走，因为沙地绵软，一脚踩上去会陷得很深，平常人们所说的滩涂大约就是这等情形，拔出脚来就留下一个很深的沙窝，完全的干沙地带不好走，沙子会带起来落进鞋腔，沙半干的地带双脚会陷进深窝，跋涉起来十分吃力，刚刚被海潮抹平的沙面比较硬实，很容易行走，但也必须格外小心，看见海浪涌过来，得赶忙避让。我走在潮水抹平的沙面上，会留下浅浅的印痕，如果后面的大浪涌上来，那浅浅的印痕就迅速被抹平了，杳无踪迹，如果那浅浅的印痕暂时还在，那么下一次涨潮也会毫不客气抹平它，依旧是杳无踪迹了。我由此联想到自已的生命，来了一次人世，也是不会留下什么印痕，或许在小圈子里暂时有点什么小动静，也会很快寂无声息的。想到这里，内心不免产生一丝淡淡的伤感。但这种淡淡的伤感也不会持久，因为别的事物的出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转移了我的视线继而转变了我的思绪。啊，看，小蟹，跑得多快，简直象一道细微的闪电，看见人了，那条闪电便瞬间消失在附近的洞穴，或者它逃向水边，停在那里，但不入大海，我曾盯住逃到水边的小蟹，那小家伙反映真灵活，一个大浪涌上来，白雪般的浪舌向高处快速延伸，象要即刻舔食到小蟹的刹那间，小蟹神奇般地闪避开了，我反复看过几回，都是浪舌白费了功夫，都是小蟹灵敏快捷地闪避开。我赞叹小蟹的精灵敏感，赞叹它自我保护的求生本领。这样一来，我的心绪就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转换。我还在海滩上捡拾了小贝壳，前些年，我把在国内外旅途中捡拾到的贝壳都要送给小孙女贝贝，近两年，她的兴趣大概转移了，没有要爷爷替她拾贝壳了。那么，我还是先拾到了一个美丽的单瓣贝壳，后又拾到一副完美的双瓣贝壳，我以前在海滩拾过不少贝壳，象这回拾到一副完整的鸳鸯贝壳还是第一次，我总是喜爱第一次，哪怕这种看上去毫无意义的第一次我也十分乐意，这回看看我能不能保管好，让它完整地跟着我平安回家，我要留着它永久陪伴我，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别的含义。当然，这个上午，我把最大的注意力和兴趣还是放在了大海的浪涛上，我能识风向，今天海口起北风，风不大，但海面宽阔，大海无风三尺浪，所以从大海深处跑过来的浪，一浪赶一浪，不停地涌向海滩，最好看的是一道道的高墙，有青色的墙，也有白色的墙，它们一排排撞在沙滩上，发出一阵又一阵愤怒的吼声，就很快消失了，前面的消失了，后面又涌上来，如此循环往复，没有止境，这很象人间的世代交替，一代人退隐了，后面一代人又跟上来，不断地消亡，又不断地新生，这既是自然的铁律，也是人类的铁律。我就这么随意走在海滩上，随意想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想，像一只在大海上浪荡的小舟，自由放任，无拘无束，在海口一处并不好玩的海滩上，我浪荡了一个上午。

                                            2019，10，28  记于海口小螺号民宿1605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