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块钱的自尊

张桂军

按照分工，楼道卫生是由六年级和八年级两个住在楼梯间的班间周负责，可六年级周一早上才到校，所以倘若六年级上周五垃圾未倒，便只有让八年级的同学在周日晚赶紧弄了出去，否则周一早上将不堪设想（全校共用一个垃圾桶）。
百密难免一漏，六年级的小同学又给忘记了，于是我便在周日晚及时通知了八年级的寝室长。按照惯例应该没有问题了，可第二天早上当我跑操回来时一看，天啊，依旧满满当当的。马上学生起床后就要打扫卫生，事不宜迟，顾不得回宿舍换衣服我就径直去了那个八年级的寝室。寝室灯开着，静悄悄的，难道他们都走了？走到一看，没一个走，大家都起了床，规规矩矩坐在走道两边的床沿上。今天怎么这么老实了？这是中了哪一门子邪？我刚要问，一个小个子的学生走了过来：“老师，我的钱被人偷了。”
我的心一沉：“多少？”
“五十。昨晚睡觉时还在衣袋里，早上起来一摸没的了。上个星期也是这样，那次丢的是一百。”
“既然已经丢过一次，为什么这次还不存到卡上？或者放到老师那儿？”学校统一用校园卡，周日下午到校把所带的钱存入卡上，无论吃饭还是在商店购物，都可以刷卡。
他不说话了。
钱丢了基本上只有自认倒霉，寝室又没有摄像头，又没人检举揭发，怎么查？我看看那些坐着的学生，一个个低着头，就像一只只挨宰的小羔羊。“你打算怎么办？”
“一个个搜。”
“不行，怎么能随意搜人家的身体呢？这是违法的行为……你钱上有记号？”
“没的。”
“那即使搜到怎么知道就是你的？”
“他们都没带钱。”
“钱又不是一般的什么东西，谁带了能绑在嘴上到处说？我也说我没的钱，但我身上又确实有。”
“他们都同意。”
“你们都让他搜啊？”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想搜就搜呗。”一个个抬起了头挺着胸。
“谁说东西丢了要搜你们身你们当真就叫搜啊？你们就没的一点自尊啊？”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不说话了。
我转头对丢钱的小个子说，“既然已经丢过一回这次还这样，你也有一定的责任，这样吧，我给你三十块钱，那二十算你买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