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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赋
我的性格就是与众不同。无论在什么样的土质,我都一样顽强地生长。从不畏严寒酷暑,一昧地伸长着躯体,甚至在人们的折磨下断了腰,也仍然还是不停地重新把腰身伸长——向前伸长。正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人们通谑称我为野草。
但我对人们给我的名字并不愤怒,相反,我保持着十分镇静的态度,一如既往地生活在地上,用自己的生命力向人们昭示:我的野性还是照样地在任何土地上闪现。尽管我不想跨进庄稼地,尽管人们三番四次地从庄稼地里把我逐出来,我的野性还是照样地野下去,疯狂地生长下去……
大概是人们拿我没办法,每到深秋时节,我身枯叶黄时,总是以火对我进行毁灭性的焚烧,欲置我于死地。对此,唐代白居易却给了我这样的评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虽然被火烧得焦头烂额,遍体鳞伤,但我的野性驱使着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哼地在冬天里积蓄力量。到第二年春风来时,我又伸长躯体,冲出地面,继续生长着。
春风中,我舞动腰肢,与大自然万物歌唱着生命之歌。我觉得我需要的不是什么循规蹈矩,我的野性决定着我需要的是欢乐,勤勤恳恳地工作,想方设法地尽职尽责,疯疯癫癫地欢乐。不去巴结,不去诌媚,不怕压迫,不怕任何不正当的手腕,抛弃忧愁,悠闲自得地乐下去。不管人们对我怎样评价,不管我处在什么样的环境,我始终如一,永不改变。
可是,世界上就这么怪:好象欢乐和无拘无束不应该属于我的,人们对我在怎样的环境下都能保持一种快乐的心情恨得咬牙切齿,骨髓里都装满了对我的憎恶。为了使我屈服于他们,改变我天然的“野性”,让我按照他们划定的牢圈去行事,他们给了我更加残酷的折磨 ——焚烧后压上一块巨石,让我见不到天日,翻不得身,妄想着待我意志消磨殆尽时,再搬开巨石,让我对他们俯首贴耳。
他们能得逞吗?
听着呼啸的北风从巨石上掠过,急促的冷雨敲打在巨石上,我想这应该是仲冬了。冬天已半,春天还会远吗?
我心里热呼呼的,浑身血液在沸腾——这是我积蓄力量的最关键时刻。我相信:待春风来时,我有足够的力量从巨石底下钻出来,甚至穿破巨石,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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