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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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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二日小雪
月芽儿横卧像荧黄小钵
盛着满天墨蓝清寒
他穿厚如甲胄黑大衣
目送一辆挂车载推土机离去
摇控是塑料傀儡
有开门关门停止三个键
并不能展开一个人的余生
他脑中同时呈现无数条路
每一条都相互斥责 征伐
辨论析出无为歧路的伤
道生锯齿在脑内来回拉车
心中所念想的辗至黑暗绝崖
谁去留意云端金光
荒野中有石舟和雨雾
思悼少年最初的仲夏梦
疾走与倦弃如涛澜起伏
小雪在吾生有涯的远方
栖梦
一夜长风过后
街道冷清
地砖上一只猫睡了
它的姿势有些僵直
树有栖鸟
风栖于消逝的秒钟
云朵夜栖薄纱里
猫的灵魂栖于何处
大地是青草的栖息处
抽穗的茎草在风中亮出旌节
拾起横卧草圃像灯笼的栾树果
籽黑小且硬
我想佛应是尖锐的
我揉捏树上枝叶结的小红果
黄红洇染的果熟透 衰朽
世间没有那么多永栖之所
那湖的烟波卧在唐朝的诗页上
向莲峰插一茎草
一些梦一些欲
一些痴念和期冀
我栖于其上
玻璃草
汽车经销部仓库外墙上
长满玻璃草
一片白挨着一片白
有几片黑像似鲨鱼齿隙的阴影
墙外坡地露脸的地方爬满枯黄细草
地麻菜和绿藤蔓连同其它植被形成疆土
一棵构树断了腰斜卧树根下
一辆小黄车前胎弯曲半隐绿丛
扯断一根似爬山虎的藤蔓
修长根茎上长满小钩倒刺
应该不是防人摘撷
是便于攀爬寄附别的植物
而我心中长了透明刺
只向内心的纠葛 犹疑
刺痛生长
雨珠
雨珠砸下来
蓬乱如鸟巢的头发
迸溅出许多看不见的碎珠
最小的蜘蛛织的网
挂在枝叶间
好捕捉许多的细小水珠
如宝石一样珍贵 晶莹
快步走着
他的腿想赶上
雨珠下坠的步伐
他想赶在珠宝破碎之前
呼吸一下有些沉闷的空气
好像把这些吸完了
剩下的就变成新鲜的
时间像鹿一样跑过
樟子掉了一个在棚上
时间又少了一个籽儿
啪嗒一声
正好响在凌晨五点
风把脸和手拉得老长老长
把自己的声音拉至稀薄
在最后的时刻
远处的树丛更黑
周围陷入鹿角苍灰的沉默
艾草
走出窄门
树影像拉满弓的箭指向
你的心
外面黑糊一片
你找不见那一片避邪的
艾叶草
你避开苦闷的透明蝉蜕
像一根苦艾草隐藏他的影子
等待另一个收割
远方
乌云眉头紧锁
思索一层压着一层
它在靠近夕阳的地方
缓缓锻造出红紫授带
风耕着 耕着
把云耕散了
云跑着 跑着
挤成一堆了
我和影子越走越近
星星像白纸片掉落
月亮在看你
楼顶上的月亮
像一瓣发光的桔子
走到哪里都在看着你
你不知道做什么
你赶忙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想做
月亮都在看着你
你的身体里有镜子
萌芽的启示来自
更高处的皎洁
你离去 越走越远
像离开最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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