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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都文学] 红色的土地 英雄的群体--张文魁老家山西长治寻根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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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 2019-12-26 16:07: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江之舟 于 2019-12-26 16:09 编辑

    .   自从2019821日张文魁的事迹公开报道以来,受到了包括人民日报微信客户端等五十多家媒体的广泛关注和报道。但报道的内容主要集中在参军以后的战斗岁月。对于参军前、入党前在南仙泉村当民兵或更早参加儿童团的情况,老人虽然时有提及,却总是语焉不详。
    张文魁老人当年一同参军的战友、烈士杜启富的儿子杜德仁从长治传来消息,说:当年父亲参军时,南仙泉村党支部书记李起首的老伴、革命老人李良则及父辈儿时的伙伴张水旺等老人都还健在,他们最近见到媒体报道后,谈到一些杜其富、张文魁和郝德合等人参军前,在村支书李起首的带领下,在村里坚持抗日,与鬼子周旋,保护本村乡亲们并配合八路军斗争的情况。   
    为了深入实地探寻英雄成长的环境和基础,进一步了解张文魁参军前在村里的生活、工作和斗争情况,我们于20191129日来到太行山上,来到山西长治,来到革命老区,探访红色的土地,寻找英雄产生的渊源。
         
       .到达长治第二天早上,我们就来到张文魁老人的故乡一一上党区西池乡南仙泉村。
    刚来到村外,就看见路边矗立着一座烈士纪念碑,陪同我们的杜德仁说,这是南仙泉村的烈士纪念碑,因为修建高铁,不久前才迁到这里。我们下车,怀着敬仰的心情,仔细地看着墓碑上杜其富等八位烈士的姓名和生平。这些烈士牺牲时大都是二十多岁,他们为新中国毫不犹豫地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我们后人应该永远缅怀他们,铭记他们的丰功伟绩。
    来到村部,与村支部书记张修印等人谈到村外的烈士纪念碑,他们告诉我们,这只是他们一个村的烈士纪念碑。长治,抗战时期就是八路军总部所在地,八路军当年在这片土地上进行了多年艰苦卓越的抗战。抗战胜利后,这里又是打响解放战争第一枪的"上党战役"所在地,这里为八路军、解放军输送了大量的兵员和干部。几乎每个村都有烈士墓、烈士纪念亭或烈士纪念碑,记录着这个村子为革命牺牲的人的姓名。每个村的烈士少则几个人,多则几十人,甚至有的一个村就有烈士二、三百人。听到这,我们肃然起敬,感到革命老区人民对中国革命作出的巨大奉献和牺牲,是无法用语言和文字表达清楚的。
    午后,我们先找到了八十五岁的张水旺老人,他回忆说,我比张文魁小七岁。当年,我们一群孩子整天都跟着文魁哥一起玩,有张春生、张富云和张森林的弟弟等人。他就把我们都喊到他们家,墙上挂一块木板,在木板上写上字和洋码字,象个老师一样,教我们认字、学习。到了中午,他就在家里煮上稠稠的小米饭,让我们都吃得饱饱的。
    文魁哥当兵前个子不高,身体很灵活,房顶上长滿了青苔,别人不敢上但他敢上,每天爬高上低,掏鸟窝,抓松鼠。长大后他在民兵队当了队长,一共有二十多个民兵。我们村离鬼子的据点很近,只有几里地,经常有鬼子到村里来祸害百姓。文魁哥组织民兵躲在村口外废弃的窑洞里,观察监视鬼子的动静,发现鬼子出动,就赶快报信给村里乡亲,通知大家赶紧躲藏隐蔽。
   过了二、三年,19479月,张文魁和杜其富、郝德合等几个人一起参军了,他家是三代单传,部队让他留在家里,他不愿意,坚持跟部队走了。
    文魁哥当兵临走之前,还专门拉着我找到我父亲,给他说一定要让我好好念书。但自从他们走后,小伙伴们就散了,再也没人管了。
    我们在当年村支部书记李起首的儿子李贵生的带领下,找到他的母亲时,老人家正坐在门口走廓下晒太阳,见我们到来,就急忙起身迎接。只见老人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说话声音也很洪亮清晰,只是山西口音很重,我们只能听得似懂非懂。为了便于交流,我们请李贵生在旁讲解转述。
    老人说,她的大名叫李良则,1929年出生,属蛇,比张文魁小一岁,自小在南仙泉村长大,后来就嫁给了本村的李起首。
    李良则老人说,我们南仙泉村是敌占区,鬼子在这的那些年老百姓可不容易。鬼子在五谷山上有一个据点,离我们村很近,经常来村里抢东西,把百姓的鸡,羊和牲口都抢了,赶回到他们的据点,见到男人就抓了去当劳工。
    鬼子还经常到村里来抓共产党员和八路军,有一家叫杜其圣,有汉奸告密说他是共产党员,鬼子来抓人没抓住,就点火把他家的一房子给烧了。有时鬼子抓八路没有抓住,就把全村人都抓来赶到谷场上圈起来,问八路藏在哪里,问谁是党员。没有人说,他们就把吃过的空罐头盒往天上抛,砸到谁就把谁拉出来,要是还不说就把人的衣服脱了,数九的大冬天往人身上浇冷水,水到身上就冻成凌冰。有时还放狼狗咬、刺刀捅,残忍到了极点。
    有一个八路军战士,被鬼子抓进了据点里,他想方设法逃了出来,从据点一直爬到村里,被我们村的一个百姓救到家里,冒着生命危险为他治伤养伤,无微不至。伤好后,这位战士归队临走前就认了房东当干娘,解放后每年都来看望她。
    日本鬼子还经常来村里抓人为他们修工事,叫村里为他们派工、送粮、送菜,完不成任务就抓人或抢劫。
    为掩护身份,李起首当时还得当着鬼子委任的村长,以便与鬼子周旋,保护全村乡亲们的安全。这样也便于搜集情报,传递给我们的八路军。李起首很有组织领导能力,1944年之前就把本村的孩子们都组织起来成立了儿童团,有其富、郝德合、保林、二丑、森林.、文魁、冯会荣、李迎春、杜圣子、郭怀仁等人。他们小的时侯是儿童团,长大了就都转为民兵了,文魁是民兵连长,那时不说排、班,德仁的爸爸(指杜其富)是指导员,郝德合是武委会主任,还有一个叫姬保姐的,是妇女主任。他们这几个都入了党,都是夜里到玉米地里宣誓入党。我和他们这些人年龄差不多,也经常帮助他们放风和传送消息,有时八路军的同志来了,我就给他们烧水、做饭。
   村外有一些废弃的窑洞, 儿童团的任务就是轮流在那里站岗、放哨、查路条,认真登记,谁出村了,谁进村了都要及时向上级报告。要是看到敌人骑马扬起尘土往村里来,就跑回村叫大家赶紧赶着牲口往村外山上跑,有时子弹就在头上"----″地乱飞,民兵们就提醒大家顺着沟里跑。平时大家都把玉米炒了备用当干粮,鬼子一来就带上,跑到村外庄稼地里躲起来,特别是妇女和小孩,大气都不敢出。咱们听不懂日本话,但听得到日本兵拿着刺刀到处捅。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躲着,直到外面安静了,狗也不咬(指狗吠)了,大家才敢慢慢回来。
    抗战胜利后打长治(上党战役)时,我们村的民兵们又组成支前队,抬担架、押担架、绑梯子、送梯子,妇女们就给战士们做鞋、做衣服、送饭。有时为了庆祝胜利还送一头整猪。
    李起首儿子李贵生补充道:家乡解放后,我父亲又带领民兵们打土豪,分浮财。一开始,百姓们怕遭到反攻倒算,都不敢要。干部们就带头分,我家分得南楼,郝德合分得北楼,冯来旺分得四间西屋,冯有旦分得四间东屋,张文魁和杜其富各分得一个衣柜。在干部和民兵们的带动下,大家打消了疑虑,土改才得以顺利进行。
    张森林的儿子张国庆应邀来到我们的住处,他带来了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裝着8枚父亲当年在战斗中荣获的各种纪念奖章。从奖章的种类来看,张森林的战斗足迹几乎与张文魁完全重合,只是他早一年参军,俩人应该是兄弟部队,只因张森林于2003年已经去世,暂时无法弄得更清楚。张森林奖章中的一枚华北解放纪念奖章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从张文魁早期的照片上看,他至少获得过九枚奖章,但有两枚因年代久远已经无法找到,只能从照片上辨认出轮廓,我们一直想弄请它们的准确名称。经过仔细对比,张森林的这枚华北解放纪念奖章应该与张文魁遗失的其中一枚吻合。
    张国华说,父亲张森林和张文魁之前一样,也都是村里的儿童团员,长大后当了民兵,1946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1958年转业后一直在长治县里工作。而自己和母亲则一直生活在南仙泉村,十三岁时被招到长治艺校,毕业后就在剧团里从事表演和管理等工作。虽然同在县城里,但父亲整天忙于工作,也很少过问孩子的事情,更未向家人谈到当年在部队情况,因此自己对父亲的情况知之甚少。有段时间父亲在东火公社当武装部长,之后又调到陶清河水库搞管理、当领导。父亲生前与当年留在朝鲜的战友还有过书信往来,与山东的战友不但常有书信来往,而且还相互走动过。
    张国庆说,父亲还有一件事让我记忆深刻,那就是每次为灾区捐款,他总是比别人捐得多。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上面要求每户捐3元钱,他非要捐30元,还说:战友都牺牲了,我多捐点钱算啥。看,这就是老一辈革命者的情怀!
    南仙泉村的老党员、老民兵张水则的儿子张根堂,也是烈士郝德合的女婿,他在当地也是有好几个企业的老总,听说我们来到长治,特地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赶来与我们会面交流,讲述他岳父和父亲身上发生的故事,他说道:
    我叫张根堂,妻子叫郝庆只,我俩的父亲都是当年抗战期间南仙泉村的民兵。
    妻子的父亲郝德合,19479月与张文魁、杜其富等人一起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那一批参军的一共七人,他们三个人是共产党员。之前他们小时侯都是村里的儿童团员,长大后当了民兵,郝德合是武委会主任,张文魁是民兵队长,杜其富是民兵指导员。抗战时期,他们在村支书李起首的领导下,带领民兵与五谷山据点里的日本鬼子斗智斗勇,配合八路军的游击战,保护村里的老百姓。日本鬼子投降后,民兵队又协助部队攻打长治城。长治解放后,他们又带领群众搞土地改革,斗财主,分田地,很受百姓的拥护。
    自从参军走后,郝德合再也没有回过村里,一直到1950年收到部队寄给地方政府的通知,家里才知道他已在四川剿匪战斗中为国捐躯了。家人在悲痛之余想把他的遗骨迁回老家,让他安眠于家乡的土地上,但是经过多次向民政部门和同一个部队的战友打听,始终未能找到他牺牲和埋葬的准确地点,成为家人多年来心中的痛。
    郝德合参军走时刚刚新婚,尚未有子女。他牺牲后,爷爷和奶奶万分悲痛,久久无法从失子的阴影中走出来。郝德合的弟弟郝秋合看到这个情况,非常体谅父母的心情,就主动提出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哥哥。就这样郝庆只和之后出生的弟弟郝书中成了郝德合的子女。
    今年八月份,从《长治日报》上看到报道张文魁老人的事迹,我们心中又燃起了寻找郝德合遗骸的希望。我们夫妻俩与杜其富的儿子杜德仁及张文魁的外甥梁伍安一起,从长治驱车六百公里,来到张文魁老人居住的丹江口市。
    见到张文魁老人,妻子就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激动不已,眼睛里涌出了泪花。老人向我们谈到郝德合牺牲的情况,他说也只记得当时是在四川泸州一个叫垃圾山()的地方,由于部队人多番号多,更细节的内容也说不出来。
    虽然来丹江口没有能弄清岳父郝德合埋葬的地点,但比以前所了解的情况还是又进了一步,又看到张文魁老人九十多岁了还依然健康,英雄事迹已经传遍了全国,我们感到就象自己父亲活着一样,这也是我们的光荣,是我们家乡南仙泉村的骄傲,心里充满了高兴。
    我的父亲张水则,1918年出生,比张文魁老人年长10岁,抗战时期就加入中国共产党,在村里当民兵。有一次,由于汉奸告密,鬼子把他抓进了五谷山据点,问他村里谁是共产党员,谁家藏有八路军,他都说不知道。鬼子见他什么也不说,就施以酷刑,往他肚子里灌水,灌滿后又用两个人拿杠子压出来,反复几次,使他身体受到严重的摧残,但他楞是啥也没说。就这样,鬼子觉得可能是情报不准,就把他放了出来,父亲从虎口里捡回一条命来。
   解放后,父亲担任了西池乡信用社第一任主任,并在这个岗位上一直干到去世。他整天背着一个挂包,走村窜户为百姓们办贷款、兑国债,有时一元,有时两元,最高的限额也就是五元。父亲是一个乐天派人物,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他总是持一个乐观态度,去面对,去努力。他知道,百姓群众需要贷款时,就是家里遇到了难题。因此在给他们办理贷款手续时就问明原由,耐心开导他们,给他们出主意、想办法,用自己的乐观情绪去感染他们、鼓励他们。对孩子和老人,他也总能找到话题,讲些笑话或开心的事,逗得大家都轻松起来。乡亲们通过贷款,不但解决了急需的资金,还找到了克服困难的办法,建立了生活的信心。长此以往,乡亲们遇到什么难事总是喜欢找他说说,见到他就象见到亲人一样,倍感亲切,他也把这当作一种无比至上的荣耀。
    父亲做事极其认真细心,家里人看到他总是把一分、二分的纸币捋得平平整整,然后用橡皮筋捆得整整齐齐,给大家办业务时一分钱都不能弄错。记起账来他更是一丝不苟。旧社会过来的人,文化水平都很低,为了更好的为群众办事,准确落实国家政策,完成组织下达的任务,他一边参加扫盲学习,一边学习业务,经常在煤油灯下忙到深夜,第二天很早又背着挂包出门了。
    下村为群众办事是他的职责所在,当时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父亲不顾自己身体不好,靠两条腿每天不停地在各村之间来回跑着,但他从来没有过怨言,不管刮风下雨,总是按约定的时间赶到群众家里。他说,宁愿我自己辛苦点,也不能让群众为难,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来找信用社贷款的,谁愿意欠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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