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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已至
文/莲叶
每天下午送走姚源森后,就六点过了。这时候,天已黑了,我通常会戴上耳机,一个人在屋后的小路上走走。
这几天边走边听的是《汤布读红楼》,她的声音很好,里面有自己的理解。昨天安安听见了,问我听的谁的解读,觉得好。我说,寒假了我就分享给你,你那时有时间听。她说好。她在三年级的时候与我一起听过《蒋勋细说红楼梦》,从那以后,小小年纪的她对有关《红楼梦》的文字也很喜欢。
今日冬至,天气晴朗,他把前段时间腌的鱼呀,肉呀,腊肠什么的全挂了出来。我拍了短视频,传到空间里“小桥村”的相册。里面有我的声音。若干年后,我的声音会变吗?会变得苍老吗?
屋前的那丛菊花已显出颓色,它们耷拉着,全然没有了前段时间花开成瀑的气势。菊花旁的泥蒿却一派欣欣然。其中一些被爸爸耕地翻了出来,那嫩的根茎在阳光的照耀下和茅草的根茎很有几分相像。不过,茅草根是白色的,泥蒿根是粉红的。那粉红似刚刚出浴的婴儿的皮肤,还微微冒着热气。是的,春天已走在来的路上,草木在凋落的同时,已在不知不觉里藏着春意思了。
觉得时间飞快,特别是今年,十二月也就剩那么几天了。在这里敲字的时候还在想,今年都做了什么,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做。嗯,今年暑假从瓦池搬到了小桥,收了十几个孩子补习,是我今年做的最有意义的事吧。
生活,大多数时间是无意义的。
逛新浪博客,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友友这样写着:在我这样走着,也是冲着旷茫的土地深处走的。等我走进那深处,会有青草爬上我的头,有田雀踩着我的肩,还有我生前遇见过的大风和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愿意承载它们,希望我无毒的身躯成为它们的供养。
我喜欢这样诗意的感觉。想自己每天在麦地旁边走着,路灯下,那麦子青幽幽的,偶尔一两声雀子的鸣叫打破安静的夜空。也时常有躲在暗处的狗狗一阵狂吠,我起初有些怕,站着,不动,紧张,后来,我不怕了,还和它们说上几句话,问它们认识我不。我想,它们汪汪地叫只是一种本能。我无意与它们为敌,它们也无意伤我。
年岁渐长,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容易惊慌失措了。许多时候,我们在悄无声息地改变。以前害怕的,现在慢慢了解并接受。以前坚信不疑的,现在慢慢动摇。
上周五抄《心经》,自默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胡兰成在《心经随喜》里说“人的心在腹中,不在心脏里。那是生命之芯,恰是草芯,不是解剖能找到的。”他说“观音的‘观’字有其特殊的意义。《易经》有观卦,又说孔子时代不说听音乐,而说观乐,而《老子》开篇即说‘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最能阐明观音的修行之道。”
我不识观音。在我心里,妈妈即是观音。当她种菜时,当她披星戴月去卖菜时,当她为家人做饭时……或许,在某一天,我也会在女儿心里,活成一尊观音。
写到这里,望望窗外,天已将暮,高高的水塔后,那棵更高的白杨斜刺着光秃秃枝条向着天空,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凋落之美,哀伤之美。而此刻的我,仿佛身在尘外,四周万籁俱寂。我似乎可以随时找到一个出口,从这个世界抽身而退。
然而,我不会,也不能。就在刚刚,芷涵与我说话,她说她刚刚考完,她写了很多很多字,手还在发抖。她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心,疼了,眼底有薄薄的雾气升起。
嗯,天不早了,屋外的肉呀鱼呀经过一天的阳光,已有了微微的硬度。在它们的不远处,几只麻雀立在柿子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现在,我听得“哐当”一声门响,是他送安安回家了。又是一周过去,又是一周到来。这一刻,忽然觉得日子就在这周而复始里藏着朦胧的希望。但事实是,其实每天都挺平淡的。我们绝大多数人,昨天做什么,今天还做什么。
2019-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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