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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鄂的个州

[历史之书] 〖唐末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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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 2023-9-4 23:26: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未完待续,谢谢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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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 2023-9-6 08:4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7章:徐知诰接受禅让

闽国有人说,在闽王王延钧从前住过的真封宅看见了龙,闽王于是就把这所宅子改名为龙跃宫,接着就到宝皇宫接受宝皇的册命,准备了仪仗卫队,然后返回王府即位称帝,国号叫大闽,于是大赦境内,改年号为龙启。

又把自己的名字改为璘,上尊号追谥自己的父亲和祖父,修建了五所宗庙,任命他的幕僚李敏为左仆射、门下侍郎,他的儿子节度副使王继鹏为右仆射、中书侍郎,两人都为同平章事,又任命亲信官吏吴勖为枢密使。

唐朝的册礼使裴杰、程侃这时刚来到了海门,闽主就任命裴杰为如京使,程侃再三要求北返回家,闽主不答应,闽主深深知道自己国小地偏实力不强,所以经常特别注意和四面邻国搞好关系,因此闽国境内还大体上能够保持稳定。

这时闽国发生地震,闽主王璘避位修道,命令福王王继鹏暂时总理一切事务,当初闽王王审知生性十分节俭,官府住宿都很低矮简陋,到了这时候,闽主王磷却大肆兴建宫殿,建筑豪华极尽一时,然后闽主王磷才复位。

当初,福建中军使薛文杰为人乖巧谄媚,王璘爱好奢侈挥霍,薛文杰就搜刮民财来讨好他,王璘于是任命他为国计使,十分信任他,薛文杰私下里探查有钱人的罪过,然后公开地抄没他们的家财,被他用刑的人胸和背两面都被拷打,还用烧红了的铜斗烙他们,建州的土豪吴光前来朝见闽主,薛文杰看中了他的家财,就找他的罪过,准备治他的罪,吴光恼羞成怒,就率领他的部众将近一万人,反叛投奔吴国去了。

薛文杰又劝说闽主压制和削弱宗室的力量,闽主的侄子王继图气不过来就密谋造反,因此以谋反罪被杀,受牵连的有一千多人。闽主相信鬼神,巫人盛韬等人都很受宠爱,薛文杰向闽主建议说:“陛下的身边有很多奷臣,如果不请教鬼神,无法做出辩别,盛韬很会看鬼,最好让他去察看。”

闽主采纳了他的建议,薛文杰很厌恶枢密使吴勖,当时吴勖正卧病在家,薛文杰前去探视,对他说:“主上因为你久病不愈,想免去你的枢密职务,在下对主上说你只不过患了头痛的小毛病,就快要好了,主上如果派使者来探问,千万不要说是其它的病。”

吴勖答应了他,第二天,薛文杰让盛韬对闽主说:“刚才看见北庙的崇顺王正在审问吴勖叛反的罪状,用铜钉子钉他的脑门,然后再用金椎锤击。”

闽主把这件事又告诉了薛文杰,薛文杰说:“不一定可信,最好派个使者去查问一下。”

使者去了,吴勖果然回答说是,于是当即就把他收捕下到狱中,闽主派薛文杰和狱吏轮番地拷问他,重刑之下,吴勖只好胡乱认了罪,闽主于是下令把他和其妻子儿女一起都诛杀了。从此以后,闽国的百姓更加愤恨不平。

吴光请求吴国派兵攻闽,吴国的信州刺史蒋延徽等不得朝廷正式命令的到达,就率兵会合吴光攻打建州,闽主派遣使者向吴越国求救。吴国的蒋延徽在浦城打败了闽国的部队,接着围攻建州,闽主王璘派遣上军使张彦柔、骠骑大将军王延宗率领军队一万人前去建州救援,王延宗的军队走到半路上,士卒们再也不肯往前走了,扬言说:“如果不能得到薛文杰,无法前去讨贼。”

王延宗于是派遣使者火速赶回报告了情况,闽国的百姓都感到震惊和恐惧,太后和福王王继鹏哭着对王璘说:“薛文杰盗取玩弄国家的大权,冤枉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全国上下都痛恨他已经很久了,现在吴兵深入国境,我们的士兵不愿前进,国家一旦被灭亡,还留着薛文杰干什么!”

薛文杰当时也在场,双方互相陈说着利害关系,王璘最后对薛文杰说:“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文杰走出宫来,王继鹏在启圣门外等候着他,用朝笏把他打倒在地上,然后用槛车押送至军前,街市上的人们都争相用石头瓦片向他砸去,薛文杰迷信术数,自称再过三天自己就没事了,押送他的人听了这话,就日夜兼程地赶路,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到达军前,士卒们见把他押来了,都情绪很振奋,就涌上前来把他零刀碎割分吃了,等闽主急忙派出使者前去赦免他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当初,薛文杰认为按照古代的制度制造的槛车里面太宽阔了,就重新对槛车做了改造,新槛车形状像木柜,四面插上铁针,锋尖朝内,里面的人一动就要被大铁针扎着,这种槛车刚制成,薛文杰首先把自己给装进去了,这次同时被诛杀的还有盛韬。

蒋延徽围攻建州即将取得成功,徐知诰认为蒋延徽是吴太祖杨行密的女婿,平时和临川王杨丰很要好,担心他一旦攻取了建州就会拥戴杨丰,以图恢复吴国的王权,于是就派遣使者把他召回。

蒋延徽也听说闽国和吴越国的援兵快要到了,就把部队撒了回去,闽兵乘势追击,把吴兵打得大败,吴国的士卒死亡了很多,蒋延徽把受损失的责任归罪于都虞侯张重进把他杀了,于是徐知诰就把蒋延徽贬为右威卫将军,同时派遣使者去和闽国修好。

却说闽国的福王王继鹏和宫女李春燕私通,王继鹏回陈皇后请求把李春燕赐给他,陈皇后告诉闽主后就把这个宫女赐给了他。从前,闽主有个受宠幸的臣子名字叫归守明的,经常出入闽主的卧室,闽主晚年得了风疾,陈皇后就和归守明以及百工院使李可殷私通,闽国人都憎恨他们,但是没有人敢揭发。

李可殷曾经在闽主面前说过皇城使李倣的坏话,皇后的族人陈匡胜对福王王继鹏也很傲慢无礼,因此李倣和王继鹏都很恨他们,闽主病情加重,王继鹏高兴得面有喜色,李倣认为闽主这一病肯定好不了了,于是他指使几名壮士手持棍棒袭击李可殷,把李可殷打死了,此事震惊了朝廷内外。

不久,闽主的病稍微好了一点,陈皇后向他报告了这件事,闽主强撑着病体临朝视事,追问李可殷被打死的详情,李倣心里恐惧,就跑出了宫外,一会儿,带着他属下的士卒吵吵嚷嚷地闯进了宫中,闽主一听说发生了叛乱,就吓得躲到了九龙帐下,乱兵们冲进去刺杀了他后就出了皇宫,闽主争扎着一时还难以断气,宫女们不忍心看着他痛苦的惨状,就帮他早一点断了气。

李倣和王继鹏又杀掉了陈皇后、陈守恩、陈匡胜、归守明,以及王继鹏的弟弟王继韬,王继韬被杀是因为他一直和王继鹏作对,王继鹏声称皇太后命令他监国,当天,他就即了皇帝位,改名叫王昶,给他的父亲上谥号为齐肃明孝皇帝,庙号为惠宗,接着又自称权知福建节度使,派遣使者向唐朝上表,并且大赦境内,册封李春燕为贤妃。

当初,闽主娶了汉主的女儿清远公主,派宦官闽清人林延遇在番禺建立府邸,专门掌管两国通使的符节文书,汉主赐给他一所大宅,供给赏赐都很优厚,并且多次向他询问闽国的情况,每当此时,林延遇都是一概不作回答,退下来之后,他对别人说:“离开闽国就透露闽国的机密,离开越国就透露越国的机密,身处别人的禁宫之中,怎么能这样做呢?”

汉主听到这话后很赏识他,就任命他为自己的内延常侍,让他负责考核宫内各司的事务,林延遇得知闽主王璘被臣下所杀,就请求回闽国,汉主没有答应他,他于是只好穿上素服,向着自己国家的方向持续哭了三天。

后来闽国的李倣独掌朝政,私下里蓄养了一批敢死之徒,闽主王昶和拱宸指挥使林延皓等人合伙要除掉他,林延皓等人假意亲近依附于李倣,李倣对待他们也丝毫不加怀疑,李倣入宫朝见闽主王昶,林延皓等人在内殿埋伏了几百名卫士把李倣抓起来杀了,把他的首级挂在朝门示众,李倣的部下有一千多名士兵手拿棍棒攻打应天门没有攻下来,就放火焚烧启圣门,抢走了李倣的首级投奔吴越国去了。

闽主王昶下诏公布李倣以臣弑君和杀死王继韬等罪状,告谕朝廷内外,然后任命建王王继严暂时判理六军诸卫的事务,任命六军判官永泰人叶翘为内宣徽使、参政事。叶翘学识渊博,为人质朴正直,闽惠宗提升他为福王友,闽主王昶用师傅的礼仪待他,他对闽主王昶有很多帮助,宫里的人称他为“国翁。”

闽主王昶继承王位以后,骄横放纵,不再与叶翘商议国事了,一天早晨,闽主王昶正在处理公务,叶翘穿着道士服装经过庭中匆忙地向外面走去,闽主王昶把他召了回来,向他行拜礼说:“军国的事情太杂乱,很久没能向您请教了,这都是孤的过失。”

叶翘叩头答谢说:“老臣辅导无方,致使陛下即位以来,没有一项善政值得人们称赞,请求让我告老还乡吧。”

闽主王昶说:“先帝把孤托付给您,国家的政令如有不妥之处,您应当极力进言,怎么能丢下孤不管就走了呢?”

于是赐给了他很多金银布帛,安慰劝解了他一番,让他继续担任原来的职位,闽主王昶的原配梁国夫人李氏,是同平章事李敏的女儿,而王昶宠爱李春燕,却待梁国夫人很冷淡,叶翘劝谏他说:“夫人是先帝的外甥女,是经过正礼聘娶过来的,怎么能够因为有了新欢就冷落了她呢?”

闽主王昶听了这话很不高兴,从此就疏远了他,没过多久,叶翘又上书建议其它事情,闽主王昶在奏折的未尾批了一句:一叶随风落御沟。于是就把叶翘放归永泰,叶翘后来也得以寿终正寝。

却说吴国的宋齐丘要徐知诰劝吴主迁都到金陵,徐知诰于是开始在金陵侯建宫城,又在金陵另外建造了一座私宅,他迁居到私宅,而把府舍腾出来以等待吴主的到来。

吴国人很多都不想迁都,都押牙周宗对徐知诰说:“主人如果西迁金陵,公却又要东镇江都,这样一来不仅花费人力物力巨大,而且也有违人们的意愿。”

于是吴主派宋齐丘前往金陵,告诉徐知诰迁都之事作罢。在此之前,徐知诰很早就有了让吴主把皇位传让给他自己的意图,只因吴主没有什么失德的地方,又担心人心不服,就想等嗣君继位之后再说,宋齐丘也认为这样做很好,一天早晨,徐知诰对着镜子夹白胡须,他叹气说:“国家安定了而我却老了,怎么办?”

周宗了解他的意图,就请求前往江都,把禅位的意思向吴主暗示一下,并且把这件事告诉了宋齐丘,宋齐丘认为周宗抢了他的先,心里很忌恨他,请派使者骑马赶到金陵,带着他的亲笔信极力劝阻徐知诰,认为天时、人心都还没到时机,徐知诰感到出乎意料非常吃惊,过了几天,宋齐丘来到金陵,向徐知诰请求杀了周宗好向吴主谢罪,于是徐知诰只好把周宗贬为池州团练副使。

过了一段时间,节度副使李建勋,行军司马徐玠等人几次陈述徐知诰的功劳,认为应该早日顺从民意,于是又把周宗召回恢复了他的都押牙的职务,徐知诰从此就开始疏远了宋齐丘。

徐知诰即将接受吴主的禅让,但是又忌惮昭武节度使兼中书令临川王杨濛,就指使人诬告杨濛藏匿亡命之徒,擅自私造兵器,于是吴主把杨濛降封为历阳公,幽禁在和州,命令控鹤军使王宏率领二百名士兵看守他。

后来徐知诰征召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宋齐丘回金陵,任命他为诸道都统判官、加任司空,但是一切政事都一律不让他参预,宋齐丘多次请求退休,徐知诰就把南园给了他。

然后徐知诰又征召他的儿子司徒、同平章事徐景通回金陵,任命他为镇海、宁国节度副大使、诸道副都统、判中外诸军事,任命他的另一个儿子牙内马步都指挥使、海州团练使徐景迁为左右军都军使、左仆射、参政事,留在江都辅佐朝政。

于是吴主加封徐景迁同平章事、知左右军事,徐知诰命令尚书郎陈觉辅佐他,徐知诰对陈觉说:“我年轻的时候和宋子嵩商议,喜欢互相诘难,有时是我气得撇下子嵩回家,有时是子嵩气得拂袖而去,子嵩有好几次都带着衣箱朝着秦淮门要走了,我常告诫守门的人要留住他,我现在已经老了,还没有做到事事练达,何况徐景迁年纪轻轻就担当国家大事,所以要委屈先生对他进行教诲。”

这一天,吴国加封徐知诰为尚父、太师、大丞相、大元帅,进封齐王,为他准备了特殊的礼仪,又划出昇、润、宣、池、歙、常、江、饶、信、海十个州为齐国,徐知诰谦辞了尚父、丞相,也没有接受特殊的礼仪。

天福元年春正月,徐知诰开始建置大元帅府,用他的幕僚分别掌管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以及盐铁方面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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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 2023-9-6 15:29: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8章:李从珂东进长安

凤翔节度使兼侍中潞王李从珂,从少年时代就和石敬瑭一道跟随明宗李嗣源四处讨伐,立过战功,很有声望,颇得人心,朱弘昭、冯赟的地位和声望与他们二人相比,历来都差得很远,因此朱、冯一旦执掌了朝政,对他们二人都忌惮起来。李嗣源生病的时候,潞王李从珂多次派他的夫人进宫探望侍奉,到李嗣源病逝的时候,李从珂却推说有病不肯前来,去过凤翔的使臣中有人自称侦察到了李从珂的隐私。

当时李从珂的长子李重吉担任控鹤都指挥使,朱弘昭、冯赟不想让他掌领禁兵,就把他派出去担任毫州团练使,李从珂有个女儿叫惠明已经出家当了尼姑,因为住在洛阳也被召进宫中,李从珂由此产生了疑虑和担忧。

左谏议大夫唐讷、膳部郎中知制诰陈义都为给事中,充任枢密直学士,唐讷靠他的文学才能侍从李从厚,经历了三度迁移镇所依然被留在幕府中,到了李从厚继位,将领和幕僚中有才能的人,朱弘昭、冯赟都把他们排斥出外了,唐讷生性迀阔大意,朱弘昭、冯赟担心李从厚心中对他们的怒气有朝一日会发作,于是就把唐讷安排在李从厚身边枢密的位子上,同时派他们的同党陈炤监视他的言行。

朱弘昭、冯赟不愿让石敬瑭久在太原,同时也想把孟汉琼召回朝廷,就把成德节度使范延光改任为天雄节度使,以代替孟汉琼,把潞王李从珂改任为河东节度使,兼任北都留守,而把石敬瑭改任为成德节度使,一概不颁发正式的诏书,只是分别派遣使者带着枢密院的文书护送着前往各个军镇。

潞王李从珂已经与朝廷相互猜疑和疏远,朝廷就任命洋王李从璋来临时主持凤翔的事务,李从璋生性粗率,而且又幸灾乐祸,以前代替安重诲镇守河中,就亲手把安重诲杀了,潞王李从珂获悉他要来,心里对他感到特别憎恶,想要抗拒朝廷的命令,而自己却又兵力不足,粮草又很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就和自己的将领幕僚们商议,大家都说:“皇上年纪还轻,国家大事都是由朱弘昭、冯赟两人决断,大王您功高名大震慑君主,一旦离开军镇肯定没有安全的可能,不能接受别人来代替。”

潞王问观察判官清河人马胤孙说:“我现在如果奉命调职,经过京师洛阳,应当朝哪个方向为好?”

马胤孙回答说:“君主有命相召,不等车马准备好就要出发,应该先在京师参加先皇的葬礼,然后再去河东军镇赴任,又有什么好迟疑的呢?大家所出的都是坏主意,不能听他们的。”

大家都讥笑他的迂腐,李从珂于是移送檄文到邻近各道,檄文上说:“朱弘昭等人乘着先帝弥留之际,杀死长子拥立少子,独掌朝廷大权,离间皇室骨肉至亲,动摇藩镇根基,深怕他们会颠覆唐室的江山社稷,现在我李从珂要去朝廷清除君主身边的坏人,而这样的大事又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办得到的,希望请求各位邻近方镇的大力帮助。”

李从珂因为西都留守王思同正扼守在从凤翔往东到洛阳的必经之路上,所以特别想和他搞好联合,就派推官郝诩、押牙朱廷义等人相继来到长安,向王思同陈说利害关系,并馈赠美貌的妓女作诱饵,如果他不顺从,就让两人就地把他解决了。

王思同对自己的将领官吏们说:“我受过明宗皇帝的大恩,和凤翔一起造反,即使事情成功了能够得到荣华富贵,仍然还是一个叛逆的臣子,更何况事情失败了而蒙受耻辱,在千古传下丑恶行迹呢?”

当即就把郝诩等人抓了起来,并把这情况向朝廷报告了。当时李从珂派出的使者大多都被邻近各道抓了起来,不然的话就是不置可否心存观望,唯独只有陇州防御使相里金是一心一意地依附他,派判官薛文遇往来商议具体事宜。

朝廷商议着要讨伐凤翔,康义诚不想出任在外,怕失去了兵权,就请求任命王思同为统帅,任命羽林都指挥使侯益为行营马步军都虞侯,侯益深知军情将会发生变故,就找借口不愿启程,执政大臣们很生气,就把他贬为商州刺史,任命王思同为西面行营马步军都部署,前静难节度使药彦稠为他的副手,任命前绛州刺史苌从简为马步都虞侯,严卫步军左厢指挥使尹晖、羽林指挥使杨思权等人都担任副将。

又加封王思同为同平章事,主持凤翔行府,任命护国节度使安彦威为西面行营都监,王思同虽然有忠义之心,但是统帅军队却没有法度,潞王李从珂却很熟悉行军打仗,将士们希望能够得到富贵荣华的,内心都愿意归附他。

这时候,李从厚下诏派殿直楚匡祚把担任毫州团练使的李重吉抓起来,囚禁在宋州,洋王李从璋受命赴任,走到函谷关西,得知凤翔军镇抗拒朝廷命令的消息就回去了。安彦威和山南西道节度使张虔钊、武定节度使孙汉韶、彰义节度使张从宾、静难节度使康福等五人,向朝廷上奏请求联合进讨凤翔,孙汉韶是李存进的儿子,李存进是李克用的义子。

各道的兵马会集在凤翔城下开始攻城,攻下了东、西关城,城里的人死了很多,又对凤翔城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希望这一仗能把城池攻下来。凤翔城墙低矮,堑壕浅薄,一应守备器材都很缺乏,大家心中都觉得很危急,潞王李从珂登上城墙流着眼泪对城外进攻的军队说:“我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跟随先帝身经百战出生入死,满身都是创伤,这才建立了今天的国家,你们跟随过我的,都亲眼看见过这些事实,现在朝廷信任谗臣,猜疑自家骨肉,我有什么罪过,却要被诛杀啊?”

说完,又伤心得痛哭起来,听了这话的人都很同情他,张虔钊性情非常急躁,负责攻打城西南,他拿着刀驱逼士卒们攻城,士卒们被激怒了起来对他大骂,掉头攻击他,张虔钊赶忙骑上马逃走才免一死,杨思权于是大声喊叫说:“大相公才是我们的主公。”

随即率领军士们解下盔甲、丢下兵器,向李从珂请求归降,从西门进入城中,他拿着一张纸奉送到李从珂的面前说:“希望大王在攻下京城的那一天,能够任命臣为节度使,而不要让臣去任防御使、团练使之类的职务。”

李从珂当即就在纸上写了“思权可以担任邠宁节度使”交给他,王思同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还在督促士兵们攻城,尹晖大声喊叫着说:“城西面的军队已经进城接受奖赏了。”

大家一听,都丢下了盔甲兵器纷纷投降,那声音响得撼天动地,到了中午,乱兵们都进了城,外面的部队也溃退了,王思同等六名节度使都逃走了,李从珂把城中将士吏民的所有财物都征集起来犒赏军队,甚至连鼎、釜之类器物都估了价用来赏给军队,王思同、药彦稠等人逃回到长安,西京副留守刘遂雍关起了城门不让他们进城,他们只好奔往潼关,刘遂雍是原梁将刘鄩的儿子。

于是李从珂设置了大将的旗鼓,整顿军队向东进发,把孔目官虞城人刘延朗当作心腹,李从珂开始还担心王思同等人会联合力量据守长安进行抵抗,到了岐山,得知刘遂雍不让王思同进城十分高兴,就派使者前去慰问安抚他,刘遂雍把府库中的财物全部搬到外面来,军士们有先到的就发给他们作为奖赏让他们通过,等到李从珂到达时,前面的部队已经奖赏完毕,都没有进城骚扰,李从珂到达长安,刘遂雍迎接拜见,并把当地百姓的所有财物都聚集起来充作奖赏部队的所需。

这一天,西面步军都监王景从等人从前线逃回到京城,朝廷内外都大为震惊,李从厚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就对康义诚等人说:“先帝去世的时候,朕正在外头镇守方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由谁来继承帝位,完全在于诸位明公的选择,朕实在没有心思与人争夺国家大权,朕在继承了大业以后,因为年纪还轻,把国家大事都委托给诸位明公,朕和兄弟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猜疑,诸位明公把国家的大计告诉给朕,朕又哪里敢违背众意?当初出兵,大家都随意夸口,认为平定乱冦没有什么问题,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用什么方法才能转危为安呢?朕打算亲自前去迎接潞王,把皇帝的大位让给他,如果还是免不了要被治罪,朕也心甘情愿。”

朱弘昭、冯赟一听大为害怕不敢回答,康义诚想带着全部宿卫部队迎降李从珂作为自己的功劳,就说:“西征部队惊散溃退,是由于主将的指挥失误造成的,现在侍卫的部队还很多,臣请求亲自前去扼守住要冲之地,召集流散部队,然后再另作打算,请陛下不要过份担忧。”

李从厚于是派使者前去征召石敬瑭,准备让他率领部队抵抗李从珂的进攻,康义诚一再请求自己带兵前去,李从厚于是召集将士们进行慰问和动员,并且把府库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赏赐给他们,许愿说平定了凤翔之后,每人再赏赐二百缗钱,如果府库里面的钱不够,就用宫中的锦帛珍玩作赏赐,这样一来,军士们更加骄横了起来,他们无所顾忌地背着这些赏赐的东西,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扬言说:“到了凤翔还要再领一份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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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潞王李从珂即位

当初,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深得秦王李从荣的厚爱,到了朱弘昭担任枢密使以后,朱洪实又把他当作同宗兄弟来侍奉,李从荣把军队部署在天津桥的时候,朱洪实第一个替孟汉琼攻击李从荣,康义诚因此很忌恨他。

这时候,李从厚亲自到左藏给将士发放金银布帛,康义诚、朱洪实一起议论这次用兵的利与弊,朱洪实因为主张用禁军固守洛阳,就说:“如果这样,他们就不敢直接进攻洛阳了,然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反攻,可以万无一失。”

康义诚一听大怒说:“朱洪实说这话,简直是要造反。”

朱洪实反驳说:“你自己要造反,还要说别人造反。”

两人争吵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李从厚听到了,就把两人召过来问话,两人继续在李从厚面前争辩是非,李从厚无法辨别谁对谁错,就把官阶低的朱洪实处斩了,这样一来军士们更加愤怒。

李从珂到了昭应,听说先头部队抓获了王思同,李从珂说:“王思同做的虽然不对,但是他对主上能尽心尽力,这也是值得赞赏的。”

到达灵口,先头部队把王思同押了来,李从珂责问他,王思同回答说:“思同出生行伍,受到先帝的提拔,升至建节大将的地位,经常惭愧没有建立功劳报答先帝的大恩大德,我并不是不知道归附大王马上就能够得到富贵,帮助朝廷反而会自取祸殃,但只是怕死了以后没脸在九泉之下见到先帝,现在失败了要被处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请早一点把我杀了吧!”

李从珂听了他的话也很受感动,就说:“您暂时下去休息吧。”

李从珂本来想赦免他,但杨思权这帮人却都没脸再见他的面,当李从珂率兵经过长安的时候,尹晖霸占了王思同的所有家产和妓妾,因此他多次对李从珂的心腹刘延朗说:“如果留下王思同,恐怕会失去士卒们的心。”

于是就乘着李从珂酒醉的时候,也不等待上报,就擅自杀了王思同和他的妻子儿女,李从珂酒醒之后,对刘延朗恼怒万分,并且为此惋惜了很多天。

李从珂到达华州,抓获了药彦稠,把他囚禁了起来,然后到达阌乡,朝廷前前后后所派出去的军队,遇到凤翔来的军队都纷纷迎降,没有一人肯应战的,康义诚带领侍卫兵从洛阳出发,李从厚下诏任命侍卫军指挥使安从进为京巡检,安从进当时已经接到李从珂的密信,并且暗中布置了心腹之人。

这一天,李从珂到达灵宝,护国节度使安彦威、匡国节度使安从霸都投降了,唯独只有保义节度使康思立还打算固守陕城以等待康义诚前来增援,在此以前,捧圣军有五百名骑兵驻守在陕西,这时担当了李从珂的先头部队来到了陕州城下,他们对城上的人喊道:“禁军十万人已经拥立新皇帝了,你们这几个还想干什么?白白地连累一城人肝脑涂地而已。”

于是捧圣军的士卒们都争先恐后地出来迎降,康思立阻挡不住,迫不得已自己也只好出城迎降,李从珂到达陕州,幕僚们劝李从珂说:“现在大王已经快要到京畿了,传闻说皇帝已经离开京师了,大王最好在此稍微停留一下,先送去文告安抚一下京城的军民。”

李从珂听从了这个建议,于是就发布文告,晓谕洛阳的文武军民,除了对朱弘昭、冯赟两人家族不赦免外,其余的人都不要担心害怕。

康义诚的军队到达新安,他所率领的将士都自相结合,成十上百个人为一群,丢下盔甲兵器,不甘落后地前往陕州去投降,一路上络绎不绝,康义诚到达乾壕后,手下只剩几十个人了,这时碰上了李从珂的侦察骑兵十多个人,康义诚解下自己佩带的弓、剑作为信物,托这些侦察骑兵回去向李从珂请求投降。

李从厚听说李从珂到了陕州,康义诚的部队已经溃败,又担心又恐惧,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急忙派出宫中的使者去招朱弘昭前来商议对策,朱弘昭说:“这么急切地召见我,一定是要降罪于我。”

于是就投井自杀了,安从进听说朱弘昭死了,就把冯赟杀死在他的家中,对他满门抄斩了,然后把朱弘昭、冯赟的首级传送呈献给李从珂,李从厚准备逃到魏州去,就征召孟汉琼,让他先到魏州安置一下,孟汉琼没接受李从厚的召命,一个人骑着马投奔陕州去了。

当初,李从厚在藩镇的时候,很宠幸牙将慕容迁,到了即位以后,任命他为控鹤指挥使,李从厚准备向北渡过黄河,就秘密地和他商议,让他率领所属人马驻守玄武门,当天晚上,李从厚带着五十名骑兵出玄武门,对慕容迁说:“朕暂时去一下魏州,慢慢再图复兴,你率领有马的控鹤军随我走。”

慕容迁说:“生死都追随皇上。”

于是表面上装着要召集军队,等到李从厚一出城门,他就立即下令把城门关上不动身了,冯道等人入宫朝见,刚到端门就听说朱弘昭、冯赟已经死了,李从厚已经向北逃跑,冯道和刘呴正要回家,李愚说:“天子出行,我们这些人并没有参预其事,现在太后还在宫中,我们应该到中书去,派小黄门去向太后请示该怎么办,然后再回家,这才是尽了人臣的大义。”

冯道说:“主上把江山社稷给丢了,为人臣子的只能侍奉君主,没有了君主而再进入宫城,恐怕有时不合适,潞王已经到处在张帖榜文了,我们不如回家去听候命令罢。”

于是大家就往回走了,刚走到天宫寺,安从进派人来告诉冯道说:“潞王正在日夜兼程前来,就快要到了,相公应该率领百官到谷水去迎候。”

于是冯道就停留在寺中,派人去召集百官,中书舍人卢导到了,冯道说:“等舍人等得好久了,现在最急需的是向潞王劝进的文书,应该赶快草拟。”

卢导说:“潞王来朝廷,百官列班相迎就可以了,假如有废立国君的事情,也应当听候太后的教令,哪能仓促之间就商议劝进的事呢?”

冯道说:“做事要讲究实际。”

卢导说:“哪里有天子出行在外,人臣却拿皇帝大位去向人劝进的呢?如果潞王能够谨守臣节北面称臣,用君臣大义来责怪我们,到时将用什么话来回答他?您不如率领百官前往皇宫门口,送进名帖向太后问安,然后听从太后的决定,这样就进退两难了。”

冯道还没有来得及表态,安从进又多次派人来催促他说:“潞王到了,太后、太妃已经派遣宫中的使者前去慰劳了,百官怎么可以不去呢?”

冯道等人于是就纷纷前往,过了一会儿,李从珂并没有来到,三个宰相就停留在上阳门外休息,这时卢导从他们面前经过,冯道又把他叫来谈劝进的事,卢导的回答还是和先前一样,李愚说:“舍人的话是对的,我们这些人的罪过,真是拨光了头发来数都数不清了。”

康义诚到了陕州等待处理,李从珂责怪他说:“先帝去世以后,拥立嗣君由你们作主,当今皇帝在居丧期间,国家的政事也由你们安排,为什么就不能一以贯之,而把我弟弟坑害到这种地步呢?”

康义诚一听大为害怕,伏在地上叩头请求死罪,李从珂平时很讨厌康义诚的为人,但是也没想马上就把他杀掉,只是暂时赦免了他的罪责,马步都虞侯苌从简、左龙武统军王景戡都被他们自己的部下们活捉了起来向李从珂投降,至此,洛阳派来的军队全部都投降了,李从珂向太后上书,请示太后的安排,接着就率领大军从陕州向东进发。

天还没有亮,李从厚到了卫州东面几里路的地方,遇上了石敬瑭,李从厚十分高兴,就向他询问军国大计,石敬瑭说:“听说康义诚率兵向西讨伐,怎么样了?陛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从厚说:“康义诚也叛变走了。”

石敬瑭一再地低头长叹说:“卫州刺史王弘贽是位宿将,又懂得很多事情,请让我和他商议一下。”

于是石敬瑭就前去会见王弘贽,征求他的意见,王弘贽说:“前代天子出奔的情况很多,但是却都带有将相、侍卫、府库、法物随行,使臣下们有所瞻仰,现在这些都没有,只是带着五十名骑兵随行,即使我们有忠义之心,又能怎么样呢?”

石敬瑭只好回去了,在卫州的驿站见到了李从厚,把王弘贽的话向李从厚报告了一遍,弓箭库使沙守荣、奔洪进两人走上前来责怪石敬瑭说:“你是明宗皇帝的爱婿,皇家富贵时与你同享,患难时也应该相扶持,现在天子流离在外,把一切都寄托给你,希望能够得以复兴,而你竟然用这四样小事来做托辞,这简直是要依附叛贼出卖皇上!”

说完,沙守荣拔出佩刀就要刺杀石敬瑭,石敬瑭的亲信将领陈晖上前救援,沙守荣与陈晖格斗而死,奔洪进见状也拔剑自刎了,石敬瑭的牙内指挥使刘知远带着士卒涌了进来,把李从厚身边的侍卫和随从骑兵全部杀了,然后撇下李从厚一个人扬长而去。

石敬瑭赶往洛阳,这一天,太后命令宫内各司的官员都到乾壕去迎接李从珂,李从珂赶忙让他们回洛阳,当初,李从珂在河中被罢官,归居洛阳私第,王淑妃多次派孟汉琼前去安慰他,孟汉琼自认为对李从珂有些旧恩,到了渑池西边的时候,见到了李从珂大哭起来,想要向李从珂解释,李从珂拦住他的话头说:“一些事情不用说我也可想而知了。”

孟汉琼依然自认为可以身列随从臣吏之中,李从珂当即就下令在路边把他斩杀了。李从珂到达蒋桥,朝廷百官列队在路边迎接,李从珂传来命令说:“因为还没有拜谒先帝的灵柩,所以还不能与大家相见。”

于是冯道等人上书劝进大位,李从珂进宫拜见了太后、太妃,然后到西宫伏在先帝的灵柩上大哭,自己陈说着这次到朝廷来的原因,冯道率领百官列班拜见,百官礼拜,李从珂也答拜了大家,冯道等人又上书劝进,李从珂立刻就告诉冯道说:“我这次进京,完全是迫不得已,等皇帝回到朝廷,先帝安葬好之后,我就要回去镇守藩镇,各位突然间提这种事,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于是太后下令把李从厚废为鄂王,任命李从珂主持军国大事,暂时使用书诏印发布命令,百官们都到至德宫门前请罪,李从珂命令他们都各还原职,太后下令李从珂应该即皇帝位,于是李从珂在李嗣源灵柩前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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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潞王李从珂即位

当初,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深得秦王李从荣的厚爱,到了朱弘昭担任枢密使以后,朱洪实又把他当作同宗兄弟来侍奉,李从荣把军队部署在天津桥的时候,朱洪实第一个替孟汉琼攻击李从荣,康义诚因此很忌恨他。

这时候,李从厚亲自到左藏给将士发放金银布帛,康义诚、朱洪实一起议论这次用兵的利与弊,朱洪实因为主张用禁军固守洛阳,就说:“如果这样,他们就不敢直接进攻洛阳了,然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反攻,可以万无一失。”

康义诚一听大怒说:“朱洪实说这话,简直是要造反。”

朱洪实反驳说:“你自己要造反,还要说别人造反。”

两人争吵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李从厚听到了,就把两人召过来问话,两人继续在李从厚面前争辩是非,李从厚无法辨别谁对谁错,就把官阶低的朱洪实处斩了,这样一来军士们更加愤怒。

李从珂到了昭应,听说先头部队抓获了王思同,李从珂说:“王思同做的虽然不对,但是他对主上能尽心尽力,这也是值得赞赏的。”

到达灵口,先头部队把王思同押了来,李从珂责问他,王思同回答说:“思同出生行伍,受到先帝的提拔,升至建节大将的地位,经常惭愧没有建立功劳报答先帝的大恩大德,我并不是不知道归附大王马上就能够得到富贵,帮助朝廷反而会自取祸殃,但只是怕死了以后没脸在九泉之下见到先帝,现在失败了要被处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请早一点把我杀了吧!”

李从珂听了他的话也很受感动,就说:“您暂时下去休息吧。”

李从珂本来想赦免他,但杨思权这帮人却都没脸再见他的面,当李从珂率兵经过长安的时候,尹晖霸占了王思同的所有家产和妓妾,因此他多次对李从珂的心腹刘延朗说:“如果留下王思同,恐怕会失去士卒们的心。”

于是就乘着李从珂酒醉的时候,也不等待上报,就擅自杀了王思同和他的妻子儿女,李从珂酒醒之后,对刘延朗恼怒万分,并且为此惋惜了很多天。

李从珂到达华州,抓获了药彦稠,把他囚禁了起来,然后到达阌乡,朝廷前前后后所派出去的军队,遇到凤翔来的军队都纷纷迎降,没有一人肯应战的,康义诚带领侍卫兵从洛阳出发,李从厚下诏任命侍卫军指挥使安从进为京巡检,安从进当时已经接到李从珂的密信,并且暗中布置了心腹之人。

这一天,李从珂到达灵宝,护国节度使安彦威、匡国节度使安从霸都投降了,唯独只有保义节度使康思立还打算固守陕城以等待康义诚前来增援,在此以前,捧圣军有五百名骑兵驻守在陕西,这时担当了李从珂的先头部队来到了陕州城下,他们对城上的人喊道:“禁军十万人已经拥立新皇帝了,你们这几个还想干什么?白白地连累一城人肝脑涂地而已。”

于是捧圣军的士卒们都争先恐后地出来迎降,康思立阻挡不住,迫不得已自己也只好出城迎降,李从珂到达陕州,幕僚们劝李从珂说:“现在大王已经快要到京畿了,传闻说皇帝已经离开京师了,大王最好在此稍微停留一下,先送去文告安抚一下京城的军民。”

李从珂听从了这个建议,于是就发布文告,晓谕洛阳的文武军民,除了对朱弘昭、冯赟两人家族不赦免外,其余的人都不要担心害怕。

康义诚的军队到达新安,他所率领的将士都自相结合,成十上百个人为一群,丢下盔甲兵器,不甘落后地前往陕州去投降,一路上络绎不绝,康义诚到达乾壕后,手下只剩几十个人了,这时碰上了李从珂的侦察骑兵十多个人,康义诚解下自己佩带的弓、剑作为信物,托这些侦察骑兵回去向李从珂请求投降。

李从厚听说李从珂到了陕州,康义诚的部队已经溃败,又担心又恐惧,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急忙派出宫中的使者去招朱弘昭前来商议对策,朱弘昭说:“这么急切地召见我,一定是要降罪于我。”

于是就投井自杀了,安从进听说朱弘昭死了,就把冯赟杀死在他的家中,对他满门抄斩了,然后把朱弘昭、冯赟的首级传送呈献给李从珂,李从厚准备逃到魏州去,就征召孟汉琼,让他先到魏州安置一下,孟汉琼没接受李从厚的召命,一个人骑着马投奔陕州去了。

当初,李从厚在藩镇的时候,很宠幸牙将慕容迁,到了即位以后,任命他为控鹤指挥使,李从厚准备向北渡过黄河,就秘密地和他商议,让他率领所属人马驻守玄武门,当天晚上,李从厚带着五十名骑兵出玄武门,对慕容迁说:“朕暂时去一下魏州,慢慢再图复兴,你率领有马的控鹤军随我走。”

慕容迁说:“生死都追随皇上。”

于是表面上装着要召集军队,等到李从厚一出城门,他就立即下令把城门关上不动身了,冯道等人入宫朝见,刚到端门就听说朱弘昭、冯赟已经死了,李从厚已经向北逃跑,冯道和刘呴正要回家,李愚说:“天子出行,我们这些人并没有参预其事,现在太后还在宫中,我们应该到中书去,派小黄门去向太后请示该怎么办,然后再回家,这才是尽了人臣的大义。”

冯道说:“主上把江山社稷给丢了,为人臣子的只能侍奉君主,没有了君主而再进入宫城,恐怕有时不合适,潞王已经到处在张帖榜文了,我们不如回家去听候命令罢。”

于是大家就往回走了,刚走到天宫寺,安从进派人来告诉冯道说:“潞王正在日夜兼程前来,就快要到了,相公应该率领百官到谷水去迎候。”

于是冯道就停留在寺中,派人去召集百官,中书舍人卢导到了,冯道说:“等舍人等得好久了,现在最急需的是向潞王劝进的文书,应该赶快草拟。”

卢导说:“潞王来朝廷,百官列班相迎就可以了,假如有废立国君的事情,也应当听候太后的教令,哪能仓促之间就商议劝进的事呢?”

冯道说:“做事要讲究实际。”

卢导说:“哪里有天子出行在外,人臣却拿皇帝大位去向人劝进的呢?如果潞王能够谨守臣节北面称臣,用君臣大义来责怪我们,到时将用什么话来回答他?您不如率领百官前往皇宫门口,送进名帖向太后问安,然后听从太后的决定,这样就进退两难了。”

冯道还没有来得及表态,安从进又多次派人来催促他说:“潞王到了,太后、太妃已经派遣宫中的使者前去慰劳了,百官怎么可以不去呢?”

冯道等人于是就纷纷前往,过了一会儿,李从珂并没有来到,三个宰相就停留在上阳门外休息,这时卢导从他们面前经过,冯道又把他叫来谈劝进的事,卢导的回答还是和先前一样,李愚说:“舍人的话是对的,我们这些人的罪过,真是拨光了头发来数都数不清了。”

康义诚到了陕州等待处理,李从珂责怪他说:“先帝去世以后,拥立嗣君由你们作主,当今皇帝在居丧期间,国家的政事也由你们安排,为什么就不能一以贯之,而把我弟弟坑害到这种地步呢?”

康义诚一听大为害怕,伏在地上叩头请求死罪,李从珂平时很讨厌康义诚的为人,但是也没想马上就把他杀掉,只是暂时赦免了他的罪责,马步都虞侯苌从简、左龙武统军王景戡都被他们自己的部下们活捉了起来向李从珂投降,至此,洛阳派来的军队全部都投降了,李从珂向太后上书,请示太后的安排,接着就率领大军从陕州向东进发。

天还没有亮,李从厚到了卫州东面几里路的地方,遇上了石敬瑭,李从厚十分高兴,就向他询问军国大计,石敬瑭说:“听说康义诚率兵向西讨伐,怎么样了?陛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从厚说:“康义诚也叛变走了。”

石敬瑭一再地低头长叹说:“卫州刺史王弘贽是位宿将,又懂得很多事情,请让我和他商议一下。”

于是石敬瑭就前去会见王弘贽,征求他的意见,王弘贽说:“前代天子出奔的情况很多,但是却都带有将相、侍卫、府库、法物随行,使臣下们有所瞻仰,现在这些都没有,只是带着五十名骑兵随行,即使我们有忠义之心,又能怎么样呢?”

石敬瑭只好回去了,在卫州的驿站见到了李从厚,把王弘贽的话向李从厚报告了一遍,弓箭库使沙守荣、奔洪进两人走上前来责怪石敬瑭说:“你是明宗皇帝的爱婿,皇家富贵时与你同享,患难时也应该相扶持,现在天子流离在外,把一切都寄托给你,希望能够得以复兴,而你竟然用这四样小事来做托辞,这简直是要依附叛贼出卖皇上!”

说完,沙守荣拔出佩刀就要刺杀石敬瑭,石敬瑭的亲信将领陈晖上前救援,沙守荣与陈晖格斗而死,奔洪进见状也拔剑自刎了,石敬瑭的牙内指挥使刘知远带着士卒涌了进来,把李从厚身边的侍卫和随从骑兵全部杀了,然后撇下李从厚一个人扬长而去。

石敬瑭赶往洛阳,这一天,太后命令宫内各司的官员都到乾壕去迎接李从珂,李从珂赶忙让他们回洛阳,当初,李从珂在河中被罢官,归居洛阳私第,王淑妃多次派孟汉琼前去安慰他,孟汉琼自认为对李从珂有些旧恩,到了渑池西边的时候,见到了李从珂大哭起来,想要向李从珂解释,李从珂拦住他的话头说:“一些事情不用说我也可想而知了。”

孟汉琼依然自认为可以身列随从臣吏之中,李从珂当即就下令在路边把他斩杀了。李从珂到达蒋桥,朝廷百官列队在路边迎接,李从珂传来命令说:“因为还没有拜谒先帝的灵柩,所以还不能与大家相见。”

于是冯道等人上书劝进大位,李从珂进宫拜见了太后、太妃,然后到西宫伏在先帝的灵柩上大哭,自己陈说着这次到朝廷来的原因,冯道率领百官列班拜见,百官礼拜,李从珂也答拜了大家,冯道等人又上书劝进,李从珂立刻就告诉冯道说:“我这次进京,完全是迫不得已,等皇帝回到朝廷,先帝安葬好之后,我就要回去镇守藩镇,各位突然间提这种事,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于是太后下令把李从厚废为鄂王,任命李从珂主持军国大事,暂时使用书诏印发布命令,百官们都到至德宫门前请罪,李从珂命令他们都各还原职,太后下令李从珂应该即皇帝位,于是李从珂在李嗣源灵柩前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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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朝 廷那些事儿

山南西道节度使张虔钊讨伐凤翔的时候,留下武定节度使孙汉韶驻守兴元,张虔钊打了败仗以后逃回到兴元,和孙汉韶一道用两镇之地投 降了蜀国,蜀主命令奉銮肃卫马步都指挥使、昭武节度使李肇率领五千名士兵回利州,命令右匡圣马步都指挥使、宁江节度使率领一万名士兵屯驻在大漫天,以便迎候他们。

李从珂从凤翔起兵时,曾召唤兴州刺史刘遂清,但他犹豫观望没有来,后来听说李从珂进入了洛阳,于是就把三泉、西县、金牛、桑林驻守的士兵全部都会集起来回 归朝 廷,把散关以南的城镇都放弃了,全被蜀国人所接收,到了刘遂清入京 朝见李从珂,李从珂本来要追究他的罪责,但念其能自动回来归附,于是就赦免了他,刘遂清是刘鄩的侄子。

李从珂从凤翔起兵的时候,把天平节度使李从俨家中的钱财、盔甲兵器全部征调作为军需,大军将要出发的时候,凤翔的百姓拦住马头请求再让李从俨来镇守凤翔,李从珂答应了他们,到这时候,就改任李从俨为凤翔节度使。

当初,李嗣源任北面招讨使的时候,平卢节度使房知温担任副都部署,当时李从珂作为别将受房知温统领,有一次两人喝酒的过程中发生了争执,以致拔刀相向,等到李从珂起兵进入洛阳以后,房知温暗地和行军司马李冲谋 划要抗拒他,李冲建议先上表到洛阳看一下形式再说,上表的使者回来后,说洛阳已经安 定了下来,房知温非常恐惧,于是入 京请罪,并贡献了很多财物,李从珂也给了他很高的礼遇。

李从珂从凤翔出兵的时候,曾向军士们许 愿说,进入洛阳后每人赏一百缗钱,到了洛阳以后,就问三司使王玫府库里究竟还有多少东西,王玫说还有几百万的库存,结果查实之后,金银和布匹的数量都没有超过三万,而赏赐给军士们的费用估计需要五十万缗才行,李从珂十分生气。

王玫建议征收 京 城百姓的钱财来补足,搜刮了几天,也只收得几万缗,李从珂对执政大臣们说:“军队不能不赏赐,老百姓也不能不体恤,现在该怎么办吧!”

执政大臣们建议根据房室数量再征税,不论官民是住着自己的房子的,还是向人租赁房子的,一律预交五个月的房租税,李从珂允许了这么办。

有关官吏也千方百计地搜刮民脂民膏,结果只收得六万缗,李从珂大为恼怒,就下令把拖欠税金的人一律关进军巡使的狱中,日夜不停地催索,监狱中都关满了人,以致有人为此上吊、投井自杀。

而军士们到街市上游荡,满脸都是一副骄横的样子,市民们就聚在一块儿骂他们说:“你们为主 上奋力作战,立功也确实不容易,但是反过来让我们胸背挨鞭子受棍子,拿出钱财作为给你们的奖赏,你们还显出自鸣得意的样子,难道就不愧对天地良心吗?”

当时,汇 集了在左藏里所有的旧物和各个藩镇的全部贡献之物,甚至连太后、太妃所用的器物服饰头簪耳环也都拿了出来,也才刚够二十万缗,李从珂犯愁了起来。

当时李专 美 夜间正在宫中值班,李从珂就责怪他说:“你号称有才,却不能替我解决这个问题,你留着才干往哪里用?”

李专 美谦谢说:“臣的才具很低劣,陛下过于提拔任用我了,但是军赏不够充殷却不是臣的责任,我私下认为,自从长兴末年以来,老是赏赐不断,士卒们也因此而骄横起来,接着又建造皇 帝 陵寝和出兵打仗,国库中的钱财就枯竭了,即便是有无尽的财富,最终也难以满足这些骄横士兵们的贪欲,因此,陛下才能够在国 家 危困之中拱手而得天下,大凡一个国 家的存与亡,并不单纯在于是否有优厚的赏赐,还在于能否修明法度建立纪纲,陛下如果不更改前朝覆车的老路,臣担心只会使老百姓更加困苦,国 家的存亡都难以预料,现在的财力也只能这样了,应该根据现有的财物把它们平均赏赐下去,何必一定要兑现当初的许诺呢?”

李从珂认为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下诏:禁军中凡是在凤翔就归顺的,从杨思权、尹晖等人开始每人赐给马二匹、骆驼一头、钱七十缗,以下军士们每人赐钱二十缗,那些在京城归顺的人每人十缗,军士们贪得无厌,仍然有怨言,就编 造了一首歌 谣说:除去菩 萨,扶立生铁。因为李从厚生性仁慈懦弱,而现在的李从珂却刚毅严苛,大家都有点后悔。

李从厚生性仁慈宽厚,和兄弟们非常和睦,虽然受到秦王的猜 疑,但李从厚仍然以坦诚的胸怀对待他,所以最终得以避免灾患,继 承帝 位以后,对李从珂也没有什么猜 嫌,而朱弘昭、孟汉琼之 流无端制造猜忌离间,李从厚不能不听从他们的,所以最终招致了祸 败。

刘昫和冯道是儿女亲家,刘昫生性苛刻精明,李愚则刚愎急躁,冯道出任外镇以后,刘昫和李愚两人的见解很多都不一致,遇到有的事情需要改变,李愚就对刘昫说:“这是过去你那亲家翁所办的,改变一下不是很好吗?”

刘昫对他很恼火,从此两人动不动就红着脸争吵起来,以致互相谩 骂,都想在不是朝见的时候能谒 见李从珂,因此很多政事往往被耽误和拖延,李从珂觉得很为难,想另行任命宰相,就询问身边的亲信,朝臣中有谁的威望声誉适宜当宰相的,大家都认为尚书左丞姚凯、太常卿卢文纪、秘书监崔居俭合适,如果论起三人的才能和品行,则各有优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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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朝廷那些事儿

山南西道节度使张虔钊讨伐凤翔的时候,留下武定节度使孙汉韶驻守兴元,张虔钊打了败仗以后逃回到兴元,和孙汉韶一道用两镇之地投降了蜀国,蜀主命令奉銮肃卫马步都指挥使、昭武节度使李肇率领五千名士兵回利州,命令右匡圣马步都指挥使、宁江节度使率领一万名士兵屯驻在大漫天,以便迎候他们。

李从珂从凤翔起兵时,曾召唤兴州刺史刘遂清,但他犹豫观望没有来,后来听说李从珂进入了洛阳,于是就把三泉、西县、金牛、桑林驻守的士兵全部都会集起来回归朝廷,把散关以南的城镇都放弃了,全被蜀国人所接收,到了刘遂清入京朝见李从珂,李从珂本来要追究他的罪责,但念其能自动回来归附,于是就赦免了他,刘遂清是刘鄩的侄子。

李从珂从凤翔起兵的时候,把天平节度使李从俨家中的钱财、盔甲兵器全部征调作为军需,大军将要出发的时候,凤翔的百姓拦住马头请求再让李从俨来镇守凤翔,李从珂答应了他们,到这时候,就改任李从俨为凤翔节度使。

当初,李嗣源任北面招讨使的时候,平卢节度使房知温担任副都部署,当时李从珂作为别将受房知温统领,有一次两人喝酒的过程中发生了争执,以致拔刀相向,等到李从珂起兵进入洛阳以后,房知温暗地和行军司马李冲谋划要抗拒他,李冲建议先上表到洛阳看一下形式再说,上表的使者回来后,说洛阳已经安定了下来,房知温非常恐惧,于是入京请罪,并贡献了很多财物,李从珂也给了他很高的礼遇。

李从珂从凤翔出兵的时候,曾向军士们许愿说,进入洛阳后每人赏一百缗钱,到了洛阳以后,就问三司使王玫府库里究竟还有多少东西,王玫说还有几百万的库存,结果查实之后,金银和布匹的数量都没有超过三万,而赏赐给军士们的费用估计需要五十万缗才行,李从珂十分生气。

王玫建议征收京城百姓的钱财来补足,搜刮了几天,也只收得几万缗,李从珂对执政大臣们说:“军队不能不赏赐,老百姓也不能不体恤,现在该怎么办吧!”

执政大臣们建议根据房室数量再征税,不论官民是住着自己的房子的,还是向人租赁房子的,一律预交五个月的房租税,李从珂允许了这么办。

有关官吏也千方百计地搜刮民脂民膏,结果只收得六万缗,李从珂大为恼怒,就下令把拖欠税金的人一律关进军巡使的狱中,日夜不停地催索,监狱中都关满了人,以致有人为此上吊、投井自杀。

而军士们到街市上游荡,满脸都是一副骄横的样子,市民们就聚在一块儿骂他们说:“你们为主上奋力作战,立功也确实不容易,但是反过来让我们胸背挨鞭子受棍子,拿出钱财作为给你们的奖赏,你们还显出自鸣得意的样子,难道就不愧对天地良心吗?”

当时,汇集了在左藏里所有的旧物和各个藩镇的全部贡献之物,甚至连太后、太妃所用的器物服饰头簪耳环也都拿了出来,也才刚够二十万缗,李从珂犯愁了起来。

当时李专美夜间正在宫中值班,李从珂就责怪他说:“你号称有才,却不能替我解决这个问题,你留着才干往哪里用?”

李专美谦谢说:“臣的才具很低劣,陛下过于提拔任用我了,但是军赏不够充殷却不是臣的责任,我私下认为,自从长兴末年以来,老是赏赐不断,士卒们也因此而骄横起来,接着又建造皇帝陵寝和出兵打仗,国库中的钱财就枯竭了,即便是有无尽的财富,最终也难以满足这些骄横士兵们的贪欲,因此,陛下才能够在国家危困之中拱手而得天下,大凡一个国家的存与亡,并不单纯在于是否有优厚的赏赐,还在于能否修明法度建立纪纲,陛下如果不更改前朝覆车的老路,臣担心只会使老百姓更加困苦,国家的存亡都难以预料,现在的财力也只能这样了,应该根据现有的财物把它们平均赏赐下去,何必一定要兑现当初的许诺呢?”

李从珂认为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下诏:禁军中凡是在凤翔就归顺的,从杨思权、尹晖等人开始每人赐给马二匹、骆驼一头、钱七十缗,以下军士们每人赐钱二十缗,那些在京城归顺的人每人十缗,军士们贪得无厌,仍然有怨言,就编造了一首歌谣说:除去菩萨,扶立生铁。因为李从厚生性仁慈懦弱,而现在的李从珂却刚毅严苛,大家都有点后悔。

李从厚生性仁慈宽厚,和兄弟们非常和睦,虽然受到秦王的猜疑,但李从厚仍然以坦诚的胸怀对待他,所以最终得以避免灾患,继承帝位以后,对李从珂也没有什么猜嫌,而朱弘昭、孟汉琼之流无端制造猜忌离间,李从厚不能不听从他们的,所以最终招致了祸败。

刘昫和冯道是儿女亲家,刘昫生性苛刻精明,李愚则刚愎急躁,冯道出任外镇以后,刘昫和李愚两人的见解很多都不一致,遇到有的事情需要改变,李愚就对刘昫说:“这是过去你那亲家翁所办的,改变一下不是很好吗?”

刘昫对他很恼火,从此两人动不动就红着脸争吵起来,以致互相谩骂,都想在不是朝见的时候能谒见李从珂,因此很多政事往往被耽误和拖延,李从珂觉得很为难,想另行任命宰相,就询问身边的亲信,朝臣中有谁的威望声誉适宜当宰相的,大家都认为尚书左丞姚凯、太常卿卢文纪、秘书监崔居俭合适,如果论起三人的才能和品行,则各有优劣。

李从珂一时难以决定起 用谁,于是就把这三个人的名字写在小纸片上放入琉 璃瓶中,在晚上  焚  香  向  上  天  祷  告,再用筷子到瓶中夹纸条,首先夹到的是卢文纪的名条,其次是姚凯,于是任命卢文纪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居俭是崔荛的儿子。

后来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李愚被罢免本官,吏部尚书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判三司刘昫也被免职,改任为右仆射,三司的官吏们听说刘昫被罢去了宰相的职务,都相互称赞,刘昫回家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送他的。

当初,李从珂因为王玫回答左藏现存财物数量失实,才任命刘昫代为判理三司,刘昫命令判官高延赏严加核查,发现原来都是一些历年拖欠的老帐,奸吏们因为催收这些欠债的时候可以从中渔利,所以把它们都保留着。

刘昫把这一情况详细地向李从珂作了汇报,并且建议经过查实可以征收到的抓紧督促缴纳,实在缴纳不出的干脆全部免除,韩昭胤极力称赞这个办法好,于是李从珂下诏,规定凡是明宗长兴年间以前户部和各道所拖欠的租税三百三十八万缗老帐,因为只是虚列薄籍,徒增烦乱,所以全部免除不再征收,这一来贫困的百姓都很满意,而三司的官吏们却都忿忿不平了。

太常丞史在德生性放荡不羁,在上书中把朝廷内外的文武大臣都骂了个遍,建议普遍进行考试,然后选拔有才能的人,罢黜不称职的人,执政大臣和朝中的文武官员们都很恼火,卢文纪和补阙刘涛、杨昭俭等人都请求李从珂给他治罪,李从珂对翰林学士马胤孙说:“朕刚刚君临天下,应该广开言路,如果朝廷之士因为提建议而被治罪,今后谁还敢说话,你替朕起草一份诏书,把朕的这个意思告诉人们。”

于是颁下诏书,大意是说:“从前魏征为皇甫德参请求奖赏,现在刘涛等人请求罢黜史在德,事情相同而评价却两样,两者的做法相差是多么远啊,史在德的心情是要倾吐自己内心所要说的话,怎么能够责怪他呢!”

李从珂深为当时的时局所困扰,曾经很平和地责备过卢文纪等人,认为他们没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卢文纪等人上书说:“臣等每五天一次进宫问候皇上起居,和文武两班大臣一起进见,只能得到短暂的当面对答的机会,但眼前又都是侍卫,就算是有一点愚见,也不敢仔细地陈说,曾想到前朝从肃宗皇帝上元年间以后,设置了延英殿,有时宰相有事要报告或谈话,或有时天子有事要询问臣下,因为旁边没有侍卫,所以进见的人得以畅所欲言,希望能够恢复过去这种做法,只让掌管机要的大臣在旁边侍候。”

李从珂于是下诏,认为:“过去的制度都是每五天进宫问候一次起居,百官都退朝后,只有宰相单独留下来,如果是一些一般性的事情,当然可以仔细地奏陈,有时有事关机密的,可以不按问候起居的日子进宫,也可以在其他的时间里先在阁门申请求见,届时朕将屏退所有侍卫之臣,在便殿里接见,何必一定沿用延英殿的名义!”

于是任命宣徽南院使房暠为刑部尚书,充任枢密使,宣徽北院使刘延朗为南院使,仍兼任枢密副使,因此刘延朗和枢密直学士薛文遇等人开始在朝中掌起权来,房暠和赵延寿虽然是枢密院的最高长官,但是他们的意见被李从珂所采纳的不到十分之三四,房暠处事总是随着不同情势的变化而决定可否,凡事绝不争先,每次幽州、并州派遣使者入朝上奏,枢密院的一班大臣都环坐在那里进行议论,房暠总是低着头打瞌睡,等他一觉醒来,伸伸脖子拉拉衣裳,这时使者早已经走了。

向李从珂上奏和任免官吏这类事,一律都归刘延朗料理,各地的方镇、刺史从外来入朝的,都是先贿赂刘延朗,然后再商量呈献给李从珂的,贿赂多的就优先,可以得到内地官职,贿赂少的就后办,只能得到边远的职位,为此将帅们都愤愤不平,但是李从珂却并不知道这一情况。

李从珂为了褒奖马全节的功绩,就把他征召到京城来,刘延朗向他要求贿赂,马全节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的,刘延朗于是就想把他派任为绛州刺史,群臣为此议论不休,李从珂得知这一情况后,就任命马全节为横海留后。

朝廷又任命前匡国节度使、同平章事冯道为司空,当时已经很久没有正式拜授三公了,朝臣的议论中对他的职掌也弄不太清楚,卢文纪想让他掌管祭祀扫除,冯道听到以后说:“司空负责扫除,这是它的职责,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久,卢文纪自己也认为这样做不合适,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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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 2023-9-8 10:04: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章:步步紧逼石敬瑭

石敬瑭入京朝见李从珂,李从珂和石敬瑭都是凭着勇猛善战,侍奉李嗣源为左右近臣,但是两人心里都在相互竞争,平时彼此之间并不和气,李从珂即位以后,石敬瑭是迫不得已才入京朝见,待安排完李嗣源的丧事以后,一直不敢开口说要回镇所去。

当时石敬瑭久病之后瘦得皮包骨头,曹太后和魏国公主多次替他讲情,但是李从珂从凤翔带来的将领幕僚们很多人都劝李从珂把他羁留在洛阳,只有韩昭胤、李专美认为赵延寿还镇守在汴梁,在这种情况下,不宜猜疑石敬瑭,李从珂也看到石敬瑭瘦得象副骨头架子,不觉得他会造成危害,于是就说:“石郎不仅是内亲,何况从少时就和我同甘共苦,现在我当了天子,不依靠石郎又能依靠谁呢!”

于是又任命他为河东节度使,这时云州守军奏报说契丹入侵,石敬瑭上奏说要亲自率兵屯驻在百井以防备契丹人,后来石敬瑭又上奏说,振武节度使杨檀在边境上还击契丹,已经把他们击退了,于是就率兵返回晋阳。

石敬瑭回到镇所太原以后,私下里做着自我保全的打算,李从珂喜欢探查咨询外面的事情,经常让端明殿学士李专美、翰林学士李崧、知制诰吕琦、薛文遇、翰林天文院的赵延炤等人轮流在中兴殿庭值班,和他们谈话有时谈到深夜。

当时石敬瑭的两个儿子都在宫中担任内诸司使,曹太后又是晋国长公主的母亲,石敬瑭贿赂太后身边的人,让他们暗中打探李从珂的一切秘密谋议,所以不论大小事情他都知道,石敬瑭多次在宾客面前说自己的身体太差,难以胜任主帅的职务,希望能够通过这个方法让朝廷不猜疑他。

当时契丹人经常入侵北方边境,朝廷的禁军大多驻守在幽州、并州,石敬瑭和赵德钧向朝廷请求增派军队,运送粮草,日夜不停地催要,于是李从珂下诏就向河东有积蓄的人家借调菽粟,并且下诏令镇州输纳五万匹绢给总管府,用来购买军粮,又征调镇州、冀州的人夫、车辆一千五百辆运送军粮到代州,又下令魏博开市收购军粮。

当时由于水灾、旱灾使得老百姓都饥饿不堪,而石敬瑭又派遣使者督促运送非常紧急,以致太行山以东的百姓都流离失所,开始出现动乱的迹象了。石敬瑭率领大军屯扎在忻州,朝廷派使者前来赐给军士们夏衣,并且宣读诏书问候他们,军士们再三地呼喊万岁。

石敬瑭感到害怕起来,他的幕僚河内人段希尧请求杀了那些带头呼喊的人,石敬瑭于是命令都押衙刘远斩杀了挟马都将李晖等三十六个人以儆戒众人,李从珂得知这件事情后,更加疑忌石敬瑭了,于是任命武宁节度使张敬达为北面行营副总管,率兵驻扎代州,以分散石敬瑭的兵权。

李从珂为庆祝千春节摆酒设宴,晋国长公主为他祝了酒之后,就告辞回了晋阳,当时李从珂已经喝醉,说道:“为什么不多留些时候,这样急急忙忙赶回去,难道是想和石郎一起谋反吗?”

后来石敬瑭听到这话后,心里感到更加恐惧,于是石敬瑭把他分散在洛阳和各道的全部财物都收拢起来运回到晋阳,借口说是为了补充军费,人们都知道他是心怀异志。

李从珂在一次与身边近臣的夜谈中平和地对他们说:“石郎和朕是至亲,本来对他没有什么好猜忌的,但是外间的流言蜚语若不加以澄清,万一和他失掉和好,该怎么排解呢?”

可是没有人敢接李从珂的话茬,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李崧退下来之后对他的同事吕琦说:“我们这些人都深受皇上恩宠,怎么能把自己混同于众人,而一味地采取观望的态度呢?可是又从哪儿能想到办法呢?”

吕琦说:“河东那边如果有反叛的举动,一定会勾结契丹作后援,契丹的国母因为他的儿子赞华还在中国,所以多次要求和亲,只因朝廷没有同意他们所提放回荝剌等人的要求,所以和亲才未能成功,现在如果真能放回荝剌并和他们讲和,并且每年用大约值十多万缗的礼物、钱币送给他们,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如果能这样,河东那边即使想轻举妄动也无能为力了。”

李崧说:“这也正是我的想法,但是钱财和谷物都要从三司开支,这事最好再跟张相商量一下。”

于是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延郎,张延郎说:“按两位学士的这个计策,不仅可以约制河东,而且还可以节省边防经费的十分之九,没有比这再好的计策了,如果皇上同意的话,只要责成老夫我去办就行了,我将在府库财物之外设法张罗,以供其用。”

这天晚上,两人秘密地向李从珂提出了这个建议,李从珂非常高兴,称赞他们的忠诚,两人于是就暗地里草拟了一篇《遗契丹书》以等待李从珂正式诏命的下达。过了不久,李从珂把这个计策告诉了枢密直学士薛文遇,薛文遇回答说:“以天子的尊崇,却去弯腰侍奉夷狄,不是太耻辱了吗?况且胡虏如果按照过去的惯例要求迎娶公主去和亲,又怎么能拒绝他?”

接着薛文遇又随口吟诵了戎昱的昭君诗:安危托妇人!李从珂随即就改变了主意。有一天,李从珂很紧急地把李崧、吕琦召到后楼,大为恼火地责怪他们说:“你们这些人都是懂得古今盛衰的,都是辅佐人主取得天下太平的,现在竟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朕只有一个女儿,并且还很幼稚,你们难道想把他丢弃在沙漠之中吗?而且还要把养兵的钱财送到胡虏那里去,这是存有何心?”

两人一听感到害怕起来,吓得冷汗直冒,说道:“臣等的本意也是在竭尽愚智报效国家,并不是在替胡虏作打算,希望陛下明察。”

两人无数次地拜谢陪罪,而李从珂却仍在不停地责骂着,吕琦气力不继,叩拜稍有停顿,李从珂就说:“吕琦倔犟,还肯把朕当作人主吗?”

吕琦说:“臣等谋划不妥,愿请陛下治罪,多拜有什么用?”

李从珂的怒气这才有所缓解,要他们不要再拜了,每人赐给了一杯酒,喝完之后就让他们回去了,从此以后,群臣们不敢再提和亲的建议了,于是任命吕琦为御史中丞,这项人事任命是李从珂有意疏远吕琦的结果。

当初,石敬瑭想试探一下李从珂的真实意图,多次上奏表陈说自己体弱多病,请求解除兵权,调到别的镇所去,李从珂和执政大臣们商议决定答应他的请求,要把他调到郓州去,房暠、李崧、吕琦等人都极力劝阻这样做,认为不可行,为此李从珂犹豫了很长时间,

这天晚上,李崧有急事请假在外,只有薛文遇一人值班,李从珂和他议论着河东方面的事情,薛文遇说:“有句谚语说,在道路边盖房子,三年也盖不成。这种事情只能靠皇上的意志作决定,群臣们都各自为自身的利益作打算,哪里肯什么话都说?以臣看来,河东方面移镇他要反,不移镇他也要反,只是早晚的问题,不如先动手把他解决了。”

在此之前,术士盛传国家今年会得到一位贤能的大臣辅佐,提出奇谋安定天下,李从珂意识到薛文遇就是术士所指的这个人,因此听了他的话非常高兴,就说:“你的这番话使我的思想豁然开朗,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都决定这样干了。”

于是当即就决定了任免名单,并把这份名单交付给学士院让他们起草诏令,任命石敬瑭为天平节度使,马军都指挥使、河阳节度使宋审虔为河东节度使,当任命诏书宣布时,文武两班听到宣呼石敬瑭的名字,都相顾大惊失色,又任命建雄节度使张敬达为西北蕃汉马步都部署,去催促石敬瑭到郓州赴任。

石敬瑭对此感到又怀疑又害怕,就同自己的部将和幕僚们商议说:“我第二次来河东的时候,皇上曾当面答应我,在我有生之年不再委派别人来替代我的职位,现在忽然又下了这样的命令,难道正像春节时皇上对公主所讲的那样吗?我并没有兴兵作乱,而朝廷却首先发起事端,我怎么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地死于道路之间呢?现在我要暂时发送一份奏表推说有病,看看皇上的意图如何,如果朝廷能够宽限我一些时日,我就拥护他,如果用武力来威胁我,我就要想另外的办法了。”

幕僚段希尧极力主张抗拒朝廷的任命,石敬瑭认为他过于朴实直率没有责备他,节度判官华阴人赵莹劝石敬瑭到郓州赴任,观察判官平遥人薛融说:“薛融我是个书生,不懂军旅之事。”

都押牙刘知远说:“明公长期带兵,深受士卒们的拥戴,现在我们正占据着有利的地势,兵精马壮,如果起兵联合各道,帝王大业就会成功,怎么能因为一纸诏书而去自投虎口呢”

掌书记洛阳人桑维翰说:“皇上当初即位时,明公入朝进见,皇上岂能不知蛟龙不可放回到深渊的道理?但是最终还是把河东军镇再次交给了您,这简直是上天的意志要把国家的权力交给您,先帝明宗的遗爱还在人间,皇上是以庶子旁支的身份取代帝位,人心并不归附于他,您是先帝明宗的爱婿,现今的皇上却把您当作叛逆之人来对待,这决不是低头所能够赦免的,而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能是极力寻找自我保全的方法,契丹国主一向和先帝明宗以兄弟相称,现在他们的部落就在距此不远的云州、应州,明公如果真能诚心委屈一下自己来讨好他们,万一有了紧急情况,可以早上叫他们晚上就能来到,还担心事情不能成功吗!”

石敬塘听了这样一番话,便拿定了主意,在此以前,朝廷怀疑石敬瑭,就任命羽林将军宝鼎人杨彦询为北京副留守,石敬瑭将要起兵谋反时,也把实情告诉了他,杨彦询问道:“不知道河东的兵力和粮草有多少,能够抵抗得了朝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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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 2023-9-9 22:44: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章:石敬瑭招来契丹

昭义节度使皇甫立向朝廷奏报说石敬瑭已经叛乱,石敬瑭在给李从珂的上表中说:“皇帝是养子,不应该继承帝位,请传位给许王。”

李从珂气得亲手把石敬瑭的奏表撕掉扔在地上,用诏书回答他说:“你与鄂王的关系本来并不疏远,在卫州你的所作所为天下的人都知道,所谓传位给许王的这些话,谁又肯相信呢!”

于是下诏剥夺石敬瑭的官职和爵位,任命张敬达兼任太原四面排阵使,河阳节度使张彦琪为马步军都指挥使,任命安国节度使安审琦为马军都指挥使,任命保义节度使相里金为步军都指挥使,任命右监门上将军武廷翰为壕寨使,又任命张敬达为太原四面兵马都部署,任命义武节度使杨光远为副部署,又任命张敬达负责太原行府的事务,任命前彰武节度使高行周为太原四面招抚使、排阵使等。

杨光远启程之后,定州的部队发生了叛乱,牙将千乘人方太率兵讨伐平定了叛乱,张敬达率领三万名军队在晋安乡扎营,张敬达奏报说西北先锋马军都指挥使安审信叛变投奔了晋阳,安审信是安金全的侄子,石敬瑭和他是旧交。

在此之前,雄义都指挥使马邑人安元信带领他的部下六百多人驻守代州,代州刺史张朗对他很好,安元信暗中劝告张朗说:“我看石令公是个宽厚长者,这次举兵起事一定能够获得成功,明公何不私下里派人与他通款,这样可以保全自己。”

张朗没有同意,从此两人之间便相互猜忌起来,安元信企图要杀掉张朗,没有成功,于是就带着他的部下投奔了安审信,安审信随即率领麾下数百名骑兵与安元信一道抢掠了百井,然后投奔晋阳,石敬瑭问安元信说:“你到底看出了什么利害关系,竟然会舍强而归弱呢?”

安元信回答说:“元信并不会看天象望星气,只是根据人事来做出的决断,帝王之所以能够统一天下,最重要的是取决于信誉,现在皇上对令公失去了大信,像您这样的至亲而且又尊贵的人都不能保全自己,何况我们这些关系疏远又卑贱的人呢!他的灭亡可以翘足而待,哪里还能称得上强大呢!”

石敬瑭听了这话很高兴,就委托他掌管军事,振武西北巡检使安从荣这时戍守在代北,也率领步兵和骑兵共计五百人投奔晋阳,安从荣是朔州人,朝廷于是改任宋审虔为宁国节度使,充任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加以防备。

天雄节度使刘延皓仰仗皇后家族的势力,骄横放纵,抢夺别人的财产,剋减将士的粮饷和赏赐,摆酒设宴无休无止,捧圣都虞侯张令昭借着人心都在埋怨愤怒之机,打算带领魏博军民响应河东军府造反,这一天天还没亮,张令昭率领部众攻打牙城,把它攻了下来,刘延皓脱身逃走,乱兵们于是大肆抢劫。

张令昭奏报朝廷说:“刘延皓恩威处理不妥,导致军士们作乱,臣已经对士卒们进行安抚,暂时管理着军府的事务,请求皇上赐以旌节!”

刘延皓到了洛阳,李从珂大为恼火,下令把他贬到远镇去,皇后出面替他求情,所以只是削除了刘延皓的官职和爵位,让他回到自己的宅第去,于是任命张令昭为右千牛卫将军,暂时主管天雄军府的事务。

张令昭因为当时调发的军队还没有集结完毕,所以只有暂且接受了这项新的任命,不久又有诏令调任他为齐州防御使,张令昭名义上借口说被士卒所强留,实际上是等待河东起兵成败的局势明朗化,李从珂派使者前去告谕他,张令昭却把使者杀了。

朝廷于是任命宣武节度使兼中书令范延光为天雄四面行营招讨使,掌管魏博行府的事务,任命张敬达充任太原四面招讨使,任命杨光远为副使,任命西京留守李周为天雄军四面行营副招讨使,石敬瑭的儿子右卫上将军石重殷、皇城副使石重裔听说石敬瑭起兵造反,就躲到民间的一口井里。

石敬瑭的弟弟沂州都指挥使石敬德,杀死自己的妻子女儿后逃走,不久又被抓了回来死在狱中,石敬瑭的堂弟彰圣都指挥使石敬威自杀身亡,不久抓获了石重殷、石重裔,都诛杀了他们,并把藏匿他们的那一家人也满门抄斩了。

云州步军指挥使桑迁奏报说,应州节度使尹晖赶走云州节度使沙彦询,并接收了他的兵马策应河东造反,沙彦询上表说,桑迁阴谋叛变响应河东已经带领兵马包围了子城,沙彦询冲出包围奔往西山,占据了雷公口,第二天,收集兵士进城反击乱兵,桑迁战败逃走,于是军城又恢复了安定。当天,尹晖抓住了桑迁把他解送到洛阳,朝廷把他处死了。

张敬达调发驻扎在怀州的彰圣军去驻守虎北口,结果彰圣军的指挥使张万迪带着五百名骑兵投奔河东去了,朝廷于是下诏,把他的一家全部杀掉。

石敬瑭派遣间使去向契丹请求救援,他命令桑维翰起草一份奏表向契丹主称臣,并且在奏表中请求用对待父亲的礼节来侍奉他,约定事情成功之日,割让卢龙一个道和雁门关以北的各州给他们,刘知远劝谏说:“低头称臣就可以了,把他当父亲来侍奉就太过份了,只要用丰厚的金银财物收买他,就完全可以把他的援兵招来,不一定要答应给他们土地,恐怕以后会给中国留下无穷的祸害,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

石敬瑭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奏表送到了契丹,契丹主非常高兴,就告诉他的母亲述律太后说:“儿近来做梦,梦见石郎派使者到这里来,现在果然如此,这真是天意啊!”

于是马上写了一封回信,答应到仲秋八日一定倾国出动前去援助,张敬达为了攻打晋阳,修筑了一道长长的围墙,石敬瑭任命刘知远为马步都指挥使,安重荣、张万迪的降兵都归他指挥,刘知远执法公正无私,爱抚降兵像爱抚亲信部队一样,因此大家都能同心协力。

石敬瑭亲自登上城墙,坐卧都在敌人箭石的投射之下,刘知远对他说:“看来张敬达这帮人筑设高垒深沟,是想作持久的打算,并没有其他的高招,不值得担惊受怕,希望明公能够向各方多派间使出去,经营好对外的事务,守城这件事十分容易,知远一个人就能应付了。”

石敬瑭拉着刘知远的手,拍着他的背,对他赞赏了一番,李从珂派端明殿学士吕琦到河东行营去犒劳军队,杨光远对吕琦说:“请你回去后顺便奏报陛下,希望陛下保重身体,不必为此事早晚过于操劳,叛贼如果没有外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他们平定,如果他们勾结契丹来犯,我们就放他们进城,到时可以把他们一举歼灭。”

李从珂听了这话十分高兴,李从珂得知契丹答应石敬瑭仲秋八日前来救援,多次督促张敬达加紧攻打晋阳,但是仍然没能攻下来,每当营建沟垒总是遇到风雨天气,那道长长的围墙又被雨水的冲刷所破坏,最终也难以合拢,晋阳城里的情况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加窘困,粮食和其他储备也渐渐地缺乏起来。

到了九月份,契丹主率领五万名骑兵,号称有三十万,从扬武谷向南进发,旌旗绵延不断达五十多里,代州刺史张朗、沂州刺史丁审琦都据城自守,敌冠的骑兵经过城下时,也没有诱降威胁他们,契丹主到达晋阳,把军队部署在汾水北岸的虎北口,先派人去对石敬瑭说:“我想今天就攻破贼兵,可以吗?”

石敬瑭派人快马前去告诉他说:“南军力量很雄厚,不可小看,请等到明天再商量攻战的事也不算晚。”

结果使者还没有赶到,契丹军队就已经和唐军的骑兵将领高行周、符彦卿交战了,石敬瑭只得派刘知远带兵出城助战,张敬达、杨光远、安审琦把步兵部署在城西北的山下,契丹派出轻骑兵三千人,不披铠甲径直冲向磨军队列,唐军看到契丹兵十分单薄,就争着驱逐他们,一直赶到汾水的河弯处。

契丹兵涉水而走,唐军就沿着河岸向前推进,这时契丹的伏兵突然从东北方向冲了过来,把唐军截成两段,在北面的步兵大多被契丹兵所杀,在南面的骑兵则退回晋安寨,契丹兵乘胜追击,唐军大败,步兵被杀死的将近有一万人,只有骑兵没有受什么损失,张敬达等人收集残兵困守晋安寨,契丹也带兵返回了虎北口,所以石敬瑭俘获了唐军降兵一千多人,刘知远劝石敬瑭把他们全部杀掉了。

当天晚上,石敬瑭出晋阳城北门会见契丹主,契丹主拉着石敬瑭的手,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石敬瑭问契丹主说:“皇帝远道而来兵马疲倦,立刻就与唐军交战而获得大胜,这是为什么?”

契丹主说:“开始我从北面来的时候,认为官军一定会切断雁门一线的各条道路,在险要的地方埋伏下骑兵,那样我就无法顺利前进了,我派人前去侦察,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才得以长驱直入,知道一定可以大功告成,交战起来以后,我方士气正锐盛,而敌方的士气正低落,如果不乘着这个机会加紧发动攻势,旷日持久,那么胜负就唯以预料了,这就是我之所以速战而获胜的道理,不能用劳逸这种常规的道理来推断。”

石敬瑭听了,十分感叹和佩服,于是石敬瑭带兵和契丹兵会合包围了晋安寨,把军营安扎在晋安寨的南面,长有一百多里,宽五十里,设置了很多带有警铃的绳索和吠犬,人们连半步也休想通过,张敬达等人的士兵共计还有五万人,战马一万匹,但是却四处无路可逃。

张敬达派出使者向李从珂报告军队打了败仗,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与朝廷互通音讯了,李从珂十分害怕,就派遣彰圣都指挥使符彦饶率领洛阳的步兵和骑兵驻守河阳,诏令天雄节度使兼中书令范延光率领魏州兵二万人由青山赶赴榆次。

又命令卢龙节度使、东北面招讨使兼中书令北平王赵德钧,率领幽州兵向契丹军的后方进发,耀州防御使潘环纠合西方各路的戍守士兵从晋州、绛州之间的两乳岭向慈州、隰州进发,共同救援晋安寨。契丹主就把军帐移到了柳林,侦察骑兵经过石会关时也没有碰见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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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 2023-9-9 22:45: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章:石敬瑭招来契丹

昭义节度使皇甫立向朝廷奏报说石敬瑭已经叛乱,石敬瑭在给李从珂的上表中说:“皇帝是养子,不应该继承帝位,请传位给许王。”

李从珂气得亲手把石敬瑭的奏表撕掉扔在地上,用诏书回答他说:“你与鄂王的关系本来并不疏远,在卫州你的所作所为天下的人都知道,所谓传位给许王的这些话,谁又肯相信呢!”

于是下诏剥夺石敬瑭的官职和爵位,任命张敬达兼任太原四面排阵使,河阳节度使张彦琪为马步军都指挥使,任命安国节度使安审琦为马军都指挥使,任命保义节度使相里金为步军都指挥使,任命右监门上将军武廷翰为壕寨使,又任命张敬达为太原四面兵马都部署,任命义武节度使杨光远为副部署,又任命张敬达负责太原行府的事务,任命前彰武节度使高行周为太原四面招抚使、排阵使等。

杨光远启程之后,定州的部队发生了叛乱,牙将千乘人方太率兵讨伐平定了叛乱,张敬达率领三万名军队在晋安乡扎营,张敬达奏报说西北先锋马军都指挥使安审信叛变投奔了晋阳,安审信是安金全的侄子,石敬瑭和他是旧交。

在此之前,雄义都指挥使马邑人安元信带领他的部下六百多人驻守代州,代州刺史张朗对他很好,安元信暗中劝告张朗说:“我看石令公是个宽厚长者,这次举兵起事一定能够获得成功,明公何不私下里派人与他通款,这样可以保全自己。”

张朗没有同意,从此两人之间便相互猜忌起来,安元信企图要杀掉张朗,没有成功,于是就带着他的部下投奔了安审信,安审信随即率领麾下数百名骑兵与安元信一道抢掠了百井,然后投奔晋阳,石敬瑭问安元信说:“你到底看出了什么利害关系,竟然会舍强而归弱呢?”

安元信回答说:“元信并不会看天象望星气,只是根据人事来做出的决断,帝王之所以能够统一天下,最重要的是取决于信誉,现在皇上对令公失去了大信,像您这样的至亲而且又尊贵的人都不能保全自己,何况我们这些关系疏远又卑贱的人呢!他的灭亡可以翘足而待,哪里还能称得上强大呢!”

石敬瑭听了这话很高兴,就委托他掌管军事,振武西北巡检使安从荣这时戍守在代北,也率领步兵和骑兵共计五百人投奔晋阳,安从荣是朔州人,朝廷于是改任宋审虔为宁国节度使,充任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加以防备。

天雄节度使刘延皓仰仗皇后家族的势力,骄横放纵,抢夺别人的财产,剋减将士的粮饷和赏赐,摆酒设宴无休无止,捧圣都虞侯张令昭借着人心都在埋怨愤怒之机,打算带领魏博军民响应河东军府造反,这一天天还没亮,张令昭率领部众攻打牙城,把它攻了下来,刘延皓脱身逃走,乱兵们于是大肆抢劫。

张令昭奏报朝廷说:“刘延皓恩威处理不妥,导致军士们作乱,臣已经对士卒们进行安抚,暂时管理着军府的事务,请求皇上赐以旌节!”

刘延皓到了洛阳,李从珂大为恼火,下令把他贬到远镇去,皇后出面替他求情,所以只是削除了刘延皓的官职和爵位,让他回到自己的宅第去,于是任命张令昭为右千牛卫将军,暂时主管天雄军府的事务。

张令昭因为当时调发的军队还没有集结完毕,所以只有暂且接受了这项新的任命,不久又有诏令调任他为齐州防御使,张令昭名义上借口说被士卒所强留,实际上是等待河东起兵成败的局势明朗化,李从珂派使者前去告谕他,张令昭却把使者杀了。

朝廷于是任命宣武节度使兼中书令范延光为天雄四面行营招讨使,掌管魏博行府的事务,任命张敬达充任太原四面招讨使,任命杨光远为副使,任命西京留守李周为天雄军四面行营副招讨使,石敬瑭的儿子右卫上将军石重殷、皇城副使石重裔听说石敬瑭起兵造反,就躲到民间的一口井里。

石敬瑭的弟弟沂州都指挥使石敬德,杀死自己的妻子女儿后逃走,不久又被抓了回来死在狱中,石敬瑭的堂弟彰圣都指挥使石敬威自杀身亡,不久抓获了石重殷、石重裔,都诛杀了他们,并把藏匿他们的那一家人也满门抄斩了。

云州步军指挥使桑迁奏报说,应州节度使尹晖赶走云州节度使沙彦询,并接收了他的兵马策应河东造反,沙彦询上表说,桑迁阴谋叛变响应河东已经带领兵马包围了子城,沙彦询冲出包围奔往西山,占据了雷公口,第二天,收集兵士进城反击乱兵,桑迁战败逃走,于是军城又恢复了安定。当天,尹晖抓住了桑迁把他解送到洛阳,朝廷把他处死了。

张敬达调发驻扎在怀州的彰圣军去驻守虎北口,结果彰圣军的指挥使张万迪带着五百名骑兵投奔河东去了,朝廷于是下诏,把他的一家全部杀掉。

石敬瑭派遣间使去向契丹请求救援,他命令桑维翰起草一份奏表向契丹主称臣,并且在奏表中请求用对待父亲的礼节来侍奉他,约定事情成功之日,割让卢龙一个道和雁门关以北的各州给他们,刘知远劝谏说:“低头称臣就可以了,把他当父亲来侍奉就太过份了,只要用丰厚的金银财物收买他,就完全可以把他的援兵招来,不一定要答应给他们土地,恐怕以后会给中国留下无穷的祸害,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

石敬瑭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奏表送到了契丹,契丹主非常高兴,就告诉他的母亲述律太后说:“儿近来做梦,梦见石郎派使者到这里来,现在果然如此,这真是天意啊!”

于是马上写了一封回信,答应到仲秋八日一定倾国出动前去援助,张敬达为了攻打晋阳,修筑了一道长长的围墙,石敬瑭任命刘知远为马步都指挥使,安重荣、张万迪的降兵都归他指挥,刘知远执法公正无私,爱抚降兵像爱抚亲信部队一样,因此大家都能同心协力。

石敬瑭亲自登上城墙,坐卧都在敌人箭石的投射之下,刘知远对他说:“看来张敬达这帮人筑设高垒深沟,是想作持久的打算,并没有其他的高招,不值得担惊受怕,希望明公能够向各方多派间使出去,经营好对外的事务,守城这件事十分容易,知远一个人就能应付了。”

石敬瑭拉着刘知远的手,拍着他的背,对他赞赏了一番,李从珂派端明殿学士吕琦到河东行营去犒劳军队,杨光远对吕琦说:“请你回去后顺便奏报陛下,希望陛下保重身体,不必为此事早晚过于操劳,叛贼如果没有外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他们平定,如果他们勾结契丹来犯,我们就放他们进城,到时可以把他们一举歼灭。”

李从珂听了这话十分高兴,李从珂得知契丹答应石敬瑭仲秋八日前来救援,多次督促张敬达加紧攻打晋阳,但是仍然没能攻下来,每当营建沟垒总是遇到风雨天气,那道长长的围墙又被雨水的冲刷所破坏,最终也难以合拢,晋阳城里的情况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加窘困,粮食和其他储备也渐渐地缺乏起来。

到了九月份,契丹主率领五万名骑兵,号称有三十万,从扬武谷向南进发,旌旗绵延不断达五十多里,代州刺史张朗、沂州刺史丁审琦都据城自守,敌冠的骑兵经过城下时,也没有诱降威胁他们,契丹主到达晋阳,把军队部署在汾水北岸的虎北口,先派人去对石敬瑭说:“我想今天就攻破贼兵,可以吗?”

石敬瑭派人快马前去告诉他说:“南军力量很雄厚,不可小看,请等到明天再商量攻战的事也不算晚。”

结果使者还没有赶到,契丹军队就已经和唐军的骑兵将领高行周、符彦卿交战了,石敬瑭只得派刘知远带兵出城助战,张敬达、杨光远、安审琦把步兵部署在城西北的山下,契丹派出轻骑兵三千人,不披铠甲径直冲向磨军队列,唐军看到契丹兵十分单薄,就争着驱逐他们,一直赶到汾水的河弯处。

契丹兵涉水而走,唐军就沿着河岸向前推进,这时契丹的伏兵突然从东北方向冲了过来,把唐军截成两段,在北面的步兵大多被契丹兵所杀,在南面的骑兵则退回晋安寨,契丹兵乘胜追击,唐军大败,步兵被杀死的将近有一万人,只有骑兵没有受什么损失,张敬达等人收集残兵困守晋安寨,契丹也带兵返回了虎北口,所以石敬瑭俘获了唐军降兵一千多人,刘知远劝石敬瑭把他们全部杀掉了。

当天晚上,石敬瑭出晋阳城北门会见契丹主,契丹主拉着石敬瑭的手,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石敬瑭问契丹主说:“皇帝远道而来兵马疲倦,立刻就与唐军交战而获得大胜,这是为什么?”

契丹主说:“开始我从北面来的时候,认为官军一定会切断雁门一线的各条道路,在险要的地方埋伏下骑兵,那样我就无法顺利前进了,我派人前去侦察,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才得以长驱直入,知道一定可以大功告成,交战起来以后,我方士气正锐盛,而敌方的士气正低落,如果不乘着这个机会加紧发动攻势,旷日持久,那么胜负就唯以预料了,这就是我之所以速战而获胜的道理,不能用劳逸这种常规的道理来推断。”

石敬瑭听了,十分感叹和佩服,于是石敬瑭带兵和契丹兵会合包围了晋安寨,把军营安扎在晋安寨的南面,长有一百多里,宽五十里,设置了很多带有警铃的绳索和吠犬,人们连半步也休想通过,张敬达等人的士兵共计还有五万人,战马一万匹,但是却四处无路可逃。

张敬达派出使者向李从珂报告军队打了败仗,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与朝廷互通音讯了,李从珂十分害怕,就派遣彰圣都指挥使符彦饶率领洛阳的步兵和骑兵驻守河阳,诏令天雄节度使兼中书令范延光率领魏州兵二万人由青山赶赴榆次。

又命令卢龙节度使、东北面招讨使兼中书令北平王赵德钧,率领幽州兵向契丹军的后方进发,耀州防御使潘环纠合西方各路的戍守士兵从晋州、绛州之间的两乳岭向慈州、隰州进发,共同救援晋安寨。契丹主就把军帐移到了柳林,侦察骑兵经过石会关时也没有碰见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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