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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海南省海口市 2020-5-13 11:2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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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家离学校太远,尽管我早上四点半起床,上学还是不能赶上早自习。那八里路以我的腿脚去丈量,远不如大人那么快。
我决心更早一些。可是不巧,刚过国庆节没几天,我长了一个大疱。这疱长得很不是地方,它就长在我的生殖器与大腿根之间,好像医生把这地方叫腹股沟。那个东西一天天见大,我走不了路,于是手术。手术医生还是一个村医,也还是我的一个亲戚。我管他叫姑爹。他用酒精把那地方擦了擦,刀是柳条叶一样的,我看了就怕,我就叫父亲拿我的故事书来。不过,我定不下心来看书,两眼总是斜着那条柳叶。只见那东西一下去,我就疼得大叫着。父亲便与另一位男子按住我。手术弄了不少脓血,而后上了些药,包扎后就算完事。
这次手术过了有半月,我就以为可以上学了。但上学那天,我又觉得拿不了腿。叫姑爹一查,竟然还有一个脓疱。姑爹说我寻医以来都没见过。姑爹的寻医以来,不过是一年半的样子,我是他的第一个手术对象。
脓疱发育不熟,还不能手术的。于是我只得等它成熟。大约十多天后,它成熟了,姑爹便又和先前一样。
这便叫一个叫伍某乙的人看了好生不忍:“他这辈子的疱都生完了。”
转眼到了12月,我再去上学,也就离期末考试不远了。这是上学期,不决定留级与否。
到了下学期,我想好好赶一赶。可我的两个耳朵发生了中耳炎。这毛病还有些年头了,好像三岁那年就有了,时好时不好的。这本不是大病,但家里没钱,那炎就变得大了,成天流脓,并且听不见老师讲课。
我这时的班主任叫朱老师。这时我的哥哥初中已毕业了,因没考上高中,母亲便托人让他在徐马湾卫生所从一个叫黄伯的人学中医。朱老师与哥哥很熟,便将我排到第一排坐,我还是必须看老师的嘴巴才能勉强明白其意。
我人生第一次把无独有偶这个词印在心里是通过这么一个事例来明白的。我有个同桌竟然也是一个把耳朵当摆设的人,叫李某贵。我一直没有明白他是怎么考上高小的。他的数学作业全抄我的。不过我也给他抄,抄也是有一半不对的。我不对的也是一半了,能全抄对吗?可朱老师不说我,就说他:“李某贵呀李某贵,你糟蹋了这个名字了!”
也许我的名字不太好做文章。
哥哥帮我弄过一些耳的药,有时竟也好一些。不然我要想再读下去,那就是我自创的一个歇后语——指望的妈哭指望——没指望了。
就这么三一三十一,一个五年级就没什么印象地过去了。
这一年,我开始吃得饱一些了,据说三年自然灾害已经过去了。
我又到了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阿弥陀佛,我竟然又及了格,不用留级,可上六年级了。
父亲又说:“憨人有憨福。”
祖母又说:“你才是个憨子。他会比你强!”
祖母的儿子便不再说话。
我在小学时遇到最好的老师就是杨某璋老师。是时,我已是六年级学生了。杨老师对这个太过老实的学生有几分心疼。
“怎么还有这么老实的孩子啊?”杨老师是菩萨心极重的人。
这时候,我的耳朵已好多了。杨老师便让我坐四排或五排,能听见又能看见,并且把成绩好的王某珍放在我的同桌。
本来,杨老师并没有一下子明白我,那是一次作文。杨老师把王某珍的作文《我的家乡》写在一张大纸上,又张贴在黑板上供同学们学习,并且还讲了许多大作家的故事
“同学们,我们要有远大理想,长大要当科学家或者作家。”杨老师的话极有磁力。
班里有不少同学都写了作文。我一下子交了三篇:《我的家乡严伍台》、《我的青山大湖》、《抓刺猬》。杨老师乐了。平时布置个作文,学习委员催来催去没人交。他特别提到我,作文一般,但精神可贵。
我从小听得的表扬太少了,杨老师的好话让我好好地温暖。此后只要作文,我就交两篇。这就叫杨老师注意上了。
我上学也更早了。
我早早起床做了自个吃的红著后,又提上一罐到学校,交给做饭的徐伯,杨老师给徐伯特地交待过:这孩子家太远,中午回不去,请帮忙把午饭热一下,我给他交柴火钱。
徐伯,一个快60岁的老人:“杨老师客气,热下饭不要钱的。”
当然,在徐马湾卫生所学医的哥哥也有时让我过去吃饭。
上六年级,是毕业班了,学生都要晚自习。这可让我为难。哥哥与几个师弟挤一间很小的阁楼,不能每天让我去过夜。有时我只好在下夜自习后赶回家,可太远了,也太夜深了。祖母便出面找到一个本家的姑婆,这个姑婆是个好人,她每天都等我下夜自习后回来,她才睡觉。她在走道上摆一张竹床,铺上厚厚的絮,我一觉安睡到大天亮。我也好想在长大后报答这个姑婆,人不能不报恩的,不然,雷就要找我了。我看过天门花鼓戏《雷打张继保》。那个儿子,后来做了大官,不认把他养大的养父母,雷就先在他的头上插上雷标,算是给个记过处分,如不痛改前非,雷就会带上他的闪子娘娘,二人一块将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打死。
有天下午,雨下了好大,傍晚却又停下来。
“**井”
是吴某地,他从来都是“**井”,我就报之以桃李“**也”。
我出门一看,吴某地披着一袭蓑衣来了:“我们去王官看戏。”
“好的。叫一下严某河吧?”
“不了,就我俩。”
我们来到直岭沟,往日可跨过的小沟,满满一沟水,流得好高兴,不住地叫唤。
“找找看,看鱼排能不能过去?”
我们来到青山大湖边,正好有个鱼排是竹子做的。
“你先过!”吴某地说。
“你先过!”我说。
“你先过!”吴某地说。
“那就打一架!”
二人就互相抓住。很快,小个子的吴某地就倒在泥里了。
“不行。三打两胜。”
“你耍赖!算了,先过就先过。”
我牢牢抓住竹竿,脚找住竹排的一个小空,立好,再换另一只脚。
轮到吴某地了他怕了,怎么也不肯试一试。他就一转身,“你一个去吧,我不去了!”
“我****!”
一个去就一个去。我就一个人来到王官,戏已开锣了。演的正是《小女婿》。
我在台前靠近夜壶灯的地方看杏儿。
散戏后天上没月亮也没星星,我有些怕,那个竹排我一个人也不敢爬的。我还怕鬼,青山大湖边的渥死鬼多,早就想找个替身脱胎。但我不想做渥死鬼的替身。
人们都没了。我也有了主意,王官的稻草堆太诱人了。我从稻草堆拖出一个稻草捆,自己先钻进去,而后再把稻草捆堵在门口。开始还有些怕,一会,我禁不住瞌睡虫的叫唤,也美美地睡到天亮。
想着我笑了。不知道这个夜晚杏儿唱戏没有?想着想着,我会很快地入睡。第二天一起床就去学校早读,只是没有早餐,中午便到学校搭伙。
这样,我的成绩就好了起来。
我想自己一定得考上。上夜自习时,我总是要等值班老师催几次才离开教室。
可是一天晚上,我正准备离开教室,突然见杨某君与人打起来来了。
“你敢欺负**!”杨某君身个比另一个人高,他一把扯住对方的头发。
“我没欺你!”对方徐某兵个子矮小,但声音不小,见杨某君抓他头发,他也伸手要抓杨某君的头发,只是不能抓得着,于是他一脚踢过去。
也许痛了,杨某君便挥上一拳。
徐某兵的鼻子下面便有一条红蚯蚓流到了嘴边。他就嚎叫起来。
“搞!搞!搞什么鬼!”
门口立着的是教数学的张老师。
“都跟我来!”张老师黑着脸走出了教室。
徐某兵便一袖子抹了鼻子跟着,杨某君紧随其后。
杨某君是杨老师的儿子,有些淘气。
第二天我听说,杨某君连夜逃回了家,他怕他的父亲打他,并且一连三天没来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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